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爹想想搖了搖頭，“戶口的是爹也不好決定。等你岳父再說，你先和嬌嬌商量，聽聽她的意見。平安的戶口先不要入村裡，戶口在城裡每月他都有口糧和票據。我也不知道平安戶口入京城有什麼好處沒有，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問問你丈母孃，平安的戶口在京城和在縣城有什麼區別。好了，沒事了，你去找你小媳婦去。”

張國慶心裡覺得戶口入哪裡都一樣，等他回頭考上大學，肯定也是可以遷移走的。他點了點頭，和他娘說了下，就走了。

走進西廂房，外屋燉的雞湯，香滿屋。母女倆還在嘀咕聊天。張國慶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坐在那裡，看似聽她們聊天，腦子裡早就快速轉動。

周嬌這邊應和着她媽，看到張國慶在沉思，時不時臉色還有困惑。她心裡倒是好奇，是什麼事會讓如此，要知道認識他以來，還沒有看到這樣的張國慶。她朝她媽使眼色，倆人停下交談。張國慶還是沒有發現，這回真是遇到事了。

林麗珊擔憂地問道：“小五，你是不是遇到事了，你給媽和嬌嬌說說。別怕，有事媽給你解決。”

張國慶看看兩母女都擔憂的看着他，失笑說道：“沒有，就是一些事沒想好，不是什麼大事。媽，你在京城工作是住在部隊裡，還是可以回家住的？一般一週有沒有放假？”

林麗珊看他沒說什麼事，也就沒問：“我先給你說說，我們家住在京城哪裡？就在長安街西面。那邊全是各種兵種的軍區大院。

我因爲八歲就進兒童團，入較早，加上這是最早的**部文工團。在解/放後，就按照團級幹部分了三樓兩間房。我們家屬於陸/軍，和你姥爺一個大院。他是將軍級別，按照軍級分了後面小四合院，和我們家隔得比較遠。我們家當時佈置房間也是按照以前和你爸結婚那會的樣子擺設。

所以我平時都住在部隊宿舍裡。如果想回家住，大院都有房子，是可以每天直接回家的。如今升爲團長，有副手了，一週可以休息一天。

你們不要擔心房間不夠住，等你爸回來，這房子應該要重新分配了。”

張國慶點了點頭，看看周嬌，又是不言不語。

“媽，那你和爸剛結婚那會住哪兒？家裡這兩套四合院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詳細點。我聽得迷迷糊糊的。”周嬌想起她出生才1940年，很多事情她就不懂了，當時他們倆是怎麼處理的。

“那會你爸帶隊在京城外駐守，剛結婚住部隊一間屋子。結婚那時也是很簡單的，就在食堂裡擺了幾桌酒席。你爺爺奶奶當時知道我們結婚，就給我們來了封信，裡面夾着房契。說是路途遙遠，他沒什麼彩禮，看看這房子還在不在，就當是分給我們的。

後來有了機會，你爸接連幾天喬裝打扮出門，還帶我出了一次門，辦好後也沒告訴別人。等解放後，你爸都不在了，我自己找人補得房契。中間你出生了，他就樂瘋了，說是刀木倉無眼，偷偷摸摸的改了房產證名字。一般他辦事我都不插手，他比我聰明。你別擔心，我不是解釋給你聽了嗎？”

周嬌鬱悶地看着她，這個傻媽。

張國慶在旁捂住嘴，低頭悶笑。他懂周嬌的意思，只怪母女沒默契。他也是很好奇，那會小鬼子都沒趕出去。他那神通廣大的老丈人是怎麼處理好的？還有那個任務能在1940年到如今17年了，究竟是去哪了？

張國慶清清嗓子，“那媽，我們去京城後是不是可以時常見到你？如今你升職了，是不是就比較空閒？”

“你們住大院就可以了。我們一家人都住在一起，那裡什麼都有，都不用出去。媽倒是可以出去，但沒法天天和你們見面。

小五，你是不是想問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住外邊？按照規定在職軍人是不能隨便離開軍營，除了家屬樓和宿舍，出去要等批准。

