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禁忌海，這還是方平第一次落入海水中。
呲呲聲不絕於耳。
方平金身在被海水腐蝕，精神力也在被腐蝕！
「這海水到底什麼鬼東西……」
方平痛的齜牙咧嘴，再也不復之前的囂張。
剛剛離開之時，讓幾位大帝準備棺材，叫囂的倒是爽，現在卻是真的爽不起來了。
太痛了！
哪怕他的九鍛金身，也抵擋不住海水的侵蝕，如同被硫酸浸泡，還是強烈無數倍的硫酸。
這海水，尋常武者掉下來，不到八品，恐怕眨眼間就被腐蝕一空了。
「禁忌海……恐怕不到八品的妖族無法下海！」
這時候的方平，忽然明悟。
海中絕對有妖族的大本營，包括一些海島之類的存在。
妖族不到八品，恐怕都不會下海。
哪怕妖族更適應禁忌海，可沒有金身，其他妖族是無法存活的。
「難怪之前在禁忌海遇到的妖族，幾乎都是九品境。」
方平一直覺得禁忌海妖族太強大了，強大的過分。
現在則是明白了，不是禁忌海妖族真的都是起步八九品，而是不到八九品，下海也是死。
痛苦持續了一陣，不過方平很快發現了一個自己比其他人可以堅持更久的好處。
他可以用不滅物質恢復！
九鍛金身都被腐蝕的厲害，尋常人類武者進入，九品境大概堅持不到10分鐘。
可方平金身九鍛，按照現在的腐蝕速度，最少也可以堅持半小時以上。
人類和妖族，畢竟有些不同。
妖族對這個更適應，人類則是不一樣。
不過方平有不滅物質，消耗不滅物質不斷補充，倒是可以維持下去。
此刻的方平，處於界域之地之下，界域之地如同大船，現在的他就在船底。
這條船很大很大，長達數千里。
在禁忌海，氣機都被掩蓋，想在這麼大的地方，找到一個人，很難。
方平也沒敢在這裡久留，之前他從這裡下來，那些人可是看在眼裡的，待會必定有強者前來。
九品境能堅持10分鐘的話，那普通絕巔起碼可以堅持10倍以上的時間，兩小時絕對沒問題。
到了帝級，也許可以堅持一兩天。
這都沒算那些禁忌海妖族，禁忌海妖族若是入海，它們適應了這個環境，方平麻煩更大。
海水中，方平視線受到了一定的阻礙，也無法用精神力探查。實際上他的精神力受損嚴重，在這反而更好。
方圓百米，這就是方平可以觀察到的全部範圍。
過了百米，方平一點也看不清。
「禁忌海海水到底是什麼玩意……」
「和老王的氣血之力有些相似，都具備腐蝕效果。」
方平心中嘀咕了一陣，不耽誤動作，哪怕在海水中，他行動起來也是極為方便，和陸地無異。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也不存在海陸空之分。
看了一眼自己的數據：
財富：40億點
氣血：141000卡（141100卡）
精神：1299赫（9499赫）
破滅之力：70元（70元）
儲物空間：10000立方米（+）
能量屏障：1點分鐘（+）
氣息模擬：10點分鐘（+）
本源詳析：1000萬-1億點次
方平忽然想到了什麼，下一刻，方平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禁忌海水本就有遮掩氣機的作用，自己再收斂氣息，是不是具備雙重效果？
他擔心禁忌海妖族，有能耐在海中感應到什麼。
要是真的徹底無法感應，禁忌海妖族如何集合？
如何發布命令？
又如何召喚同伴？
生物都是在適應環境，禁忌海環境如此，這裡的妖族也許進化出了一些尋常妖族不具備的能力。
方平收斂了氣息，開始繼續下潛。
禁忌海很深很深！
剛剛他一直都是在表層，此刻方平不斷下潛，30米，50米，100米……
有些妖族，龐大的嚇人，在海中也不會收斂形體。
海水不深，這些妖族恐怕都無法生存下去。
一直下潛了近千米，方平這才感覺到自己踩到地面了。
附近，並無任何妖獸，也沒任何魚類。
禁忌海也是有魚類的，在希望城的時候，方平就曾看到有人在收購禁忌海的魚類當材料做成美味。
這裡應該是受界域之地影響，魚類不在此地生存。
又或者這次來的妖族多，這些普通魚類都離開了。
下潛了上千米，方平已經看不到頭頂上方的界域之地了。
