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穿著新外套，回到辦公室，心裡想著怎麼應對越來越主動的羅希雲。

人生就是這樣，不可所有事情都按照事先預想的那樣發展。希雲也會主動出擊，是他原先沒想到的。

像這種事情，有時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人邁出第一步，如果得不到回應，很可能就縮回去，甚至，那種感覺就變味了。

他不可能再這樣拖著了。

可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突然，他手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好。」

對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是陳先生嗎？」

「我是方方，在網上跟您聯繫過的，關於租房的事情，什麼時候方便見一面嗎？」

「是你啊，今天晚上怎麼樣，有時間嗎？」

「行，你加我微信吧，就是這個號碼，然後把地址發給我。」

「行。」

陳旭記得對方的聲音了，正是白錦宣最信任的那個經紀人。加了微信好，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

白天很快就過去，下班后，陳旭直接打車去見方方。

他們約好的地方，就在白錦宣的房子附近，那是一家咖啡館，他趕到的時候，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見面后，兩人客套了幾句，咖啡都沒喝，就上去看房子了。

這套房子，陳旭來過不止一次，很熟悉。這裡算是市中心，地段和戶型都很不錯。四房兩廳，面積夠大，房子是新裝修的，而且傢具和電器齊全。

實際上，這是白錦宣買的第一套房子，隔壁是第二套，感情比較特殊，花了不少心思在裝修上。

他大概看了一下，表示挺滿意，方方提的租金比市價要便宜一些，他沒有異議，很快就簽訂了租憑合同，交了錢后，就拿到了鑰匙，隨時可以搬進來。

方方很忙，這次是特意跑過來處理租房的事，將鑰匙交給他后，拿著合同就走了。

陳旭看著這座熟悉的房子，現實里，他跟白錦宣見面，大多都是在這裡，他們見面的機會很少，每次都是特別珍惜。房子里，似乎還有她的味道。

他先出去吃了晚飯，回到原先的租屋，將電腦和一些平時穿的衣服鞋子打包好，剛下樓，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路邊。

車窗放下，露出楊錦夏有些詫異的臉，「你這是，要出門？」

陳旭拍了拍電腦機箱，說道，「誰出門會帶電腦？當然是搬家。」

「這麼快就找到房子啦？走吧，去看看你的新家。」

陳旭沒有廢話，將東西放到尾箱，上了車后，把地址告訴了司機，轉頭看向楊錦夏，說，「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嗯，剛做成一單買賣。」她微笑道，「你呢，這個時候還上班，不打算放假了？」

「過幾天吧，元宵前後。」

楊錦夏點點頭，看向前面，突然問道，「有件事我挺好奇，你為什麼會對眾輝經紀公司感興趣？」

「你猜。」

她笑了笑，便不再提這件事，轉到了別的話題。

半個多小時后，他們到了。

楊錦夏跟著上了樓，進了屋后，在客廳轉了一圈，不作評價，走到房間門口，看著正在裝電腦的陳旭，問，「有吃的嗎？」

陳旭已經將電腦接好了，一邊開機，一邊說道，「剛搬進來，什麼都還沒買。只能出去吃了。」

「我不喜歡在外面吃。」

「那點外賣吧。」

「外賣不幹凈。」

已經開好機，正在試鍵盤和滑鼠的陳旭轉過頭看著她，兩秒后，說，「小區門口對面有一家超市。」

「那走吧。」

兩人剛出門，對面的門也打開了，一個穿著居家服的女人走了出來，手裡提著一個垃圾袋，見到他們，禮貌地點了點頭。

三人一起等的電梯，到了樓下，那女人將垃圾扔進垃圾桶后，又上樓了。

楊錦夏問，「你認得她？」

陳旭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玩過狼人殺嗎？」

「沒有。」

「你如果去玩的話，別人一定會覺得你在作弊。」

楊錦夏笑了，「那就是認識了，可是我看她並不認識你。」

「要不然，還是點外賣吧。」

「已經到了。」

兩人進了超市，這家超市不大，更像是便利店，並沒有賣肉菜之類的。

「只有這個了。」最後，陳旭拿了一把挂面。

楊錦夏點了點頭。

於是，他又買了幾隻雞蛋，還有一些油鹽醬醋這些調味品。提著這些東西回到家，到廚房裡，做了一碗清湯掛麵，連蔥花都沒有的那種。

端出來后，楊錦夏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說道，「比我媽做的好吃。」

陳旭知道，能被她叫媽的，只有一個女人，就是在她小時候改嫁掉的那位名義上的母親。

她吃得很慢，一碗清湯寡水的麵條，卻被她吃了個精光。

「好久沒吃過了，有點懷念。」她吃完后，拿出紙巾擦擦嘴，「前幾天，我去看她了，她老了很多，生病了，後面嫁的丈夫沒了，兒女也不願照顧她，一個人躺在醫院，挺可憐的。」

陳旭之前並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她很少提過這個名義上的母親，他只知道對方改嫁了，嫁得很遠。

「我將她轉到了一家大醫院，安排了最好的病房，給她請了護工。沒辦法，誰讓她是我的母親呢，如果不管的話，別人會覺得我太冷血。」

「人啊，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會被一些規則所束縛，你覺得呢？」

陳旭伸手將碗拿過來，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對。」走進了廚房，將碗筷洗乾淨，放回到消毒櫃里。

「謝謝你的麵條，我吃得很開心。」等他出來后，楊錦夏站了起來，準備走了。

陳旭送出了門口，站在電梯門前，問，「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你問的，是哪一位？」

「你奶奶。」

「醫生說，她狀況很穩定。」

叮，電梯到了。

「不用送了。」楊錦夏進了電梯，這樣說道。

「下次，輪到你請我了。」

她笑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