小五有沒有看到小飛她姑姑，她就是北方軍區文工團的副手。像她這樣的，就是不能沒批准就去京城。那天她和我出去，也是要和團長報告得到許可才行。

軍人就是沒有自由的。不過要是搬出去，應該是可以寫申請的吧？等通過應該可以出去住。我也不知道。我還沒遇到住大院的，要搬出去的，那不是腦子進水，傻透了嗎？

沒到一定職位是住不進去的。都是想方設法往裡面擠的，沒有搬出去的。真有搬出去都是出大事了，處分了。”

張國慶和周嬌倆哈哈大笑，真是樂死他們了。

林麗珊笑了會，接着說道：“部隊裡都有農場、漁場、養殖區。大院裡生活物資比外頭豐富，每個節假日還可以髮油鹽醬醋、大米白麪和肉。裡面有生活區、食堂、服務社、禮堂、俱樂部、游泳館、衛生院、車隊、從幼兒園到高中學校，裡面應有盡有。每週還可以看內參片。等我們小平安長大了，還可以打籃球、踢足球。真沒人願意搬出去的。沒有通行證連進大院都進不去。這樣的條件，你們回家了，別想出去住，真會讓人笑話的。你小姨想住大院都想哭了。跟你小姨夫只能住郊區部隊家屬院，沒辦法纔買的小院子。”

張國慶邊聽邊點頭，大致上他也瞭解，就是沒這麼詳細，他怕時代不同，要求不同。

“那裡面大家關係應該不怎麼樣吧？職位高點的都住裡面，豈不是誰和誰接近點，其他人心裡就猜測？是不是拉山頭啊？走後門啊？我估計彼此都是心照不宣，關係緊張。”

林麗珊面帶疑惑的回想了會，“我還真沒注意。這麼多年合下來，大院我都沒住幾天。想想，真有你說的這種可能。除了男人，女人都是點頭之交。你們看我和方建梅都是大院的，還在同個單位，她之前對我就面子情，可小飛和勝利倆就是鐵哥們。你小姨在大院呆的時間最長，可也沒看到她和誰要好。不理這些，咱們過自己的日子。”

張國慶聞言點點頭，這些還不到他考慮的時候，他也就順口說說。“媽，那我們結婚證都領了，平安的戶口要入哪裡？嬌嬌的戶口在京城，你看我們目前兩年沒打算回去，那戶口是遷不遷移好？”

林麗珊頭痛的摸摸頭，“你大舅娘辦理結婚證就說，要不就把你戶口遷到京城和嬌嬌孩子一起。那房子嬌嬌過18歲就合約到期，那要是搬走了，那麼空的房子就沒有戶口在上面。以後政/策怎麼樣也不知道。

要不就是把嬌嬌戶口移到東北你這，加上平安，那萬一以後戶口不給你們遷到首都，怎麼辦？我當時沒心思考慮這麼多，就說先辦理結婚證。

現在平安生了，就要入戶口了。要是打算入京城，那也要辦理了。你們兩個自己說說，明年這房子還要不要出租？要是不出租的話，還好說。要是出租，接着你們打算租多久？你們要和媽說，趁着你大舅娘手上有權利在，萬一你大舅要調到外地，她一定也調走了，找人幫忙，哪裡有自己舅娘好？

要不，明年到了就別出租了，就空在那裡，反正租金太低，偶爾還可以回京看看。要不就一直租給他們婦聯，以後也別住那，除了大院，節假日我們住那套大的，要是嫌太大打眼，到時候我再買一套小的院子給你們，寫在小五的名下也就沒人知道，怎麼樣？”

張國慶和周嬌哈哈大笑，周嬌忙安慰她：“媽，你別急。房子不重要，你先靜靜。明年6月前我一定會回京看看，到時候商量房子出租問題。現在就是我要不要遷移戶口，我打個比方：第一，我和平安戶口都在京城，口糧和其他供應全在那，這邊小五上班領取口糧；第二，小五和平安全部都入京城，那我們口糧全在那，這邊小五沒辦法上班。所以這就關係到小五的工作。哥，你現在說說你怎麼打算？”