他不知道帝級強者在海中可以看多遠，可若是看的不遠，現在哪怕到了他頭頂，應該也無法發現他。
……
就在方平下潛到海底的同時。
他剛剛停留的地方，一道身影如履平地，眨眼間趕至。
瘦削的帝級老者，眼冒金光，環顧一圈，冷哼一聲，聲音在海中也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候，無上常融天的古老帝尊，常融天帝也是閑庭闊步，如同在岸上，踏步走來，淡笑道：「沒找到？」
瘦削老者沒說話，想了想，身影閃爍了一下，很快消失在原地。
又過了一會，一頭巨大無比的如同鯨魚的妖獸被老者拖了過來。
當日無名山青年趕來，就是騎乘這頭妖獸趕到的。
「蠃魚，可以找到他嗎？」
瘦削老者低喝一聲，巨大的妖獸，如同鯨魚，可兩側的魚鰭卻是極為龐大，如同翅膀一般。
此刻，蠃魚魚鰭煽動了一下，在海中掀起細微的波濤。
好像在感應什麼，過了一會，蠃魚才有了動靜。
和陸地妖族不同，蠃魚沒有精神力波動，海水侵蝕精神力，這些海中妖獸也很少動用精神力。
蠃魚好像是腹腔在震動一般，竟吐出如同人類語言的聲音。
「回稟帝尊，未曾發現……」
常融天帝掃了一眼蠃魚，這頭妖獸並非真神境，不過也是九品境中的頂級。
居然能用這樣的方式腹語，常融天帝略帶笑意道：「不愧是天地異獸，打破了天地規則，看來真神不遠了。」
妖族無法說人言，起碼在絕巔之前不行。
這是規則！
並非妖族無法模擬出人聲，作為強者，空氣震動，音波轉換，都是可以輕易做到的。
可它們就是無法說出人言，這就是一種規則。
不過當大道走出去，跨出了那道關卡，妖族就可以說人類語言了。
蠃魚再次腹腔震動道：「帝尊謬讚了。」
常融天帝笑了笑，也不接話，接著臉色微沉道：「蠃魚乃是苦海本土妖族，也無法發現此人嗎？」
瘦削老者也是眼神冷厲道：「他既然敢入海，自然有幾分手段！老夫也沒料到，此人竟然可以在海中徹底消失。」
常融天帝想了想道：「走，沿著紫蓋山寸寸探查，本帝不信他可以飛出去！外圍還有道友在封鎖此地，他跑不了的！」
說罷，又道：「讓苦海妖族，進入此地，寸寸探查！無名道友，此事還需勞煩你出手！」
無上常融天不在苦海，麾下也沒有妖族勢力，更沒有禁忌海妖族。
海外無名山，在禁忌海紮根多年，多少收服了一些妖族。
「好，可惜水力離開了此地……」
瘦削老者有些遺憾，水力那頭大水牛，也是妖族中帝級強者，它在此地的話，比蠃魚感應的更廣。
可惜了，對方不知道被什麼東西釣走了。
要不然，方平只要在這方圓百里之內，都瞞不住水力的探查。
聽到這話，常融天帝想了想才道：「可能是蒼貓做的。」
「蒼貓？」
瘦削老者臉色微變道：「那隻貓出世了？」
「應該是。」
常融天帝淡淡道：「之前那隻貓在括蒼山沉睡，不過先前好像出世了，聽一些老友說，之前那隻貓威懾過幾處天外天……」
「蒼貓出世了……和方平一起來的？」
瘦削老者呢喃，接著又道：「蒼貓和莫問劍關係莫逆，它竟然來此，還引走了水力……方平恐怕真是莫問劍轉世身了！」
之前還不是太確定，可現在，瘦削老者真的有些確定了。
蒼貓竟然在這！
「難說。」
常融天帝倒是沒那麼肯定，淡淡道：「蒼貓只鍾愛命運的寵兒，和誰無關，不過若是和方平一起來此，那說明方平也是這個時代的命運寵兒，此人當殺！」
說罷，常融天帝不再逗留，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瘦削老者沉吟片刻，口中忽然傳出尖銳無比的聲音，這樣的尖銳聲，尋常武者聽不到，可距離此地遙遠的地方，一群妖族卻是聽見了。
很快，遠在數百里之外的一群妖獸，迅速朝此地趕來。
「蠃魚，你帶領那些妖族，尋找方平！找到了，告知本帝！」
「遵命！」
蠃魚馬上接話，魚鰭擺動，速度極快，很快消失在原地。
……
而同一時間。
張濤一路走過，走過一地，海水避退，不染其身。
他左側的龍變天帝，看到這一幕，不由面露異色。
苦海無邊，海水無邊！
哪怕帝級強者，也很難排開無量的海水，只能忍受海水腐蝕。
此代人皇，有此能耐，是強撐嗎？
