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一時不查，居然出了大亂子，她說不清自己什麼感想。那可是妥妥的大野豬，還是她老兒子打的野豬。

可惜嗎？那一定肉疼。後悔嗎？見到村子裡老姐妹們愧疚地都不敢擡頭望着自己，她很快釋然。

――算了，就當老兒子積德行善事吧。

周嬌見狀，眼珠子轉了轉。爲了婆婆高興，她必須得白出一頭大野豬。否則，老人家憋出病可不得了。

老隊長笑眯眯地許諾年底多分一份肉給張爹，讓張國慶樂得張嘴呵呵直笑。他拿出豬就沒打算有回報，如今有他爹孃的一份也夠了。

吃過晚飯，周嬌趕在老兩口前一步到家，取出一頭野豬。她惋惜地拍了拍豬身，滿滿的都是肉。

夜深人靜之時，張母終於見到了他老兒子殺自家的豬肉，高興地樂滋滋在一旁觀看指揮，讓張爹見了無語望天。幸好還有一頭，否則他家老伴該要惦記到年底了。

“小五，豬頭留着讓你爹祭祖。咱們家能有今天都是祖宗保佑，還得讓你爺爺他們在天上保佑你們。”

張國慶笑眯眯地朝他娘翹拇指。讓張母更是高興萬分，她想了會，接着說道：“還有你得多帶肉回去孝敬你老丈人。”

周嬌聽了忍不住呵呵直笑。她婆婆怎麼這麼可愛。這是覺得她爸的功勞不比老張家祖宗差，對不對？

“娘，這次我就不帶回去。割些給我乾爸他們，剩下的都是你的，你看誰稱心，就賞他一條肉。”

張母聽了拍了拍周嬌，“傻孩子，娘和你爹吃得了多少。你們看着還有誰家要送年禮，都給安排上。”

張爹在一旁笑道：“你們兩口子不是想去舅家嗎？剛好明兒送些肉過去，跟他們提一句正月拜年就不去他們那了。剩下的左林、大山他們兩三家也送些過去，多多少少也是還些人情。”

張國慶對他爹的安排沒有意見。斬了三分之一用來走人情，剩下交給張母他們直接安排。他娘每年喜歡做些臘肉放在倉庫才能安心，剛好趁她心意。

次日夫妻倆提着二十斤肉、兩件軍大衣當做年禮去了兩舅家。他們特意挑了清晨時段過去，還有意去了對方的食堂看了眼。

相比張家村，這裡纔是吃不飽穿不暖。幸好有張母時不時地貼補孃家。否則，真難相信兩個舅家二十來人口該怎麼過。

對於小外甥夫妻倆的到來，兩個舅舅是驚喜萬分。看到他們手上拎着的東西連連拒絕，一直不停地說自家大姐張母已經幫了大忙他們真不能再收。連帶着相聚在一起的表兄弟們也是一臉愧疚地讓他們帶回去。

兩個舅娘更是各自回房倒箱翻櫃找出幾盒糕點，非要他們小夫妻吃。站在一旁的孫子孫女們雙眼發亮地看着糕點、允吸着手指，也不敢吭聲。

面對淳樸忠厚的外家，連一向善於交際的張國慶也詞窮。最後還是周嬌拆開油紙，拿出裡面的糕點分給孩子們，她自己也拿了塊放在嘴裡。

餘光看到兩個大舅娘欣慰的笑臉，她心裡忍不住發酸。她知道前面幾個人面對自己有些放不開手，所以哪怕這糕點放得太久，她還是努力吞下。再難吃，她也得吞下，這都是心意。

臨走時，周嬌琢磨了會，最終還是沒拿出糧票。她打算私底下再偷偷給婆婆多留點私房錢和糧票，讓她老人家想怎麼補貼就怎麼補貼。免得顧忌到公公和兩個兒媳婦而縮手縮腳。

想到這裡，她替自己點贊，她真是國民好媳婦！

回家路上，張國慶得知她想法，聽着她自誇，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媳婦兩世一直有個怪癖。

誰開口要東西，她連根毛都不給；相反對於不善言辭一直拒絕的親戚，她是想方設法地強塞。誰說他媳婦冷血冷清？周嬌比誰都重感情！

回了縣城，張母已經處理好她手上的豬肉，除了分些小部分，剩下兩百斤肉，全給醃上凍上。

周嬌看着上面兩個哥哥姐姐一人分到的兩斤肉，很是無語。平安小氣根子原來從遺傳過來。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面對這些，周嬌也是笑笑。她婆婆高興就好！不過，趙大山幾戶人家的肉被她做主減少一半。正如她婆婆說的，黑市如今一斤五花肉三塊錢都買不到。一家五斤，太多就不合適了。

與之相同的，她乾爸趙傳光他們也是大幅減少數量。一家二十斤，五家一分就去了一百斤，最後被張國慶連骨頭全給打包，總算擠出黃家和趙老爺子的份額。

在家享受父母的關愛照顧的同時，夫妻倆也是忙得不可開交。隨着各地學校放假，有部分老同學回了老家過寒假，自然開起同學會。

物資缺乏，唯有一大壺熱茶、一大袋瓜子、一大盤凍梨，大家半年未見，也是其樂融融，各自談起身邊趣聞。

李青林駐守在海市的名牌大學，參加了學校裡面的活動，未能及時趕回。他們一幫人只有這麼一根獨苗在最南方，正想聽聽外地如何，沒想到他還是未能趕上老同學相聚，不得不說這是件遺憾的事情。

大家相互相約來年暑假再次相聚。想象是美好的，可週嬌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先不說其他人，就張國慶這次寒假過後，接下來更是沒時間來東北。

身爲學生會的幹部，以他的威信與能力，明年下一屆學生會主席一實習退位，他很可能會接棒上任。那會加上實踐活動，更會分身乏術。

而趙媛媛他們更是過了正月就要提前回校參加義務活動，興許來年暑假要到基層參加實踐活動。

她想象中的大學生生活除了專業課，不是開會上思想教育課就是種地搶收，還真沒什麼時間空間讓同學們消遣。

趙媛媛更是私底下跟周嬌埋怨自己不該上什麼大學，要是早點工作，她都可以提前拿到工資。如今就算她想要退學，都是千難萬難，不止要考慮父母的想法，還要防止外人帶着有色眼光看自己――一個處理不好，退學就會成爲她履歷上的污點。

周嬌欣慰地拍了拍她――這孩子離開父母的懷抱，真是成熟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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