第八十章大結局
紅光大盛。
赤羅殤飛了起來，飛到高空中，刹那擴散覆蓋整個天際，全天下的人都能看見天空燃燒著一朵紅蓮，美麗耀眼得睜不開眼睛。
鳳晞貞正帶兵入了充州，紅光一起她便立即抬頭，目光微縮。
慕容歸已經接近京城，還未吩咐大軍入城，眼看天空紅蓮如火，驚愕的抬頭。
容臻此刻早已回國，他盤膝坐在落鳳宮中，正對著那幅畫，窗邊紅光曳過之時他眯了眯眼，隨即起身走過去。然後他就看見，紅光如束，落入大陸中心某個點。
他眼神變了。
禾縣。
赤羅殤光芒灼目，逼得人睜不開眼，鳳淺兮和楚曄都被那紅光罩住，身影漸漸化為透明，直至看不見。兩道光飛躍上空，紅光明明滅滅，乍現而起，赤羅殤覆蓋之下，顯出兩個人影。
容臻雙手撐著床沿，看著那兩個人，胸口不斷起伏上下。
赤羅殤忽然又開始變化，那些紅色的透明的花瓣紛紛謝落，化為一片片刀刃，劃破空氣割裂風聲擦過兩人的身體。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那兩個沐浴在紅光之下的絕世人兒，被那些鋒利的刀刃割成碎片，濃稠的紅溢滿開來，濃濃的血腥味漂浮在空中，仿若紅雨。
容臻臉色慘白，“不要——”
轟然一聲。
天空爆發一聲響雷，刹那間震得大地動搖，落鳳宮也隨之晃了晃。
容臻已經從窗戶裡跳躍出去，絕世神功彷彿驟然失去，他竟就那樣栽落地麵，仰頭時隻看見紅雲慢慢散儘。
赤羅殤消失了。
鳳淺兮和楚曄，也不見了。
他呆呆的趴在地上，目光無神。腦海裡不斷浮現剛纔那一幕，血色的刀刃，碎裂的血肉，漫天的血腥……
那次和楚曄交戰的時候，他發現楚曄身體裡的毒並冇有完全除去。
剛纔，她在用赤羅殤給楚曄解毒麼？
隻有赤羅殤，才能引起驚天钜變，隻有赤羅殤，才能起死回生。
即便是婆娑族的靈力，也無法讓人憑空消失。
所以他們……死了。
不—
他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他們怎麼可能死？怎麼可以死？腦海裡不斷湧現之前看見的畫麵，割裂的血肉，漫天的血腥……
不會的。
那一定隻是幻術，是他們用來欺騙他的幻術。
赤羅殤是聖物，怎會傷及身負婆娑族血脈的族人？
所以這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他立即站起來，轉身就走。
他要去天鳳，他要找到他們。
＊＊
七月二十二，天下奇觀，紅蓮生，山川動。無數人看見紅蓮之下，有人碎裂千萬，化為齏粉。
有人說，那正是北周攝政王夫婦。
八月十九，慕容歸進入大越皇城，苦攻一個月，終於破城。
大越，滅。
九月二十，慕容歸帶著大軍前往昔日東晉，平複各地叛亂。
九月初二，鳳晞貞攻破袞州，隨之三城三縣投降。
大軍繼續前進，勢如破竹。
十二月二十七，盛都下。
這一年來北周早已人心渙散，朝中紊亂，新帝又非明主，隨著敗仗一日日傳來，他越發恐慌，乾脆躲在後宮不見人。
盛都破城那一日正好是除夕，百姓四處逃竄，昔日繁華京都一片淩亂蕭條。
二十六年前叛軍入城，北燕滅，北周立。
二十六年後敵軍入城，北周滅，江山傾。
因果循環，天道輪迴。
……
皇宮早就一片散亂，宮人們個個收拾細軟帶著珠寶四處逃竄，許多膽小的臣子早已投降以求保命，有堅剛不屈的，則以死殉國。
鳳晞貞下令厚葬。
她帶兵入宮，幾乎是冇有阻攔，宮裡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空蕩得毫無人氣。
最後，她在勤政殿發現了楚暉。
大門轟然推開，裡麵冇有光，黑暗裡看見他縮在桌底，眼神驚惶恐慌。
“不要殺我——”
嚓—
刀光一閃又滅。
血腥飛濺。
砰—
有人倒了下去。
鳳晞貞轉身，緩緩走出去。身後鮮血漫地，血泊中那人致死瞪著雙眼，對著滿殿的淒涼冷清，孤獨死去。
北周，滅。
＊＊
南齊綏和二十八年春，綏和帝退位，太子容臻繼位，號長寧。
長寧元年四月初七，長寧帝禦駕親征，出兵早已分裂的西涼，天鳳相繼出兵。
戰爭曆時一年半，西涼破。
從此天下二分，天鳳占據原明州和易州以北二分之一以及幽州四分之三疆域。南齊占領瀛洲青州以及幽州四分之一疆土。
天下初定，各地戰火仍舊不斷，兩國各自派兵平亂，清掃叛賊，穩固皇權。
時值六載，終大定。
兩國實力相當，勢均力敵，且有盟約在先，互不侵犯。
天鳳元興帝十二年，元興帝冊立賢王（原太子鳳荀）之子鳳墨軒為太子。長寧帝遠赴天鳳，一月歸。
南齊長寧十五年，天鳳元興十七年春。
大陸最西北摩熙海突然有異軍突起，一路南下，擾亂平衡多年的封沉大陸。
九月十七，異軍自號‘聖’，立國，後世稱‘聖主’。
很奇異的是，天鳳和南齊對於這個突起的異軍並無剷除之心，任由他一路南下，任由他占領東北一帶，原明州和青州交界處三分之一國土，隨即又讓出幽州三地，天鳳甚至讓出了原北周定州。
第二年春，聖主在行宮定國，行宮便是聖國皇宮。
自此，天下人才知，聖主名諱，沈陌，號，興始。
對於這位聖主的來曆，天下無人可知，為有心人知曉，卻將此秘密掩埋在曆史長河中，隨之消失無蹤。
……
南齊長寧十七年春，帝崩於落鳳宮，時年四十四歲。
他在位十七年，日日宿於落鳳宮正殿，臨死之時正對著掛壁上一副仕女圖。
他一生冇有封後，膝下隻有一子，後宮妃嬪屈指可數，臨了了他連那些女人長什麼模樣都未曾記住。
記住的，隻有淹冇在曆史黃河中，那低眉含笑，眉目如畫的女子。
他死前最後一句話是，“若時光能倒回三十年前，我一定……不再猶豫……可惜，再也冇機會了……”
始於三十年前，終於三十年後。
落鳳宮，曾為她所建。到頭來，她未曾再次入住，此後年年歲歲徒留他日夜孤寂而坐，麵對那無儘的冷風，心也碎成片片琉璃。
他笑著，微微閉上了眼睛。
隨著長寧帝駕崩，坐落於皇宮西北角的那座美輪美奐的落鳳宮，也被大火吞噬。
灰飛、湮滅。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