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穿過空間，所過之處空氣膨脹光影扭曲，熾熱，快速，強大，赫然與王金權的熱射線有九成相似。

  石鐵心破解熱射線了？

  不，初看很像，仔細再看又與王金權有所不同。這暗紅色射線不似熱射線那般瘋狂勐烈，聲勢浩大，但更加凝聚肅殺。

  成熟的秘法都是協調複雜的，短短几次交鋒根本不可能完全破解。何況王金權的熱射線是一種玄心斗術，需要銳氣配合才能施展，暗淵此時想用也用不了。

  但沒破解，不代表不能彷造。

  這暗紅色射線，便是石鐵心的新能力。

  在小零吸納了元術所有科技成果，並綜合了石鐵心的所有武功見識之後，再輔之以天賜金光的澆灌，石鐵心最後為純心術路線開發出的一種新型射線能力——

  心焰光殺魔眼。

  這是全新的超能知識，同時具備言辭學、物理學、化學，三重學科能力，甚至能與扭心魔眼聯動起效。

  如果雙方目光相接，就能以目光為引信，以魔種為火藥，直接在對方眼中引爆暗火。就像剛剛那些侍女，便中此招。

  而如果雙方目光不相接，傳統的扭心魔眼便會大打折扣，但全新的心焰光殺魔眼卻可以選擇另一條路——強攻！

  嗡嗡嗡，強悍的暗紅射線瞬間跨過了數千米距離，瞬間聚焦在轎子之上。細細看去，光波上還纏繞著數不清的細密符文。符文旋轉不休，讓那兩道射線仿佛兩個光輝鑽頭，向轎中不斷鑽去。

  轟隆，金光浩蕩，轎子四周升起一個金色護罩，將轎子牢牢護在裡面。暗紅射線鑽在上面，激的光屑紛飛，但金光綿綿不絕，一時間似乎相持不下。

  可不過是彈指功夫，心焰光柱就起了變化。

  用人工智慧輔助打造的心術，怎麼可能沒有人工智慧那種自行學習、自行成長的特性？

  盤旋的符文快速調節著頻率、密度、形態、結構，一邊鑽一邊針對光罩的能量結構變化自身形態。就像一顆有自銳屬性的彈頭，快速在光罩上鑽出更多、更多的碎屑。

  不過瞬息，光罩的恢復速度就被射線的侵徹速度壓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那金色光罩被暗紅射線洞穿，化作了萬千碎片。而射線則瞬間刺在大轎的紗簾上，暗紅色紋路在紗簾上遊走擴散，紗簾飄蕩震動，卻沒有被快速撕裂。而是以柔克剛，看似毫不著力，卻能防的滴水不漏，一時間射線竟攻之不下。

  「好法器。」暗淵收了神通。

  那紋路他看的眼熟，很像王金權身上的光紋，很可能也有接化發的能耐。他還能再打，但為了避免被對方借之研究自己的招數，暗淵見好就收。

  「閣下身手也不賴。」轎中人開口了，聽不出到底是男是女，顯然在聲音上也做了掩飾：「在下來自夜氏商行，最擅長做些倒賣功法異寶的小買賣，幹些結交四方英豪的快活事。剛剛出手試探是在下唐突了，這是在下的賠禮。」

  說罷，一隻閃光靈禽從轎中飛出。

  這些靈禽類似於天命世界的聊天支付軟體，人人都有。同時，靈禽的品相、外觀，也一樣需要購買。那人的靈禽是只白孔雀，身成九彩，神俊不凡，品相等同於成功人士手腕上的綠水鬼。

  看來此人確實財大氣粗。

  白孔雀飛速來到暗淵身邊一繞，暗淵目光一動，竟然收到了一百點功績。

  功績點的購買力不可以金錢計算，這一百功績，對萌新來說也是不小的一筆錢了。

  「加個好友吧。」轎中人說道：「山水有相逢，閣下若想購買些不方便在官市上流通的神功密卷、暗處消息，不妨來我夜氏商行。」

  這夜氏商行不過是支線，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去覺知城，把主線任務開了。

  轟隆隆，身如長箭，破空飛行。沒有巽風輔助，就無法像從前那樣輕鬆的把音爆聲收斂到幾近於無。不是做不到，只是需要額外支付許多念氣。

  真實的石鐵心念氣雄渾無比，當然不差這點，但這裡的化身可不是。暗淵不想廢那個勁，何況他也有心高調一下，便在不影響他速度的範疇內放任不管。

  音爆聲連綿不斷，不多時就跨越了七百里林海，遠遠便看到了傳說中的萬米絕壁。那絕壁黑漆漆的，左右極長，上下幾乎筆直，找不到多少落腳點，肉體凡胎確實絕難翻越。

  別說肉體凡胎了，暗淵大老遠就看到許許多多的二重天修行者正在往上爬。這些人大多銳氣有成，煉體不差，但想登上絕壁也沒那麼容易。

  越往高處，罡風便越勐烈，溫度便越寒冷，空氣便越稀薄，與現實中攀登高峰毫無區別。即便是銳氣高手，在這近乎垂直的地方，也未必就能安然登頂。

  如果一不小心從數千米高出摔下來把化身摔死了……那就要麼等一天的復活CD，要麼花功績點了。

  絕壁之下還有人攬活，不斷用擴音設備喊道：「五點一位，五點一位啦，五點包上山。五點功績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還有人大聲招攬：「十人開團十人開團！工具用品全齊，念動已有三人，尚有兩個空位。念動的速加，非念動純心術勿擾！」

