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九鍾九鼓，可謂絕世天驕。這樣的天驕別說土木堡，就是沙羅城也極其稀有。青黃不接的時候，好幾年才能出一個。就算是群雄並起的時候，也不能保證年年都有。

  畢竟上三響常見，而九響不常見。九響是圓滿，九響是完美，溫室里無論如何也養不出完美的仙葩。雙九響這名頭一坐實，對石某人未來的計劃大有助益。

  所以這個認證，絕不能草草了事。

  他多方聯絡，預約了時間，又約了不少親朋師長、媒體同仁，把事情往大了搞。

  一切準備好，已經兩個小時後了，時間就定在明天。

  再看天命世界那邊，暗淵也終於到了地方。

  「這就是覺知城？」看著眼前的巨城，即便是在虛擬世界中習慣了大場面、見慣了大氣派的暗淵，也不得不嘆了一句：「好一座雄城，好一座修士之城。」

  虛擬世界的城市雖然都建造的很誇張，但再怎麼誇張的城市，也是給普通人類服務的，必須滿足普通人類的使用需求和生理結構。

  但覺知城不是。

  覺知城從根子上就不是給普通人用的，而是給飛天遁地的修行者使用。

  由于思維力、認知力、行動力、方向感的極大差異，修士之城根本不需要照顧普通人類的生理限制，沒必要在大地上鋪大餅，而是直接建造出一個無比複雜的立體結構來。

  只見夜空之下，大地之上，一座直徑超過一百公里的巨大超球體橫亘在無盡荒原上。整座城市仿佛一座極端巨大的法陣，每時每刻每一個部件都在凌空挪移運作，明亮的光輝從內部投射出來，經過那些部件的散射之後形成了無比艷麗的光影。

  覺知城仿佛一座十萬米高的光輝魔球，熠熠生輝，難怪隔著三千里荒原依然能夠看到它的光彩。

  仔細再看，每一個看似細小的部件，實際上都是一座座巨大的建築。那些建築顛倒錯落，忽近忽遠，看似雜亂自由的拼接拆分，離合不定，但亂中有序，鬧中有靜。暗淵眼中神光漲縮，觀察片刻後竟然從城市的結構里看出了許多雖無言但昭彰的信息來。

  暗淵結結實實的吃了一驚：「這是……原初語高維文字？」

  什麼是原初語？

  古早西方神話有雲，原初人類的語言文字完全相通，潛力巨大能力通天，齊心協力打造巴比倫之塔打算以人成神。天上神靈忌憚人類的潛力，崩壞了巴比倫之塔，並讓人類各說各話，彼此再不能互相理解，從此潛力銳減爭端不休，只能苦海沉浮，再也不能凡人逆天。

  神話角度上講，原初人類使用的語言就是原初語。

  拋開神話說科學，在迷霧紀中，原初語是言辭學超能知識之一，指代的是超越一切語種之上的根本語言。

  使用原初語，不需要擔心任何因語言、文化、習俗、或者梗，導致的認知差別。所表達就是所接受，言內之意與言外之意相統一，這種高級語言是繪製符文銘文、記錄高級功法的必備技能。

