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醫生。」

「醫生。」

「咦。」

「yeah……」

醫生們走出手術區走廊的門，等候區里的病人家屬瞬間圍攏了上來。老徐的妻子和兒子，像是擊鼓傳花似的，被從後面遞到了前方。

「手術順利。等病人蘇醒以後，你們可以在ICU外面看到。」凌然簡單的說了一句，就給出一個普笑，以安慰病人家屬。

就凌然的觀察來說，在這種場合，大部分醫生都是不會笑的，嚴肅板正的臉孔是常態，凌然對此策略相對認同，但就他個人的經驗來說，比較普通的禮貌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笑容，也是可以令人心情放鬆的。

在手術區外的等候室里，最需要的不就是心情放鬆嗎？

老徐的妻兒的心情果然略略放鬆了一些，卻不知是手術完成的原因，還是凌然的笑容的原因。

「病人比較年輕，身體狀況也比較好，現在送到ICU里，能夠更好的護理，恢復起來也會相對好一點。徐先生的保險很全的，ICU的費用也可以報銷很大一塊……」左慈典慢條斯理的說話，站在凌然身側，儘可能的吸引火力。

「就送ICU，聽凌醫生的。」老徐的上司，長的不怎麼樣，為人粗糙，有醫鬧嫌疑，破事兒賊多的楚隊長從另一邊繞出來，卻是一句話替老徐的妻子「乾綱獨斷」了。

徐妻原本就是一臉茫然的，現在見是楚隊長做了決定，也就點點頭，認了下來。

左慈典鬆了一口氣，做患者關係做的多了，他也怕遇到異於常人的。

「那個，凌醫生，晚上我請您吃個飯吧，手術做的那麼辛苦。」楚隊長笑呵呵的，他把霍從軍等人煩的夠嗆，但也收集了足夠多的信息，證明手術室里的醫生是確實強，也確實做的挺好。

側面「審訊」出這樣的結論，楚隊長的心情自然不錯，也願意花上幾天的工資，請個飯什麼的。

凌然自然而然的搖頭：「不用了。」

「別介，我地方都定好了，大紅國，一個大包廂，所有人都去，都去啊。」楚隊長扯著嗓子喊。

這種事情，左慈典肯定是要站出來的，他面帶為難的道：「楚隊長，我們就不去了，凌醫生也不喜歡出去吃飯。」

「去，都去。」霍從軍卻是從後面過來了。

楚隊長面帶喜色：「還是霍主任敞亮……」

「我請了你們市局的領導，到時候我要給他好好說道說道。」霍從軍鼻子里哼了一聲：「兩桌，一桌我請你們領導，一桌你請我們凌然。」霍從軍當著一群人的面，毫不避諱的道：「堂堂警官，偽裝成醫生，進入醫院手術區，沒有這種事。」

楚隊長：（◇）~~~

……

「凌醫生，我幫您涮毛肚，這個黑毛肚涮8秒就行了，放出來剛好脆了，再熟就沒那麼好吃了。」楚隊長熱情的做著服務生，透支著未來的乖巧，還是從小貸公司借的。

凌然看看對方用的公筷公勺，道了聲謝，又道：「自己涮就好了，不用忙了。」

「我是真的感謝您，老徐家裡也沒有一個管事的，只能我來幫著跑跑，哎，都怪不容易的，您這是救命之恩。」楚隊長說著又將一塊毛肚放到了凌然的碗里。

只涮了8秒的毛肚，確實鮮嫩而脆，凌然咀嚼過後，微微點頭，又道：：「不用感謝，其他醫生也能做胃癌手術。」

大師級的胃切除術，對現在的凌然來說，也確實不值得驕傲了，放到全國排名的話，說不定都排不進兩位數里去。

想到此處，凌然默默的問系統：「系統系統，我的胃切除手術的技能，排名多少位？」

「你所掌握的胃切除術的技能水平，排名雲華市第一，昌西省第一，中國第48名，再進行200到300次正確的胃切除術，可能晉陞一位。」系統回答的非常清晰。

凌然倒是略有一點驚訝。全國第48名其實並不意味著全國有48個超牛的胃切除專家，因為就像是他同時掌握著tang法縫合，跟腱修補術，肝切除術等等一樣，越是高端的醫生，其實可能掌握著越多的技能，就好像普外的大牛，不可能做胃做的好，做腸子就不行，肝切除做的好的醫生，很可能胃切除做的就不差。

正因為如此，凌然倒是覺得，自己的排名或許應該更靠後一些。

不過，考慮到各種其他技能的加成，倒也能夠理解。

楚隊長繼續數著時間涮了毛肚出來，再笑呵呵的道：「其他醫生我不知道，凌醫生你給老徐做了手術，我們都感謝你，老徐這條命啊，也是挺不容易的。」

「做了手術，還要繼續化療，後續治療是不能確定的。」凌然提醒了一句。在中國，早期胃癌的3年複發率通常是低於10%的，但5年複發率就會增加到15%到20%，已經不能算低了，而且，這也是在各種治療手段都使用起來的情況。

而癌症一旦複發，生存概率就非常低了，能夠挺過3年的已是很少。

楚隊長沉默了幾秒鐘，釋然一笑：「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也不是他爸，能管多少算多少吧。」

「楚隊長，我剛掐表看了一下，你八秒鐘掐的很准啊，說8秒就8秒？」呂文斌還是年輕人，不愛聽這些終結性的話題，反而對毛肚更感興趣。

楚隊長笑笑：「我們做任務的時候，經常要計算時間啊，上面說，8秒以後放狗，你7秒放，回去就要被咬的。」

呂文斌恍然後略有遺憾：「就是說，還是得靠經驗，熟能生巧？」

「那肯定。」

「可惜了。」

楚隊長笑了：「你要想練一下，我可以給你安排嘛，我們都有訓練基地的。不過啊，做我們這行的，容易受傷，像我的膝蓋就是，有年翻牆摔下來，以後就一直沒好過，跑都不好跑了。」

「沒看過醫生？」

「看過的，怎麼能不看，醫生說要做手術，我有點害怕，就沒做，一直拖著。」

「診斷是什麼？」

「半月板損傷啥的。」

呂文斌不由笑出了聲：「半月板損傷你找凌醫生啊，凌醫生現在做的膝關節鏡下的半月板修復術，國外都有病人介紹過來的。」

楚隊長愣了8秒，站起身，夾兩塊毛肚到漏勺里，道：「凌醫生，我的膝蓋就靠您了，我給您涮毛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