張國慶摸摸頭：“你剛纔問我在想什麼，我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有沒有必要非得呆兩年，這關係到很多問題，我還要好好想想，平安的戶口等爸回來再辦理。”

周嬌好奇的問道：“那你說說你心裡想到哪些，我給你解謎。”

張國慶點點頭：“我本來就是計劃三年內，我們一定要考上大學，沒有一點後路必須拼命要考上。這次去了省城，我的心態不穩了，我急了，總想加快速度，尤其看到你和媽相處愉快，更急了。

打算不去工作直接倆人拼了一年，明年就去考試。順利的話，明年下半年我們一家人就去京城，早點進入大學，你也早點進京和媽團聚。

本來我的思路是爸媽回北方軍區，我們呆了三年也沒關係。可看了北方軍區，我懷疑爸不會回來，加上你爺爺那，回來不是好主意，那這裡就沒有好留念的。除了我爹孃還有什麼是我們停止腳步的。

早走晚走兩種思路都在腦子裡掙扎，理智告訴我，孩子還小，我們18歲，兩年後我們20，平安2歲，上大學也安心，所以不着急，慢慢來。就這樣這幾天我老想這問題。嬌嬌，我好像太急於求成了。我有些迷茫，有些沉不住氣，現在需要你給指點迷津了。”

林麗珊好笑地看看他倆，小夫妻還真好玩，相互安慰相互鼓勵。

周嬌聽想了想，很嚴肅地認真說道：“你先要確定好自己的角色。這幾天姥爺帶你見了都是在高位上的人，你急什麼？心態不穩，說明你動搖了自己立下的計劃，用理智想想離開姥爺，離開爸媽，我們自己該怎麼辦？去掉那些外在的因素，我們目前最好要幹什麼？你要如何讓自己更優秀，讓自己可以腳踏實地一步步走，就算沒人在背後撐着，你也可以自己走，那纔是你的底氣。還有戶口問題，有什麼好想的，全部遷移到村裡或者縣城裡，只有遷移到這裡，你纔有動力、纔會努力考上大學，我們一家人全部去京城，別留戶口在京城這條後路，都給斷了。爲了平安你也拼了。我是一定要考上的。”

張國慶聽着呵呵直樂，“嬌嬌，我就說要找你商量，聽你的，我心穩定下來了。媽，你等我們兩年，我一定帶着嬌嬌和平安一起京城找你，讓你們母女可以每天相見就見到，想一起逛街就逛街。”

林麗珊感動地點點頭，她頓時明白，小五剛進來看到她們再聊天，就一直看着她們在沉思，估計就是不想委屈嬌嬌，想讓自己一家人快點去京城。這孩子有心了。

再看着女兒，心裡感到驕傲自豪。她的女兒做事果斷，很有他爸的風範，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她也相信兩年就會團聚。至於戶口她找大嫂再商量，再不行找孩子她爸。要是這點都搞不定，她還要混的。

張國慶認真的對周嬌說道：“我明天去了省城，後天就開始找校長，和他商量我們高考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每個期末參加考試，其他不在校。接着安心複習，等房子蓋好，明年開春搬家後，我就安排好工作的事情，過年前我親自去找趙大山說進武/裝/部的事。等確認好後，我們一家就搬到縣城。”

周嬌笑着斜他一眼，“行，我聽你的，你看着安排。不着急，你進武/裝/部就是爲了人脈和學習管理經驗。”

張國慶看看時間還早才四點多，想想接着也沒事了。嬌嬌這麼一說，心裡也明白她沒打算早點去京城，那就按照原計劃吧。明早丈母孃要回去，現在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頭野豬。

“那你和媽聊聊天，我先出去辦點事，娘要是問起，你就說不用等我吃飯。”張國慶說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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