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大喜，“弟子先行謝過，還請仙子與九鳳大巫寬坐，弟子去去就來。”

申公豹和赤焰一同離開銀安殿，申公豹壓低聲音，“少主，真的只憑九鳳一句話，便可坐視不管了麼？”

赤焰嘆了一口氣，“如今元元國之中，以大巫九鳳的法力最強，如果連她都不是鯤鵬祖師的對手，我等再無力抵擋，眼下民心散亂，怨爨聲爨載爨道，道長先隨我安撫城中百姓纔是。”

元元國極西之地，一位身着赤色道袍的少年聽見東皇太一的笑聲，緩緩睜開眼睛，放開神識，探察片刻，卻是一無所獲，失望地搖了搖頭，重新閉目修煉，對一切外物置之不理。

“東皇道友何故發笑？”

喬然聽了東皇太一這震耳欲聾的笑聲，卻是神色淡然，放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沒想到我東皇窮盡一生，都無緣大道，當年紫霄宮中聽道，卻連鴻蒙紫氣的份兒都沒有，我妖族便只有女媧一人證道成聖，只是可恨女媧，當真是最毒婦人心，眼睜睜看着我妖族覆滅，也不肯出手相救！”

百萬年前的回憶，一起涌上東皇太一的心頭，喬然看東皇太一的面容之上神情變幻莫測，扭曲猙獰，卻是心魔滋生，喬然暗暗搖頭，東皇太一法力高絕，又懷抱東皇鍾而生，本來就有大機會證道，只是天數難測，偏偏始終無緣大道，若是一味任由心魔吞噬神智，對他的修煉大大不利，還有陷入劫難之虞。

喬然頭頂的混沌鍾突然開始急促響了起來，鐺鐺鐺，沉悶的鐘聲傳入東皇太一耳中，混沌鍾返本歸元，鎮爨壓鴻蒙世界，卻是先天靈物，就算強如東皇太一，也不能不受混沌鍾影響。

鐘聲傳至萬里之外，剛纔還信心滿滿的九鳳，突然臉色大變，夢羽仙子雖然因爲九鳳剛纔說了喬然的壞話，本來正在生她的氣，但兩人平日裡相處不錯，夢羽仙子也知道九鳳是有口無心的人，看她神色有異，“九鳳姑娘，可是有什麼不妥？”

“這鐘聲我好像在哪裡聽見過，只是死活想不起來了！”

九鳳痛苦地搖頭，放佛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喬然當年用混沌鍾收服九鳳，九鳳當時被混沌鐘的無量神力打的暈了過去，只是隱約覺得混沌鐘聲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到過。

夢羽仙子聽九鳳仙子這樣說，竟然也是臉色變了，聲音也有些顫抖，“難道，難道是他？”

“誰？”

九鳳愣了一下，不過等她看到夢羽仙子激動的神色，很快就明白了夢羽仙子說的是誰，九鳳突然飛快地想起來，不錯，她記得正是和喬然交手的時候，聽到過這古怪的鐘聲，鐘聲響起，放佛天地都靜謐不動了，根本沒有力量可以抵擋。

“你做什麼？”

九鳳看夢羽仙子突然起身，看她動身的方向，分明是要往帝師宮而去，連忙攔住她，“九鳳姑娘，你讓開，一定是他，不會錯的，我要去找他！”

夢羽仙子情緒激動，喬然離開元元國雖然沒有多久，但還是第一次有這麼長的時間杳無音信，夢羽仙子日思夜想，無非都是一件事，離開北冥海，去尋找喬然的下落。

但天地殺劫已開，就連夢羽仙子的父皇母后也封閉瑤池，躲藏起來，夢羽仙子雖然和喬然一同修煉了東皇鍾內的上乘功法，實力大增，但和真正的高手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若是遇到了上古祖巫，定要遭遇不測。

喬然走之前，留下話來，沒有喬然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擅自離開北冥海，夢羽仙子就算再心急，也只能耐心等候。

但如今喬然似乎就在帝師宮之中，夢羽仙子哪裡還能按捺的住？

九鳳看夢羽仙子態度堅決，哼了一聲，“如果不是喬然那小子，而是鯤鵬老賊來誆騙我們，你這樣去不是白白送死麼？”

夢羽仙子見識過鯤鵬祖師的神通，知道他的河圖洛書兩大化身，都不是弱者，自己獨身一人，絕不是鯤鵬祖師的對手。

不過夢羽仙子突然得到喬然的消息，心神大震，哪裡還顧得了許多，只要能遠遠看上一眼，如果真的不是喬然，她也就死心了。

“你不要再糊塗了，如果真的是喬然那小子，他既然回來了，自然會來見你的！”

但夢羽仙子執意不肯，九鳳看着夢羽仙子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腸卻是軟了，只是暗恨喬然薄情寡義，卻把夢羽仙子折磨成這等模樣。

“罷了罷了，別哭了，本姑娘最見不得別人流眼淚，大不了我陪你走上一遭便是！”

九鳳吃軟不吃硬，面對夢羽仙子，卻是沒了脾氣，夢羽仙子大喜，“九鳳姑娘，你願意與我同去？”

九鳳黑着臉，“不去又怎麼辦，看你這模樣，也是王爨八吃秤砣，鐵了心了，本姑娘心腸軟，也豁出去陪你走上一回，不過有一條，到了帝師宮，一切要聽我吩咐，不然我絕不許你前去！”

夢羽仙子臉上的淚珠兒還沒幹，卻是笑逐顏開，“當然沒問題，一切都聽九鳳姑娘你的安排就是。”

九鳳這才點了點頭，她和夢羽仙子二人化作一青一白兩道光芒，卻是往帝師宮去了。

東皇太一被鐘聲驚醒，卻是頭腦一片清明，他搖了搖頭，一陣苦笑，“不想今日卻被混沌鍾所救，寡人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喬然淡淡一笑，“你我本就不分彼此，又有什麼欠與不欠？”

東皇太一想起往事，真是白雲蒼狗，只是物是人非，讓人不禁唏噓。

“妖族覆滅，乃是天數，鴻鈞大道，此消彼長，妖族統領天庭，你本是三界至尊，妖族強盛到了極點，但妖族中也是良莠不齊，濫殺人教子民，與巫族無休止爭鬥，戰火綿延，三界生靈不得安寧，如何能不亡？”

喬然如今明白了三生之事，又親眼目睹盤爨古大神開天闢地的壯觀景象，巫族和妖族當年那一段公案，喬然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