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他來了
七月中，天鳳政嘉帝宣佈要在曦華公主十七歲生辰之際冊封其為皇太女，誠邀各國使節觀禮。
八月初八，大越使臣慕容歸抵達帝京。
八月初九，東晉丞相譚軒，西涼國師司徒輕塵夫婦抵達帝京。
八月十二，南齊太子容臻車輦到。
就差北周。
……
淬芳閣。
蘭羽捧著月青白蹙金疏繡綃紗宮裝走到鳳淺兮麵前，滿麵的喜色和溫柔。
＂淺淺，明天就是你的生日，這是我給你做的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鳳晞貞忍不住莞爾一笑，＂母後，兮兒生日那天可是要冊封太女的，必須得穿禮服接受百官朝拜。再加上有各國使臣在，不能穿這個，否則會被人恥笑的。＂
＂啊？＂
蘭羽眨眨眼，望著那套做工精細的宮裝，神色十分可惜。
鳳淺兮笑道：＂沒關係的，晚上還有宮宴，我總不能穿著厚重的禮服招待各國貴客，我正愁穿什麼合適呢，有了這套宮裝，我就不擔心了。＂
蘭羽立刻眉開眼笑，整張臉都變得生動起來。她抓著鳳淺兮的手，目光閃閃，清澈無垢。
＂我的淺淺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將來一定要嫁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鳳淺兮目光一閃，跟著微笑。
＂嗯，會的。＂她溫柔道：＂娘，我生辰那日也是中秋節，我很久都冇有和您一起過中秋了，今年我陪您過中秋，好不好？＂
＂好啊。＂
蘭羽十分興奮，而後眼神又暗了暗，怯怯道：＂那天是不是很多人？我……我怕給你丟臉……＂
她知道自己的病，也害怕見到陌生人，到時候如果自己發病，所有人都看著，淺淺肯定會下不來台。
鳳淺兮眼眶微熱，吸了吸鼻子，靠在她肩上，道：＂您是我娘，是天鳳的皇後，怎麼會給我丟臉呢？您要是害怕，到時候我讓人給您在禦座後設簾帳，您坐在後麵，就不用見那些人了。您說，好不好？＂
蘭羽眼睛亮了亮，又有些擔憂道：＂這樣可以麼？天鳳曆朝曆代冇有這樣的規矩，會不會……＂
＂規矩都是人定的。＂鳳淺兮道：＂以前冇有，以後可以有。那些腐朽而變態的規矩，我也會一一廢除。＂她眼底劃過決然之色，輕輕安撫道：＂娘您放心，到時候您隻需要安靜的坐在那裡就好。之前我已經對外宣佈說您鳳體抱恙，屆時隻要說您還未大好，不能見風就可以了，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嗯，好。＂
畢竟是女兒的生日，又是冊封太女的日子，這樣重大的場合，蘭羽也不想錯過，遂點頭答應，而後又想起一件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道：＂淺淺，前兩天你不是說各國的使節已經到了麼？那北周太子楚曄呢？他來冇有？＂
鳳淺兮一怔，淡淡笑了笑。
＂還冇到呢，有可能這次來的不是他。娘，您怎麼會問起這個？＂
蘭羽歪著頭，奇怪道：＂他不是喜歡你麼？怎麼會不來？對了，你回國這麼久，他怎麼都冇來看你？淺淺，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鳳淺兮苦笑不得，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孃的病情好了很多，但有時候記憶錯亂，經常忘記一些事情，但有些事莫名的記憶特彆深刻。她此刻定然是想起去年自己去北周之前對她說的那番話，以為自己已經和楚曄在一起。
＂娘，我們……＂她斟酌著用詞，道：＂我們已經冇有關係了……＂
＂為什麼？＂蘭羽有時候像個小孩子，好奇心特彆重，不解道：＂你不是很喜歡他麼？為什麼跟他沒關係了？＂而後似想到什麼，追問道：＂他是不是欺負你了？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還是他移情彆戀……＂
＂冇有。＂鳳淺兮輕聲打斷她的臆測，＂是我的問題。＂
＂你？＂
蘭羽更加詫異，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忽然問：＂淺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鳳淺兮很慶幸她現在忘記了鎖心和斷情丹，不然追問下來，定會冇完冇了。
＂娘。＂她頓了頓，冇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試探的問：＂您還記得容臻麼？＂
＂容臻？＂
大抵還保留著小孩子的心性，蘭羽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仔細想了半天，眼睛驀然一亮。
＂南齊的那個太子容臻？＂
＂對，就是他。＂鳳淺兮微笑，＂您還記得，是不是？＂
蘭羽用力點頭，瞬間將楚曄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想娶你，你也對他十分滿意。可是……＂她皺眉，有些可惜道：＂他後來走了，不然你大概早就嫁給他了……＂
鳳淺兮握著蘭羽的手，神色柔和。
＂嗯。娘，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嫁給他，您會反對嗎？＂
鳳晞貞站在一旁，幾次欲言又止。
蘭羽卻不知道女兒複雜的感情史，又認真的想了想，問：＂你喜歡他麼？＂
鳳淺兮一滯，想違背心意說喜歡，可那兩個字到了口中始終無法吐出來，她眉宇間染上淡淡哀涼之色，冇說話。
蘭羽低頭看著她，若有所思，突然握緊了她的手。
＂淺淺，不能委屈自己。＂她很認真的說：＂如果你不愛他，他對你再好你也不快樂。＂她撫著女兒的容顏，神情溫柔帶幾分哀傷，＂淺淺，你將來一定要嫁給自己所愛的人。你去了一趟北周，回來以後什麼也不說，可知女莫若母，我怎會看不出來？我雖然有時候甚至不清醒，但我還不瞎。你看起來榮寵加身萬人擁戴，但你一點都不開心。淺淺，娘不希望你開心。楚曄……你喜歡他是不是？＂
＂不，冇有。＂
鳳淺兮鼻子酸酸的，心口洶湧起伏著的情潮讓她險些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而落淚，為了不讓母親擔心，她連忙閉了閉眼，將眼底酸澀的淚意逼了回去，笑道：＂我現在不喜歡他了，也不想嫁給他。＂
＂那你喜歡誰？＂
蘭羽眨了眨眼睛，問。
＂我……＂
鳳淺兮正準備說話，忽有宮女急急而來，跪在地上，道：＂啟稟公主，北周使節曄太子下榻驛館，正入宮參拜陛下，陛下讓您立刻去上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