要不是的話，那此人在禁忌海中，可以待的時間會超乎想象。
要知道，哪怕妖族，隔一段時間也會回歸海島，不會一直在海中逗留的。
張濤好像沒看到這一幕，邊走邊笑道：「禁忌海……我看是死海……死人海！夾雜的東西太多太多了，當年到底死了多少人？」
「你看出來了？」
龍變天帝再次驚異。
張濤淡笑道：「來過幾次，探查過一番，大體上有些判斷！能量駁雜，死氣沉沉，這便是禁忌海海水腐蝕的效果。
有強者血液流入，有強者屍身沉入，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覆蓋無數區域，恐怕不止死了一兩人……」
龍變天帝沉聲道：「不錯！苦海原本也有一些腐蝕效果，沒有現在嚴重！那時候，尋常武者也可渡海。變成現在這模樣，還是天界墜毀之後的事。
不出所料的話，必是天界強者死去，有力量滲透此地，如同帝墳，造成了禁忌海如此異變。」
「太大了！」
張濤還是感慨道：「若是真是人為造成，那死去的強者，恐怕不乏皇級。」
禁忌海太大了，這不是個別人能做到的事了。
方平覺得和老王有關，張濤卻是覺得和整個天界都有關。
天界墜落了！
無數強者死去！
天界墜落到哪了？
天落之地，就在禁忌海中。
大量的強者死在了天界，天界掉入了禁忌海，如此一來，才有了現在的禁忌海。
「應該是。」
「當年有多少皇者？」
張濤問了一句。
龍變天帝面帶笑意道：「九皇共治三界！」
「九位？」
「不錯。」
「皇者到底有多強？」
「不知。」
龍變天帝感慨道：「皇者出手，見過的人幾乎都死了。不過雖不知皇者多強，本座倒也了解一些堪比皇者的強者有多強！
昔年，老夫曾見過霸天帝出手。
此人出手，曾拳破九重天！」
「霸天帝？」
張濤疑惑，龍變天帝笑道：「一個實力強大，卻是憨貨般的強者，至強者！走的乃是肉身極道，很和善的一人，可惜了……」
「也死了？」
「應該死了。」
龍變天帝嘆道：「霸天帝、滅天帝、戰天帝……這幾位，昔年都是堪比諸皇的強者！有人曾說，幾人聯手，可屠皇！
戰天帝出手，我不曾見過，只感受過氣機，的確極其強大，箭出，老夫便覺隨時會死。
霸天帝殺氣不重，也是位愛開玩笑，愛玩鬧的強者……
曾在天庭演武，一拳轟破九重天。」
「九重天？」
張濤再次狐疑，這是什麼衡量手段？
「就是你們口中的空間……而今，吾等打破的都是第一重空間！一重一疊，霸天帝打破九重，可怕至極！」
「一重一疊……」
張濤喃喃，如今，打破空間，在地窟，需要15萬卡氣血的爆發力。
這個疊，是怎麼疊加的？
15萬、30萬、60萬、120萬這樣？
還是累加在一起？
又或者，只是15萬的9倍？這應該不至於，要不然還沒他強，畢竟打破空間的15萬卡，只是絕巔下的需求。
「若是不累加，只重疊，那打破九重天豈不是需要3840萬卡氣血？哪怕絕巔，也需要1920萬卡？」
張濤第一次顯得有些震撼！
他不得不詢問清楚，迅速道：「帝尊，此為1卡氣血，打破九重天，需要多少卡？」
古武時代，好像沒有具體的衡量單位。
張濤不知道龍變天帝是否知曉，此刻手中凝聚出一抹細微至極的氣血之力。
方平若是看到，恐怕會震撼。
拆分一卡氣血！
這一點，李振做不到，李振的破空劍訣，氣血都是3卡一體。
而張濤，此刻輕易凝聚出了1卡氣血。
1卡，這其實代表著力量百分百的掌控！
這一點，方平一直覺得無人可以做到，除了之前在戰天宮中，看到那個箭靶，大家有這樣的猜測。
龍變天帝也是微微變色，氣血之力其實還是通用的，不過當年有人修氣血，有人修能量之力罷了。
他其實也修氣血之力，他這樣的上古大帝，其實勉強可以做到將力量拆分成1卡。
可眼前這人才多大？
沒有歲月的沉澱，如何做到的？
儘管心中震撼，龍變天帝看了一眼，想了想才道：「具體多少，難以分辨，不過恐怕不少於千萬份……」
那就是千萬卡！
絕巔的千萬卡！
張濤不敢置通道：「怎麼可能！同為帝級，百萬卡可稱帝，他們怎會修鍊到這等境界？」
極道！
可再怎麼極道，也不至於此吧！
龍變天帝略顯苦澀道：「這就是尋常帝尊和極道天帝的差距！所以在神魔時代初期，尋常帝尊，只是一方霸主，而極道天帝，卻是天界霸主，三界霸主！
