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世面上經過夏日的瘋狂，黑市的高價，國內進口了一批白糖和麪粉。這樣一來，總算讓人們高興一把。

隨着市場上開始供應高價點心和糖果，又添加了不少高價飯館。一時之間，讓家有存款的不少人解了燃眉之急。

各個百貨大樓、副食品店，人羣熙熙攘攘地挨擠在一起，櫃檯前更是擠滿了購買高價點心和糖果的市民。

可惜到底是高價物品。奶糖每市斤要六塊錢，點心也要五塊。真要算起來，價格沒有比黑市低多少。

沒過多久，這些高消費到底還是讓高收入的人員也吃不消，同樣的更阻擋了捉襟見肘的不少人家。

尤其一時風光無限的高價飯館內更少有人跡，顯得空蕩蕩。在一道菜最少四五塊起步，甚至二三十塊的消費水平，真不是一般人吃得起。

周嬌不知道別人什麼想法，就她自己是死拽着她媽不讓她去。

“媽，你真別去。你想吃什麼，你點，我燒，讓你吃個痛快！”

“我們就去看看。”

周嬌果斷搖頭，“我怕拉不住你，回來心疼地晚上失眠。”

在普通職工每月人均工資只能吃一道菜的情況下，這種好奇心可不能有。

剛開始腰纏萬貫的肥羊們還上門，現在連傻肥羊都不上門，她得有多腦殘纔會跟着她媽起鬨。

家裡別說有空間物資，就憑她爸一個人的特供也沒必要上什麼高價館子。她媽生活水平什麼時候受到影響？真是不理智。

時間漸漸接近鼠年的尾巴，即將迎來牛氣轟天的牛年。

又是一個新年，哪怕周嬌再精心準備，這一年的過大年和鬧新春，兩者的氣氛還是一年不如一年。

吃完一頓集體大年夜，迎來正月初一團拜。

如今也不時興拱手作揖，說聲“恭喜發財”。團拜也好，親朋好友串門也罷。彼此點頭致意和“過年好”所替代。

周嬌估計除了平安收到壓歲錢，整個京城的孩子們隨着爸爸同志你好，媽媽同志你好…真得是遺棄舊俗到不用壓歲錢。

集體年，一切如同去年的光景。正月裡的廟會和各個遊藝園，也恢復不了前幾年的盛況。

過了春節，大街上衣着光鮮的行人似乎隨着飢餓而減少了不少，偶爾在高價館才能見識一二。多數人更是腳步匆匆，再也不見往日慢悠悠閒逛的行人。

正月一過，張爹的第三封信也來了。信封內除了喜子代筆的兩張信紙，還夾帶張爹親筆私信。

張爹告訴老兒子小兩口，自己擔心家裡糧食暴露，他找了趙傳光幫忙，在省城將大部分的細糧換成了粗糧，接着又換成糧票，翻了好幾倍利。現在誰也沒他手頭富裕，讓老兒子要是缺糧，記得吱一聲。

周嬌看了莞爾一笑。她這公爹是個人物。避開趙大山，找到她乾爸。這事幹得非常妙！再看上面端正筆畫，真是人才。

“什麼呀。我爹本來就認識不少字，就是以前都是繁體，他老寫得缺胳膊缺腿。現在有喜子他們在身邊，簡體字有什麼難度。分家的賬本你忘了，都是他親自登記。”張國慶可不願意承認他爹是文盲。

周嬌抿嘴而笑，“爹是厲害。要不然早些年怎麼用細糧換粗糧讓一家填飽肚子？沒想到我們這邊賺了，他也賺了不少。”

張國慶笑着點點頭，認真的看完信，小心折好放在盒子內，讓周嬌放入空間。這些秘密可不能見光。

想到喜子在信中提到的事情，周嬌真替女人不值，“你說十斤玉米麪真能娶個漂亮大姑娘？”

說完，她也沒想張國慶回答，看着前方。自己也真傻，這事還能做假嘛。身爲一家之長，不管爲了能落戶還是女兒的歸宿，這樣不失是個好辦法。

張國慶不想讓外人的事情影響妻子心情。他抱起她，誇道：“媳婦你真聰明。這會買東西全要票據，你可不用愁了。”

說到物資，周嬌傲嬌了，“最好的還是淮海舊的商品，多實惠。只要食堂一解散，裡面的鍋啊刀啊能換不少東西。”

“小財迷。”

這邊夫妻倆在嬉鬧，沒一會傳來外面程老太太、程如珠與陳嬸的交談聲。

周嬌從張國慶懷裡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跟着他出了房門。

“姨奶奶、小姑姑。”

打了聲招呼，周嬌看到地上的包裹，望向程老太太母女倆。

“先進屋再說。”老太太讓陳嬸收拾，帶着他們進了客廳。

“怎麼回事？”

程如珠輕描淡寫地說道：“給我們平安的一點東西。你別推，我知道你們不缺東西，這是我們心意。”

老太太見周嬌還想拒絕，笑道：“好了，聽我的。你們兩口子一直偷偷補貼小宇幾兄弟，以爲你小姑他們不知道？都是自家人，別跟你小姑客氣。”

程如珠點頭，“推來推去就生分了。你小姑父還讓我給他帶餃子，說你包的餃子讓他吃完了。”

幾個人聽了哈哈大笑。

“你們夫妻倆還真不客氣。”

“客氣不得啊。從文有幾個同事都下肢浮腫了，靠着醫院開的康復粉支撐。小宇他們哥仨的學校都吃樹葉子。”

張國慶笑道：“小姑今天怎麼不帶幾個表弟過來？”他真不願意讓外面的一些壞消息嚇到妻子，只能轉移話題。

程如珠可不願意孩子們再過來。整天吃大哥家，好意思？

她笑了笑，“過幾天一開學，又要連人影子都不見，這幾天他爺爺讓他們陪他。”

幾個人閒聊一會，程如珠想到聽到的一些傳聞，看了看他們幾個人的臉色，猶豫要不要開口。可不說又怕孩子不知道，說了怕孩子心裡膈應。

周嬌見她神色不對，垂下眼皮，心裡明白一定關於林家的事情。她也聽到一些風聲，就是沒料到連遠在城北的程如珠都得知。

程如珠思量了會，還是沒說出口，打算遲點跟老太太說一聲。反正牽扯不到她大哥家就行。

其實連程老太太都知道，程如珠真沒必要這麼費勁。

林家的一點事情都要搞得轟轟烈烈，就生怕別人不知。這次林老大林愛國是被他娘給禍害了，搞得家不成家。

兒子歷盡千辛萬苦活着回來，不讓他好好對待守身多年的媳婦，反而天天扯着兒子不讓他回家。有這樣當母親的嗎？

外人不知道以爲顧如意這老女人得了重病想大兒子陪伴。可程老太太心裡一清二楚，那老女人就是存心的，不鬧點事情怎麼顯得她是一家之主？

如今好了吧？大兒媳婦不伺候你們林家了。這就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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