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醫生……真的是凌醫生啊！」

專程而來的病人約莫十六七歲，穿了件白色的耐克外套，坐到雲醫急診中心的處置室里，傻乎乎的伸著手讓護士量血壓，眼睛就盯著凌然不放。

「我要凌醫生給我看病。」病人面對一群醫生護士，並不弱勢。

坐在病人對面的資深住院醫鄭培笑一笑，將自己比較好看的一邊臉轉了過來，道：「人都說我濃眉大眼的，特受病人歡迎，你要不將就將就，就在我這裡看病算了。」

小病人望了鄭培一眼，毫不客氣的道：「70年代大眾臉，有什麼好看的。」

「啥？」鄭培不樂意了，濃眉大眼是他的特徵好吧，再說了，70年代和他有什麼關係……

小病人再不猶豫，一把扯開血壓帶，就奔著凌然過來，壯著膽子道：「凌醫生，能不能請你給我看病。」

接著，她又看向跟前的韓雨，道：「主播，你幫我說句話。」

「咦？你是看我直播的那個『瘋到世界崩潰』？」韓雨不意自己的觀眾竟是如此小。

十六歲的小姑娘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是『機場橋頭看你吃雞』。」

「哦？哦……」韓雨愣了愣，給她說要來看病的觀眾，竟然還不是這位。韓雨聽著名字，不由胡思亂想：這個不知道比前一個，哪個要瘋一點。

「我來吧。」凌然不像是其他人那樣想很多。他就示意『機場橋頭看你吃雞』坐下來，再問：「你的名字叫什麼？」

「你就叫我網名。網友都叫我小雞，也有朋友叫我小機。前一個是吃雞的雞，后一個是機場的雞。」小姑娘得意洋洋的道：「都一樣，但是又不一樣。有講究的。」

旁邊的小護士「咯」的一聲：「連起來更好聽。」

小姑娘「哼」的一聲：「俗」。

年齡大她五歲的小護士臉色一變。

「給登記身份證了嗎？」凌然則是抬頭問了一句。

「不要。」小雞或小機一下子站了起來，連連搖頭。

「看病又不能用網名。」護士笑著拿出登記表，看了看，再咳咳兩聲，遲疑的道：「本命叫劉翠花？」

小姑娘不出意外的臉紅了，且氣道：「姓名是我媽取的，她個笨蛋，就因為喜歡聽什麼《東北人都是活**》，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名字可以改的。」韓雨走到跟前來，同情的道。

「我……」小姑娘撅撅嘴，再道：「我媽生我難產死了，就讓她的笨蛋名字留著吧，反正，我平時都是用網名的。」

醫生護士們這時都說不出話了。

小姑娘突然咯咯的笑出聲：「你們這些大人好無聊，每次我一說這個，你們臉色就都變了。凌醫生，我要你給我把脈。」

小姑娘伸出手來，帶著昂揚的氣勢。

凌然搖頭：「我不會把脈。」

「那你給我量血壓。」

「好吧。」凌然讓她坐下，又給她繫上血壓帶，問：「什麼癥狀？」

「先天性心臟病……啊，不是，心悸。」小姑娘改口之後，臉色一白，頭一下子垂了下來。

她因為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經常跑醫院，以至於對急診室都頗為熟悉了，這次看到直播里有這麼帥的醫生，立即就狂奔而來，卻是順口將病因而非癥狀給說了出來，想到隨之而來的批評，小姑娘就渾身不自在。

凌然只看了她一眼，就對旁邊展開病歷準備記錄的左慈典，道：「病史是先天性心臟病，因為心悸來就診。」

「對對對。」小姑娘抬起頭來，眼睛都亮了：「以後我都這麼說。」

凌然給量了血壓，又做了簡單的查體以後，再問了小姑娘平時吃的葯，再做兩句醫囑，就結束了問診，並沒有開藥。

小姑娘也不以為意，再抓著韓雨拍了幾個自拍，就躲到角落裡，偷偷的看起了凌然，彷彿進了明星後台的萌新似的。

凌然也不管她。

被女孩子偷看或者盯著看，對凌然不是太新鮮的事。他逮到一個病人，就給一個病人看，做著正常的住院醫或初級主治做的事。

轉眼間，四五名病人就被看過，而凌然「解除病痛」的任務進度，則是緩慢的過渡到3300。

凌然這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個「解除病痛」的任務，是真的要解除病痛才行。並不是開了葯，或者做了縫合什麼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而是將恢復期都給包含在內了。

反而是劉翠花同學似的裝病，或者手指燙傷之類的小問題，才能轉眼間解決，並推進任務進度。

凌然依舊是不急不躁的樣子，並不多想。

他現在不缺術式，剛得的「虛擬人」的技能都沒機會用呢，再給一個中級寶箱……當然也是好的。

「那個……」韓雨抓著手機，走了過來，對凌然笑笑，道：「這位是『瘋到世界崩潰』，也是我的觀眾，她帶了好幾個人過來，特別過來找您看病。」

「凌醫生，您好。我叫王瑜，網名是隨便取的。」「瘋到世界崩潰」是個三十許的知識女性，穿職業套裝，面帶微笑，額頭上就好像掛著某某經理的牌子似的。

「你好。」凌然拿了對方遞過來的病歷，低頭看了看，問：「哪裡不舒服？」

「最近兩天有點喉嚨疼，然後鼻塞，吃了點感冒藥好點了，但還沒好利索。咱們拍個合照吧。」王瑜明顯不是來看病的，現在的她，與其說是職業女性，不如說是職業追星。

「看看你的扁桃體。」凌然撕出一隻壓舌板，看了看王瑜的咽喉，再讓護士給量了體溫，就道：「確實是感冒。」

「對吧對吧，我是真的生病了，凌醫生你隨便開藥就好了……」

「家裡有什麼感冒藥？」

「速效感冒膠囊，三九感冒靈，還有點板藍根……」

「恩，那就不開藥了，繼續喝三九感冒靈吧。」凌然手寫了醫囑在病曆本子上，轉手交給了左慈典處理。

「王女士請跟我來。」左慈典趕緊將戀戀不捨的王瑜給牽到了旁邊。

王瑜乖乖的跟著，坐到了韓雨和劉翠花旁邊。

接著，王瑜掏出了手機，點開了QQ，就開始了兇猛的聊天。

「凌醫生一點架子都沒有。」

「凌醫生超帥的，比照片里帥100000倍，比視頻里帥10000。」

「凌醫生碰了我的舌頭和嘴唇！」

王瑜一口氣甩出了七八句話，接著，群里就像是壓抑的火山似的，瞬間爆發。

「我不信。」

「為什麼視頻比照片帥10倍？」

「凌醫生是我的！」

「我要去雲醫，別攔我，誰都別攔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