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猶豫一下,進屋背上刀方敢響應。
兩人走出院子,繞著院牆來到池塘邊。
典星月、廣寒、齊宛柔矗在門邊看著。
池塘暗處,殷立頓住步子:「世伯,就這裡吧,有事您吩咐。」
齊修圖扭頭看了一眼典星月三個:「哼,臭小子艷福不淺啊。我要是沒有老眼昏花的話,剛剛你是和廣寒從一個屋裡出來的吧。你小子真會撿現成的,人家遭貶,你就乘人之危,這方面你跟你爹一樣,做的忒不地道。」
殷立眼珠梭動,料他今晚可能又要逼婚了,於是笑道:「以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見一個喜歡一個。哦對了,再過一年半載,娃兒落地,小侄請您喝喜酒。」
「既然是見一個喜歡一個,那麼宛柔你也是喜歡的喏。」
「這個……哈哈,當然,不過我是不會入贅你們家的。且不說我家是一脈單傳,就說你家現在的狀況吧,好像有點不太好,據我對太后的了解,她不掃平齊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那什麼婚約的事,你先過了太后這一關再說吧。」殷立說這話時,嘴角微微上翹,頗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齊修圖氣得胸腔起伏,呼吸聲很大,掩蓋不住急促。
事實上,他跟齊宛柔一樣,受天賦影響,帶著病態。
「混小子,提到太后,我還想跟你算賬呢!父債子還你懂不懂,你爹誤我極深,當年要不是他跟我說,他禍亂宮闈致使太后懷孕,今天我又豈會面聖逼宮……。咦不對!殷名和董晚清在國子監時就眉來眼去、卿卿我我,殷名說的未必有假。對,不會有假,天子觸摸天帝輪盤很有蹊蹺!」
他腦子靈光一閃,想到今天面聖的諸多蹊蹺之處。
天子出現時帶著手套,這是在掩飾《大悲手》嗎?
天子觸摸輪盤時,以背對人,似從袖內摸過什麼?
回想起這些細節,齊修圖齜起牙口,揚起手掌砰地一聲把旁邊一塊大石拍得粉碎:「該死的!中了董晚清的瞞天過海之計了,天子的袖筒里必是藏著什麼!」
殷立聽到這話,原本放鬆的心,瞬時提到嗓子眼上。
太后和天子作假了嗎?如果作了假,那豈不是……!
他心裡發虛,忙岔開話題:「世伯,到這時候了,您還想這些。您現在應該想的是怎樣調兵遣將,我猜太后已經在籌謀了,保不齊傳旨的人已經上路了,北域邊境二十萬兵卒一旦接到旨意,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還用你說,我回國之後,宛柔就暫住你家了。」
「哈玩意兒!她住我家?我家地方太小,住不下。」
「臭小子,還不願意!信不信我……!」齊修圖見殷立拒絕,不由怒極,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拿怒眼珠子瞪了殷立片刻,繼而泄氣似的息了怒火:「行,就當本公求你了,行嗎?太后心狠手辣,我怕她會對宛柔下毒手。宛柔待你一直都不錯,你要念她點好,你就給我好好護著她。」
聽到這話,殷立再怎樣鐵石心腸,也心軟了。
關鍵是齊宛柔待他確實很好,他心裏面不忍。
於是滿是委屈的苦聲說道:「我這裡都快成女子收容院了,太后那邊我還不是一樣要小心應付。這婆娘……啊呸,太后的手段毒得很,為了保廣寒的命,她差點就跟我翻臉了,這回你又……。算了不說了,你都那麼說了,我若不護她,好像我這個人從來不念人家的好似的,住就住吧,小侄答應你了。」
齊修圖長長的泄了口氣:「那就多謝了。」
說完,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遠處的齊宛柔。
而後,連句話也沒留下,踏瓦踩虛而去。
齊宛柔鼻子一酸,眼淚窩窩追喊:「爹!」
殷立攔她:「別喊了,你爹已經去遠了。」
齊宛柔勾頭抽泣:「那……那我也走了。」
殷立皺起眉頭:「咦咦咦,你爹讓你以後住我家,他沒跟你提過嗎?這老頭搞什麼名堂,事沒辦利索就走了。呵呵宛柔,這個……那個……,我說你爹讓你以後住我家,你不會不相信吧?」
齊宛柔暗抹眼淚:「這樣就打擾你們了。」
殷立撓頭:「大家這麼熟,有啥關係嘛。」
齊宛柔低著頭不做聲,兜著步仍然要走。
殷立拉她胳膊,正色道:「留下吧,你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想想龍門街那晚,她派人暗殺了多少學子,她暗恨你爹,難保不會對你下手。」
齊宛柔問:「你家還空有多少間卧房?」
「我算算,東廂院總共有十六間。星月住一間、秦管家和劉嬸住一間、十二個丫頭住了四間。至於我呵呵,我幫廣寒修鍊,我暫時就跟她住一間。這麼算下來,那我這院子還空了九間房。」
「我住這裡也行,不過你得聽我的。」
「你要當家作主啊,行啊,給你當。」
「你……你想哪裡去了,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哪能當你的家。我的意思是說,我身體一直不太好,我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向來都是我府里的丫頭操持的,我要是住到你家,也把她們帶過來。你把剩下的九間房全給我,我付房租給你,往後咱們住在一起,但不在一個鍋里吃飯,你看可不可以?」
「你這提議好啊,能避免不少誤會。」
「你肯答應,那我現在就回去搬家。」
殷立抬頭看天,張大嘴巴:「搬家?你幾時見過有人半夜搬家的?半夜的搬家那是賊。喂喂,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還走了哩。等等我,我陪你回府。」
見殷立和齊宛柔走遠,典星月也想跟去幫忙。
廣寒扯住她:「別去,他自己惹出來的一身騷,讓他自己處理,我們跟去幫忙,不等於縱容了他。今天來個齊宛柔,明天又來個趙宛柔,這樣下去還得了。」
典星月道:「齊宛柔人不壞,殷立只想幫她。」
廣寒笑道:「你以為我吃醋啊,這個醋還輪不到我吃呢。我沒說齊宛柔不好,我說的是殷立,身為世子,應該用心修鍊,留意國事,怎麼能沉溺女色呢。當然,這方面他還算自覺自律,我是覺得應該防微杜漸。」
典星月點頭:「廣寒姐,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