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最好的選擇
她一直奇怪容臻為何那般有自信自己就必須嫁給他以求天鳳生存，最開始她以為婆娑族是他的後盾，可想來想去始終覺得有什麼是自己忽略了的，非常關鍵的東西。
如今才恍然大悟。
縱觀天下五洲，現在以北周為首南齊次之，東晉西涼天鳳平分秋色各站一隅。剩下的就隻有……大越。
大越的太子夏侯秧已經在南齊為質子十年，早被容臻收服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容臻明知道賢王遲早兵變卻遲遲按兵不動，卻原來有一個夏侯秧。
容臻想必早有剷除賢王之心，可賢王隱藏在京中的勢力太過隱秘，他大概無法全部清除，索性就利用自己不在國內這段時間逼他主動出擊，以夏侯秧為耳，兩人一個韜光養晦誌在皇位，一個質子十年受儘屈辱，各有利益，自然一拍即合，賢王怎會懷疑。
所以，等夏侯秧出京，鎮守皇城的皇後就立即拔出了賢王在京中所有勢力，再由容悅暗自伏兵於暨州，來個甕中捉鱉，賢王怎會不上當？
這一番心思籌謀看似簡單，實則對於人心的掌控把握必須十分精準到位，稍有差池便會乾坤顛倒功虧一簣。
虧得容臻對這個妹妹有如此信心。不過想來也是，受命去高麗做了兩年臥底的女人，怎會簡單？
鳳淺兮自嘲的淺笑。
蘭華回首看見她眼中嘲弄，蹙了蹙眉，道：＂我不知夏侯秧是他的人，人間政權爭奪我也不關心。我答應幫他，是因為其他的事。＂
他在對她解釋，他冇有聯合容臻欺騙她。若有什麼事是不能讓她知曉的，他會直接告訴她，不會這樣費心隱瞞。
鳳淺兮一怔，隨即露出幾分笑意。
＂也虧得你心思單純，否則容臻怕是不敢用你。＂
蘭華淡淡道：＂我不是他的屬下，算起來我們隻能算是各取所需而已。將來若他做了任何傷害你的事，我也絕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冇有信誓旦旦冇有承諾保證，他語氣自然而平淡，卻聽得出認真誠摯。
鳳淺兮莞爾一笑。
＂既然怕他傷害我，乾嘛還讓我嫁給他？＂
蘭華道：＂他若負你，我必殺之。＂
鳳淺兮心神一震，眼角淡淡酸澀，隨即轉開眼，沉吟半晌才道：＂十年前五國混戰，大越突然撤兵我就有所懷疑。而夏侯秧剛好是那個時候去南齊做質子的……＂
鳳晞貞立即介麵道：＂你懷疑是容臻授意讓大越撤軍才解了大哥短暫之圍？＂
鳳淺兮悠悠道：＂半壁江山……他奪了高麗二十幾座城池，卻依舊不過三分之一國土。如今加上大越獻上的十五城，剛好半壁江山。剛巧這十五座城池跨普瑪曼高山以及喜瑪紮河，那是曾經天鳳和高麗的交界點。所以……＂
＂他要以半壁江山為聘，逼你……主動和親南齊。＂
鳳淺兮冇說話，神色倒是有些發怔。
＂兮兒。＂鳳晞貞看著她，斟酌的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鳳淺兮垂下眼睫，輕輕道：＂皇叔回來了麼？＂
鳳晞貞道：＂劃州定縣派兵駐紮後便收到陛下千裡詔書，一個月前已經啟程，估計這幾天就該回朝了。＂
鳳淺兮一陣沉默。
蘭華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她。
＂兮兒，嫁給容臻是你最好的選擇，他不會虧負你的。我雖然不太懂你們塵世的政權爭奪，但我知道，你想要將天鳳帶領到另一個高度，就必須依靠外交做後盾，否則你的改革之路將會舉步維艱。＂
鳳淺兮抿唇，忽然道：＂我嫁給容臻，對你有什麼好處？或者說，對婆娑族有什麼好處？＂
類似的問題她以前問過，隻是冇有提出婆娑族。而以蘭華的性子，若非是為了婆娑族，不大可能乾涉凡塵俗事。所以他如此勸說自己嫁給容臻，定然是有利於婆娑族。而且除了婆娑族，她想不到蘭華有任何與容臻合作的理由。
和以前一樣，蘭華沉默。他看向窗外，目光飄得很遠，遠至那個山清水秀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等你嫁給容臻，我會告訴你一切真相。＂
鳳淺兮挑眉微笑，＂你就那麼肯定我會嫁給他？＂
蘭華半低著頭，如雪的容顏掩在午後的日光裡，有種朦朧而神秘的美。
＂當初你選擇讓自己斷情絕愛，就等同於拋棄了女兒私情。那麼婚姻大事，必然是利益第一。縱觀天下，唯有北周南齊最強。你曾和楚曄有一段情，但你選擇忘記，也就是放棄了他。所以，無論是從私情還是大局著想，容臻都是你最好的選擇。＂
鳳淺兮不置可否，＂我發現你在宮裡呆得久了，七歪八拐的心思倒是學會不少。＂
蘭華冇接話，道：＂你不肯讓姑姑跟我回婆娑山，她也離不開你。所以你必定要等著她康複，才能放心遠嫁。＂
鳳淺兮默然不語。
蘭華輕歎一聲，單手負立，道：＂兮兒，身為醫者，你心裡應該清楚，身體上的病容易複原，心病卻無藥可醫。何況她的瘋癲之症已經多年，再加上長久的囚禁早已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她冇有安全感和歸屬感。你在的時候，她纔會短暫的清醒，可時間久了，她心裡的恐慌害怕就會如洪水爆發，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
鳳淺兮低著頭，眼神晦暗。
＂她的病，需要時間，需要耐心。你有足夠的耐心，卻冇有那麼多時間。誰也不能保證姑姑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三年五年，也或許十年二十年。也或者……永遠都不會好。＂
鳳淺兮猛然閉上了眼睛，手指微微顫抖。
＂而你，不可能終身不嫁。＂蘭華回頭緊緊盯著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跟著你。可你至今未曾公佈她已經瘋癲的事實，除了害怕她受到刺激，也擔心大臣們反對一個瘋癲的女人坐鎮後宮。天鳳朝臣且如此，何況其他人？能包容你為你排除非議的，這天底下又有幾人？我相信容臻可以。所以，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是你最好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