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坐在海底撈的位置上，覃琳率先問紀學鋒。

紀學鋒仍舊處於企鵝異次元殺陣超級立方體五維空間的疑惑中，之前，從五維空間離開企鵝大廈，回到了城中村民建出租房，覃琳找工作，奔波勞累，吐了，又暈倒在走廊中……

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

是紀學鋒將覃琳從走廊上抱回屋子的。

不過，對五維空間紀學鋒既是熟悉，也是陌生。

通常而言，超維空間里，回到過去，穿越未來，都是稀鬆平常的事。

也就是說，在企鵝異次元殺陣超級立方體中，是進入了未來時空。

覃琳找工作吐了暈倒在租房的走廊里，是還未發生的事？

「我吧，打算繼續找找，比較、比較……」紀學鋒想了想，淡淡地說，「你呢？」

「我今天去了幾家面試，都是銷售類的工作。」覃琳恬然笑著說。

「銷售？」紀學鋒頭倍兒大，並不是瞧不起銷售，而是深知銷售非常艱苦。

說起銷售，他早些年大學實習，干過銷售。

而且是電話銷售賣保險，那會兒，他特別崇拜原一平，因為他是保險銷售之神。

電話銷售，是挺有趣的活兒。

一通電話打出去，說不定一句話都還沒說，遇上低素質的，張嘴就是祖宗十八代地賣你了。

紀學鋒做保險銷售第一個月，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不知者無畏，竟然成為了「新人王」。

所謂「新人王」，就是業績第一。

三寸不爛之舌，電話一撥通，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說他的保險多麼的好。

有了保險，過馬路都不用看紅綠燈；

有了保險，一夜情都不用戴套，咳咳……

保險本身來說，是非常好的東西，尤其對於一些尋常小老百姓。

紀學鋒經常在微信朋友圈，看到誰誰三姑六婆又病了，發「輕鬆籌」、「水滴籌」之類，救命的時候，哪有什麼輕鬆籌款的。多數情況下，都是傾家蕩產。

投一些商業保險，遇上疾病，不至於傾家蕩產。

這是紀學鋒對商業保險的理解！

這也是他第一份銷售工作的最深切的感悟。

後來，他沒有繼續做下去了。

因為越是對一個行業理解得透徹，越是會知道一些「內幕」，尤其是保險行業，一些賣保險的，不切實際的將保險講得神乎其技。

讓他對這個行業產生了質疑，所以，他離開了。

在大學畢業之後，陸陸續續的，也做了些銷售工作。

但是，他最後並沒有成為銷售之王，也沒有成為銷售神話。

而是差點成了神經病，業績壓力，讓人苦不堪言。

敬畏銷售，或許，有一天會重新回到銷售崗位。

這是紀學鋒告訴自己的！

一聽覃琳說找銷售工作，他心裡沒底了。

銷售是一個不斷積累的過程，尤其是前期，沒有客戶，沒有資源，沒有人脈，根本談不上業績。

要是覃琳身負巨債，而踏上銷售之路，這對於覃琳來說，將是極為嚴峻的考驗。

「是啊，我喜歡銷售！」覃琳補充了一句，也是苦笑了一下，「以前，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現在從零開始，竟至於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會。」

「覃琳，你別這麼說，別這麼沮喪。既然從零開始，那就一點一點地累積。」

「對啊，學鋒，你知道嗎？那時我的公司，有一個老闆找到我，說給我注資，投1000萬，我都沒有瞧上，果斷地拒絕了。誰曾想，我現在落魄成這樣，欠了區區20多萬債，就像是天大的窟窿一樣。」

「可能是我少年得志，太驕縱了，所以，讓我經歷這一遭，算是報應。」

覃琳說著、說著，不免又是有些黯然神傷。

紀學鋒默默地聆聽，「話說，你以前創業，公司主要是做什麼的？」

「軟體，開發手機APP那種。」

「軟體？這不是IT么？怎麼會突然失敗了呢？」

紀學鋒不好說「破產倒閉」，委婉地說是「失敗」。

覃琳苦笑了，「年少輕狂啊，你想想，我一個20出頭的黃毛丫頭，人家找我投資1000萬，我都瞧不上，可見我是多麼的狂。」

「人吶，不管做什麼，不能狂，狂過頭了，就會高估自己，以為自己能駕馭整個世界，以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一旦狂了，很容易判斷失誤，決策不科學！」

紀學鋒相信，覃琳說的是真心話，也是切膚之痛的肺腑之言。

「所以，後來，我和合伙人決策，讓公司開發賭博軟體，剛開始，的確很暴利，一天都能進賬兩三萬。」

「誒，終究是逃不過法網恢恢，被人舉報了，出事了，幾乎是一夜崩盤，所有的夢，化作泡影。」

紀學鋒目瞪口呆，「賭……博APP？」

他明白了，覃琳為什麼會破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看似一句迂腐的話，實則，這是老祖宗總結的經驗教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過時。

有的人經商從政，總是遊走在法律的邊緣，挑戰道德的底線。

總認為那是灰色地帶，是暴利，是財源滾滾。

總是抱著僥倖的心理，殊不知，守住底線，才是贏。

否則，一旦落馬，墜身深淵，萬劫不復。

「覃琳，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說，能夠傳承財富的是什麼？」紀學鋒沉思了片刻，詭秘地笑了笑，問道。

覃琳不假思索地說：「傳承財富的，那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金錢了。」

紀學鋒搖了搖頭，「在國內，總是有這樣一個詛咒，富過三代，像什麼百年企業，更是鳳毛麟角。為什麼？」

「因為很多人都錯了，金錢無法傳承，即使這一代富甲天下，哪又怎麼樣？你瞧瞧那些富二代，揮金如土，有多少金夠他們揮霍？哪怕他們揮霍了一輩子，到他的子孫呢？」

「所以，終究逃不過『富過三代』的詛咒。」

覃琳點了點頭，待海底撈的鍋底上來，點的菜肴擺放在桌子上，一邊將菜品放進鴛鴦鍋中，一邊輕鬆地談話。

紀學鋒突然覺得，和覃琳的第一次約會，竟然不是甜蜜蜜，情意綿綿，而是談論著這麼高大上的話題……

覃琳夾起煮熟的牛肉，塞進嘴裡輕輕地嚼著，「那你說，傳承財富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