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嬌眼看她動搖，往外頭看看，小聲說道：“家裡你給禮了沒關係，都是聰明人不露財。給小五倆個姐夫穿上出去一說，是我們給的，影響不好。這些軍需品非常貴重，不止世面上少，穿上後更是讓人多想。就是他們不說，不是還有他們父母嗎？

軍大衣加上毛線，這禮夠重了。你看看洗三禮。我們要按照縣城水平就是一斤毛線都是重禮。按照村子裡的，毛線就是金子。你給了小五家裡不少禮了，情況有些不同。要不然我都不打算顯眼。”

周嬌想起紡織廠廠長穿了件軍大衣，她小女兒在學校炫耀，說自己部隊有人。就頭疼不已，這五件軍大衣穿出去，又要給人留話題，添加娛樂。要是她婆婆沒看到軍大衣，她打死也不會送人。

“行，聽你的。省下來的布料給你做衣服挺好的。這回我看料子好，就買了好幾匹毛呢料。你做個列/寧裝，給小五做件大衣，剩下的留着慢慢用。還有這些布料也做幾條工裝褲，料子很結實，看起來也高檔。

現在大城市都這麼穿，你要好好打扮，我看那些打補丁的全給扔了。等媽下次給你帶兩件羊絨大衣，就買黑色的和棕色的，紅紅綠綠的就不要了，顯不出你氣質。”

周嬌高興的直點頭，“我們不愧是母女，眼光一致。就黑色和棕色的，也好配衣服。你身邊肯定沒錢了，記得帶着京城的存單回去。”

周嬌看她媽興致勃勃，符合着她，更何況，讓她穿着打補丁的破衣服，她真不習慣。也許未來形勢所逼，她會隨着改變。可現如今，她希望自己美美的，每次看到鏡子都不敢看自己這幅慘不忍睹的樣子。

“放心吧，讓你爸買，你那存單留着。媽有錢，你姥姥那有我存單。給你的東西好好保管起來，不要拿出來了。女人手上要有錢，自己留着慢慢花，想買什麼了就去買。

你算算，就是你自己不工作也沒關係，院子出租一個月雖然少了點才50元，可比那些上班的還好。你擔心什麼？媽的工資每個月一百多快兩百了，加上你爸的工資，我們家真不缺錢。

我們家就你一個，你不用省着算計着花錢。要是媽真在乎錢，還會白白送你大舅娘人情。要是像你這樣會算計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我早就出租給別人，最少100元。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面黃肌瘦的，就是沒有營養。這個月一定要好好養着，你營養好了，奶水纔有營養，平安就健康。再說就是你張揚開，惹禍了，你媽也有辦法搞定。你怕什麼？”

周嬌看着她，一臉我就是土豪的得瑟，忍不住想笑，“媽，我知道了。等分家出去就好。現在我要是每天新衣服穿着，他們家裡天天打補丁，也不自在。等到縣城，就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不會賺錢還不會花錢啊？

大舅娘那以後你可別說送她人情，說多了傷感情，最後連之前的人情也白搭了。租給公家價錢少了，可不會糟蹋院子，就在那上上班，大家都乾乾淨淨的，沒有亂七八糟的油煙垃圾。私人的租金是多，可收房租麻煩，我也不喜歡將租客搬走，搞的亂糟糟的。”

“你姥姥也是和我這麼說的。你大舅娘那人，我知道怎麼回事，只要她沒騙我，私吞租金，少就少吧。有些事領結婚證，還是她行動。媽以後不會說了。

媽就是心疼你，怕你買什麼都束手束腳的。你二舅家的雪珍和你同歲同月生的，她就像還沒長大的孩子。看到什麼好的，就想辦法要，每次向我要禮物，花錢大手大腳的，都被你二舅揍了好幾回，那纔是17歲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你呢，早早就要自己照顧自己，小小年紀就要學會看人臉色，還要學會保護自己。都是媽的錯。要不然，你現在和大院的那些女孩子一樣，天天在考慮，哪裡好玩，哪裡好吃的，哪些衣服漂亮，會向媽死皮賴臉的討要錢。哪裡像現在買什麼給你，你都小心翼翼的，不是怕媽錢不夠，就是怕自己花多了。

這都是受過罪，才這麼懂事。我爲什麼就是到了這，也不去看看你爺爺？就是生氣他錢不夠，可以向我要。爲什麼就要苛刻你？你又不是沒媽的，我郵寄過來這麼多衣服，你現在衣櫃裡，基本都是打補丁的，都是穿得發白的。

每次雪珍向我要衣服，我都是買兩份。就怕你沒漂亮的衣服，女孩子臉皮薄，會自卑，就使勁的郵寄過來。一年四個季節就沒有忘了的。可看看你衣櫃裡的衣服，我是怎麼也不想去看他，隨便你爸怎麼想，反正等你爸回來，我要去問問爲什麼？

媽以爲你，就算沒媽在身邊，也該是張揚開，笑得像太陽那樣的女孩子。在農村裡，你有高官的姥爺，又有錢，有漂亮的衣服，有很多連城裡姑娘都沒有的東西。你在農村裡就該無憂無慮的，說一不二的，讓人羨慕讓人妒忌，又不敢得罪的，沒想到最後看到是什麼？

我女兒就這樣被個沒教養的東西給罵上門，全身就只剩下把骨頭，跟雜草一樣長大。還要委屈的向那死老頭磕頭。他憑什麼這樣對你，我們不是一次說過要接你回京城。

可他呢，這就是他說的好好照顧我女兒的，我不敢去見他，我就怕自己甩他兩巴掌。花我的，用我的，我都不在乎，可人怎麼能言而無信呢？我每次寄東西，知道他還有個孫女，怕你穿得漂亮了，會受到欺負，都特意加上一些東西，就這樣還不滿足。看看你瘦成這樣，他的眼睛呢？”

林麗珊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怎麼也忍不住心酸。她知道自己也有錯，可她林麗珊在京城都是橫着走的，沒想到她的女兒在周家受盡委屈。

她的女兒要是在京城誰敢動她？誰敢給她臉色看？也就是因爲周孝正，她連出氣都要憋着，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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