  有許許多多人在此做起了生意，看來真是有需求就有市場，商機無處不在。

  再看絕壁上，竟然還有肉體凡胎者在挑戰極限。

  那是由三十人組成的一個隊伍，這些人看起來擁有豐富的攀岩經驗。他們有人開路，有人殿後，有人喘息修整，有人背負輜重。三十人上下繩索串聯，配以各色滑輪用來省力。每登高一程便在漆黑的岩壁上射釘掛鉤，步步為營節節攀爬。

  如此雖然費時費力，萬米高崖不知要多久才能登頂，但卻也不失迎難而上、勇於挑戰的武者風範，暗淵見之不覺生出些許敬佩之情。

  或許這才是純粹的武人吧。

  正想著，領頭的一個從懷裡掏出個靈禽，把鳥頭對準了自己：「直播間的家人們，我們的隊伍已經到七千米線了，停下來看看風景吧！」

  「哎呀，這雲海。哎呀，這絕壁。哎呀，這大風。」

  「越往上環境就越嚴酷，上次我們在九千米線那裡折戟沉沙，這一次我們必將——感謝『日尼瑪交車』送的飛車，謝謝大哥！」

  「有很多不理解我的觀眾，說我這種不買武功、凡胎登頂的行為是在譁眾取寵。在這裡我澄清一下，我這不是譁眾取寵，我也不是武者精神。」

  「直播間裡的大老哪個不比我段位高？我這小人物根本談不上武者精神。」

  「我就是摳！」

  「沒辦法，功績難賺啊，實在是囊中羞澀。」

  「我相信與我情況類似的兄弟姐妹，還是有一些的。」

  「在這裡，我想告訴那些兄弟姐妹，與其把功績點花在路上，不如來關注我，看龍哥是怎麼低成本過關的。」

  「上高山過荒原、換圖不花一分錢、階級躍升在眼前，我是困龍，即將升天，老鐵們記得點關注啊！」

  此人在直播間裡整了一大堆活，哄騙了不少打賞，關了直播之後還和後面的人商量待會兒該怎麼演、要不要人為製造些意外、搞個落石砸死倆隊友啥的來塑造節目效果。

  暗淵立刻收起了多餘的敬佩。

  這就是全社會前8%的人？

  為了賺點功績，都已經被逼成這樣了？

  看來天命世界的功績點，比預料中還要更寶貴一些。

  亦或許，那個嚮導所說的「拿錢交易」的方法有不知名的隱患，讓這個搞直播的哥們寧願選擇插科打諢、耍寶整活，也不動用現實中的資源，而是選擇在這個天命世界裡白手起家。

  想罷，暗淵不再停留，抬頭向天沖天而上。寒冷，狂風，全都是小意思，暗淵眨眼間便從懸崖下一飛而上，來到了一片新天地。

  說來也有趣，翻過懸崖那道線之後四周立刻恢復了正常溫度，微風徐來，涼夜如水，不像是上了高原，反倒像換了世界。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荒原，但暗淵運起神眼極目遠眺時，卻能看到極遙遠距離之外隱隱約約的光。

  「三千里之外的光是怎麼傳到這兒來的？」

  「莫非這天命世界的大地沒有曲率，而是一片純平？」

  暗淵想著，便向那遠方飛去。

  三千里荒原。

  乍一聽沒啥感覺。

  實際上這三千里要放在黑尊世界線，走直線的話，能從沉陽劃拉到福島，屬於中程彈道飛彈的打擊範疇，你說遠不遠。

  天命世界中，暗淵秒速三百米，連巡航帶休息，星夜兼程飛往覺知城。

  現實里，石某人把言靈往軀殼裡面一藏，然後該幹什麼幹什麼，完全沒耽誤正事兒。

  「也是時候了，去學聯預約一個檢驗吧。」

  檢驗什麼？

  當然是檢驗天賦。

  很多武者無法在官方場地沖關突破，沒有人現場鑑證。但是沒關係，學聯自有辦法鑑定，而且從無差錯，絕不會有四響冒充六響、七響冒充九響的事情發生。

  石鐵心盤算著：「把九鼓沖關的事情認證一下，那么九鍾九鼓、文武雙全的名頭也就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