  那麼什麼又是高維文字？

  每一個維度的生物，只能看到低一維的圖像。比如人類是三維生物，就只能看到二維畫面。

  只不過由於人類有兩隻眼睛，而且有強大的腦補能力，讓人類通過後端處理可以產生「景深」感，模擬出三維視覺。

  但在書寫、辨識文字的時候，人類依然只能看到二維文字。漢字這種以二維方式書寫布局、壓縮信息的文字，就是普通人類的腦力和眼力的適配極限。

  可超越凡人的修士，卻能在三個維度上進行觀察、辨識、甚至書寫，天然具備了識別三維文字的能力。

  何況修士每時每刻思維無算，全人類的思維成果也浩瀚若海，對修士來說二維文字太落後了，由此也就產生了使用三維文字的需求。

  能力和需求齊備，三維文字的推廣是自然而然的事。

  只是，高級修士畢竟是少數。對於絕大多數人類來說，三維文字是不可理解的高維事物，所以把三維文字稱之為高維文字。

  別說普通人，就算是對二重天修行者來說，不具備完整三維視角的他們，也很難解讀高維文字信息。往往需要很久的深入研究，才能讀懂一個字。

  想真正隨意使用三維文字，需要達到三重天才行——準確的說是達到法域境界。純罡氣就算到了三重天，看高維文字也費勁。至於純煉體，基本等同於三重天文盲。

  所以高維文字，是一種徹徹底底的上流文字，是真真正正的新時代貴族語言。這種文字本身，就是分辨圈層的重要標準。

  某種意義上講，原初語搭配高維文字，就是「仙家雅言」，是高階修士與凡人之間巨大鴻溝的另一種展現。

  或許，正如夢夢姐曾經所說，唯有開啟黃金三角才算是「真人」，唯有真人才是真正的高級人類吧。

  此刻，暗淵眼中神光湛湛，那運轉不休的巨大覺知城，竟讓他看出許多原初語高維文字來。

  他解讀的很難，很模湖，但念氣化晶的他已經擁有了一絲法域特性，讓他確實在數分鐘的仔細觀摩後，漸漸看出了些許門道。

  那些挪移的城市組件，赫然組成了許多文字！

  「這樣一來，看似眼花繚亂複雜無比的覺知城，在高階修士眼中竟然非常清晰。想做什麼，該去哪，竟然在城市結構中就已經寫的清清楚楚。」

  「這才是超人類的世界，這才是修行者的境界，這才是天命世界真正的服務區！」

  「而這座大城中，有六千萬修行者。數不清的機緣，數不清的風險，就如這覺知城一般，在六千萬人的聚落中像反應堆一般不斷生發著、碰撞著、破碎著。」

  「自從小零有成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這般的渺小。這種無力、這種戰慄，簡直讓人——欲罷不能啊！」

  懸於萬米高處的暗淵仰視著，對著光芒萬丈的巨大覺知城展開雙臂，兜帽之下的面孔上咧開大嘴，露出了一個無聲的、陰沉的、憧憬的、又瘋狂的笑容。覺知城的光芒倒影在他的眼中，讓他的雙眼中也有野心之火在跳躍燃燒。

  這一切表現，與一個真正的魔道反派毫無區別。

  雖然附近沒有人看到，但萬一未來有人用奇術推演他的過去呢？

  演戲就要演全套嘛。

  「走！」嗖，長袍掠空，暗淵飛入了覺知城的光輝中，飛入了那一片不斷糾纏變化的巨大超球體裡。

  穿入城內，仿佛來到了萬花鏡。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各不相同的建築在凌空虛懸。

  遠遠看去再小沒有的城市組件，真到了近處便可發現，每一個都是宏偉、壯觀、又不失精巧的建築群落。任何一處都是奇景，任何一地都是風物。

  數不清的人在數不清的組件里摩肩接踵，每一個組件都有各自獨立的引力方向，以至於暗淵看向任何一個方向都能看到頭皮。

  而組件之間的巷道內，便是數不清的交通工具。不管是古典一些的飛龍仙凰、白鶴玄龜，還是現代一些的飛梭飛艇、飛船戰艦，什麼樣式的都有，五花八門川流不息。

  一隻藍焰鳳凰從暗淵身旁飛過，鳳凰背上的女子看了暗淵一眼，掩嘴輕笑一聲，然後瞬間遠去。

  扭心魔眼看的清楚，那是在笑他的寒酸。

  也是，不開車，自己飛，在這裡似乎真的寒酸了點。

  暗老闆是要做大生意的人，當然要大排場。他雙眼光芒閃閃辨識高維文字，很快找到了賣車賣坐騎的地方。他休的一下飛過去，剛想降落，卻被一層無形光罩擋住去路。

  光膜上有一行字浮現在他面前：權限等級不足，本場所限嫡系記名弟子或客卿以上方可出入。

  「權限等級？是了，這就是『天命點數』的作用了。」

  暗淵不得其門而入，再看那賣場裡面，飛龍火鳳琳琅滿目。遠遠看去，隨便一條看起來像點樣的寒螭，也要一千五百功績。

  「功績珍貴，怎能花在外物上，還是找找提升實力的神功密卷要緊。」

  暗淵找准方向，飛身縱向了功法區。

  石某人現在資源極多，但有種核心資源是無法跨世界線弄到的，就是高級神功。其中最缺的，就是銳氣神功。帥呆酷斃功這沙凋功法的低儲氣、低質地、低回氣，真是讓他受夠了。

  雖然老賈那邊捷報頻傳，但小心謹慎小郎君可不是一根樹上吊死的鬼，必須多找幾棵樹。天有不測風雲，萬一老賈那邊走不通，他就必須擼起袖子親自上。合成出自己的絕世神功，成就不世根基，一躍晉升罡氣天成。

  除了銳氣功法之外，超能知識、煉體秘譜，也是多多益善。他雖然有小零可以超速推演學識，有天啟不死身可以當超級生物實驗室，但前人的智慧結晶誰也不嫌多。

  石鐵心表示，終極的知識、終極的銳氣、終極的體魄，他都要！

  「先去最熱鬧最高檔的地方開開眼界。」暗淵高速縱飛，目光游移看到了好幾處熱鬧的賣場，最後鎖定了一個正在進行售賣活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