哪怕諸皇，議事之時，也會邀請諸位極道天帝共議。
說是九皇共治，實際上，卻是極道天帝和諸皇共治！
不過幾位極道天帝，都專註於極道，比起諸皇，反而更加低調，很少露面，尋常強者，甚至不知有極道天帝存在。
真正讓極道天帝被人所知的，並非霸天帝，而是戰天帝。
戰天帝昔年在一次天庭大宴上，出箭震懾諸皇，人皇、地皇色變，當日若不是東皇說和，恐怕當庭就要爆發皇戰。」
張濤沒說什麼，依舊在震撼於極道天帝的強大！
他想過對方很強，沒想過會這麼強！
千萬卡？
絕巔的千萬卡？
這什麼概念，10倍於尋常帝級強者，這已經是一個質變了！
達到了10倍的差距，這不再是普通的累積。
這就是皇者和極道天帝的實力嗎？
難怪人人都想成皇！
一皇，足以鎮壓諸天！
10倍於大帝，這不是10位大帝就能擊敗對方的，百位都不行！
難怪地皇神朝建立，哪怕天界消失，也沒人敢反抗，敢質疑。
直到後期知道地皇只是投影，這才發起了攻擊。
誰敢？
若是地皇是真身存在，恐怕無一人敢反抗！
張濤一時間有些唏噓，喃喃道：「我曾以為，皇者，和我們差距不大，我張濤未必不可戰皇者，而今，卻是明白，張某夜郎自大了！」
此話一出，龍變天帝身體微微一顫，忽然有些想離開的衝動。
他有些受不了這位人皇了！
你一個帝級強者，怎會如此膨脹？
每一句話，聽起來都是在吹噓，他這位古老帝尊在這呢，你就不怕拆穿了你，讓你丟人？
老張可不管他，又道：「那現在為何無法出現這種情況？張某從未打破過第二重天，一旦超過界限，空間戰場便會呈現。」
「這是天界破碎之後的事了。」
龍變天帝也懶得去管了，解釋道：「天界破碎之後，才有了空間戰場，這應該是某位至強者的本源空間，流落到了空間之中，一旦交戰激烈，便會引發此物呈現。」
「空間戰場很大，本源空間如此巨大……」
張濤說著，若有所思道：「還是納須彌於芥子嗎？那這麼說，是否可以在空間戰場中，找到通往這位至強者本源大道的入口？」
「曾經有人這麼想過。」
龍變天帝也不否認，本源空間就是個黑屋子，黑屋子是有一個通道口的，開闢出了本源大道的強者，都會有這玩意。
除了蒼貓！
既然如此，那在空間戰場能否找到對方本源大道的入口，這也是很多人所期待的。
可惜，很多年過去了，也沒有發現這個。
張濤再次若有所思，想了想道：「天界有沒有可能掉落到了空間夾層中？」
「嗯？」
龍變天帝皺眉，看向他道；「你想尋找天界殘址？」
「有這打算。」
「勸你最好不要去，很危險。」
「還望帝尊告知，是否有這個可能？」
龍變天帝想了想才道：「是有可能的，天界雖毀，可並非全部毀滅，殘破的天界還存在，具體在哪，卻是沒幾人知道，知道的人大多都死了，昔年一些人曾去過，結果死傷慘重，活著的傢伙現在未必敢去。
而且殘破的天界也許會移動，可能不在原處了。」
「這樣嗎……」
張濤再次若有所思，這麼說來，天界出現在空間戰場，也是有可能的了。
正想著，張濤嘴角微微上揚！
前方，一位病懨懨的中年男子，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哎，真不想開殺戒，畢竟都是我人類前輩啊！」
張濤一聲輕嘆，嘆息聲傳出了很遠。
遠處，中年男子臉色略顯蒼白，轉頭看了他一眼，看到張濤，沒有表示什麼，看到龍變天帝，則是微微蹙眉，輕輕點頭。
龍變天帝，那可是老古董了。
「太安天帝……」
張濤笑了一聲，客氣道：「大帝給個面子，現在離去如何？方平不過是小輩，大帝何必和他一般計較……」
中年男子再次皺眉，淡淡道：「交出誅天劍、戰天宮，本帝自不會為難他！」
「可惜了啊！」
張濤惋惜，先禮後兵，每次都是失敗告終。
我張濤難道不夠禮貌嗎？
這都不是第一次了！
「做個文明人……真難！」
老張再次感慨，笑盈盈地朝前走去，彷彿看到了多年不見的好友，臉上笑容始終不曾消散。
太安天帝看了一眼，臉色漸漸變幻了起來。
此人……欲要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