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驚天變故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自己也不知道，當時蘭華送她走的時候她試圖反抗，一刹那發現自己靈力全失，就連內力也折損大半。否則她何至於生生從天而落還需藍初等人合力才能接住？
而且更奇怪的是，她現在明顯體虛力衰，竟似連站也快站不穩。
藍初看著她神情，再次抓住她脈搏。
他並不擅醫，隻能察覺鳳淺兮真氣虛浮似有似無，也冇受傷，可她為何會如此虛弱？
鳳淺兮蹙眉，“可能是受赤羅殤影響吧。”
她從袖中掏出赤羅殤，驚異的發現那原本大如圓盤的赤羅殤竟小得拇指般大小，紅色光暈卻未消退分毫。
“這就是赤羅殤？”
桃夭眨眨眼，神往道：“真美啊……”
鳳淺兮看著手心中的赤羅殤，然後轉身，對著那片冰雪世界，滿目瘡痍。
“如果你還有一點靈性，如果你還能護佑他們一份安寧，那就請封印這冰原，讓他們再不受任何紅塵紛擾。”
她手心攤開，光芒下容顏朦朧近乎夢幻。
赤羅殤在她手心漸漸飛起來，飛到上空，隨即光芒大盛，覆蓋了整座冰原。
紅色光芒下，泛出點點白色的光，像是螢火之光，卻炫目而刺眼，灑落這一方天地，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似天神手筆，拉開了一道門，將那冰原層層關閉，一點點的覆上草綠色。
山川、河流、草原、花草樹木……彷彿還是未曾倒塌的婆娑山。
赤羅殤完成了任務，再次飛回鳳淺兮手中。
鳳淺兮收好，翻身上了馬，忍著那股暈眩的感覺，“走吧。”
藍初皺皺眉，“兮兒，你要不休息會兒吧……”
“來不及了。”
鳳淺兮搖頭，自己消失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怎樣的驚天變故。
她望著遠處天際，眼神浮現淡淡憂色。
＊＊
出來棲霞峰，鳳淺兮便與千機閣取得了聯絡。
外界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故。
首先東晉，譚軒和沈飛霞在涇陽狹路相逢，雙方激戰不休，死傷慘烈。半個月後，南齊撥大軍支援譚軒，沈飛霞在手下大將護持下一路向南，攻占三洲四縣，並以先皇遺詔昭告天下，言丞相譚軒野心勃勃為禍朝綱且屠殺皇嗣，罪大惡極，臨終囑咐重托交由兵符，必斬此僚。
此遺詔一出震動京華。
沈飛霞並非魯莽之人，皇室嬌嬌公主也並非隻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她甚為先帝第一個女兒，自幼聰慧深得先帝寵愛，也懂皇權政治也學過軍事兵法。原來先帝早就看出譚軒有不臣之心，然彼時他已重病在身且諸子爭權，縱然有心卻已無力製衡他。
所以在臨終之前將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交給最寵愛的女兒，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斬除奸臣，莫讓東晉皇權旁落沈氏凋零。
三皇子入丞相府之前，沈飛霞早已瞞天過海的離開。
離開彤都，離開譚軒的勢力範圍內，再韜光養晦，聯合邊關大將，等待有朝一日打回來。
到得此時，顯然新帝和太後已被譚軒所控，不能讓東晉江山落入譚軒手中。所以她隻得在洛邑劃地，占領南方十三州縣。新帝還在，她不可自稱女王，然東晉江山已一分為二，半壁江山歸她所有。
八月初，沈飛霞向北周遞交求救信。
她的目的很簡單，隻需要北周出兵幫她平叛亂斬奸臣，東晉願臣服北周，歲歲納貢。
北周那邊很快有了回覆。
楚長風派敬王領兵三十萬，直接從定州出發，圍魏救趙，攻打南齊。
隻要南齊自顧不暇了，也冇空支援譚軒，沈飛霞自然就能集結各地兵馬一路攻回彤都救出新帝和太後。
眼看幾國打得如火如荼，天鳳那邊突然又插了一腳。
原因很簡單。
譚軒在涇陽作戰的時候，手下一個大將曾私自帶兵追擊逃走的沈飛霞，為了走捷徑，曾從淮南一帶繞路。而那地方，剛巧鏈接天鳳西北的渭城。
天鳳聲稱東晉擾了本國邊境意圖不軌，鳳衍一怒之下立即發兵東晉。
這下好了。
明顯譚軒早已和南齊暗通款曲，而天鳳又與南齊是同盟國，這樣一來就等於自己打自己。
南齊那邊立即派了使者到天鳳來商議，不知怎的與鳳衍一言不合被鳳衍一劍斃命。
天下嘩然。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鳳衍這一舉動，明擺著就是打南齊的臉，這下兩國非但不能繼續聯盟，甚至還會成為仇敵。
還未等南齊那邊動作，鳳衍立即昭告天下與南齊解除聯盟，並言南齊因天鳳政嘉帝曾留下遺詔將上一屆女帝太熙帝許配北周曄太子一事耿耿於懷甚至遷怒天鳳意圖連同他國攻陷天鳳。
然太熙女帝當日對遺詔之事並不知情，且已為退婚之事自責於天下，南齊秋後算賬實乃小人之舉，天鳳不屑與此僚為伍，遂發此詔書昭告天下。
這還不算完，天鳳與南齊解除盟約後，鳳衍乾脆恢複鳳淺兮公主身份，歸還封號‘曦華’，再歸宗譜。
這纔是最狠的一招。
天鳳和南齊成仇，鳳淺兮重拾天鳳公主身份，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自然再不可嫁容臻。
也就是說，鳳衍自作主張的，斷了鳳淺兮和容臻所有可能結合的因素。
……
當鳳淺兮收到這一係列訊息後，默了半晌。
她知道，皇叔不惜得罪南齊其實都是為了她。
大概自己入婆娑山取赤羅殤一事已經被皇叔得知，也料定自己去找了容臻，並且可能答應了容臻某些條件，他希望自己帶著赤羅殤回到楚曄身邊。至於他們已經‘和離’，難道不能再次大婚？
屆時整個天鳳都是她最有力的後盾。
北周、西涼、天鳳，堂堂三大國，再加上沈飛霞手中東晉一半的軍權，還有何所畏懼？
鳳淺兮負手而立，在這一方清靜之地，遙看遠處戰火燎原，深深歎息。
桃夭目光灼灼，很是興奮。
“兮兒，你這位皇叔可真是厲害，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嗬嗬，這樣你就再也不用苦惱和容臻的約定了。在世人眼裡，個人情感自然比不上國家大義。就算你毀約，也不用擔心會被天下人唾罵。”
她越說越激動，“好了好了，你拿著赤羅殤回去救了楚曄的命，然後就和他雙宿雙棲做一對神仙眷侶，多好啊……”
話未說完，又被林青一把拉到自己身後。
她惱怒，“你乾嘛拉……”
林青對她使了個眼色，看看鳳淺兮。
桃夭心中一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夕陽沉落，天際一片昏黃。
鳳淺兮立在客棧的走廊上，身影寂寞蕭條，神色淡淡荒蕪。
桃夭住了嘴，眼神也多了幾許惆悵。
赤羅殤是得到了，可代價卻是整個婆娑族。
幾人相識多年，都知道鳳淺兮的性子，看著冷漠，骨子裡卻有情有義。如今她為了楚曄不惜覆滅整個婆娑族，還親眼見到那些人慘死的場景，心中又該有多痛？
冇有人說話，這一刻時間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