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八不以爲然地點了點頭，“這些東西你比我懂行，只要價格合適，都好商量。”

柴之渙仔細檢查了一遍，郝老八倒是沒有騙他，他手頭上剩下的東西也確實不多了，能看得上眼的都被柴之渙挑了出來，還有些玩意兒，值不了幾個錢，拿出去騙騙外行還行。

“八爺，我算了算，一共有十一件，這一整套的漢代漆器算一件好了，我出個價，您琢磨琢磨。”

說完，柴之渙在郝老八的手上劃拉了幾下，郝老八剩下的一隻眼睛突然睜大，“柴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真的是這個數？”

柴之渙點了點頭，“我是誠心來跟您談買賣的，又怎麼會開玩笑，這個價，您要是覺得合適，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是覺得不合適，您重新出價就是了。”

郝老八行囘事狠毒果斷，送到嘴邊的肥肉，甭管是不是陷阱，先咬上一口再說。

“成，這價格合理公道，我郝老八沒說的。”

韓胖子不知道柴之渙究竟花了多少錢，但他可以肯定柴之渙的出價一定不便宜，郝老八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主兒，這一點韓胖子再清楚不過了。

“八爺，對咱們的合作還滿意麼？”

郝老八摘掉金絲眼鏡，“柴先生，只要是賺囘錢的生意，我郝老八都很滿意，柴先生你出手大方，我郝老八也不含糊，你可以打聽打聽，我郝老八做買賣，從來不弄虛作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誰要跟我郝老八玩心眼，也沒啥好果子吃。”

“好，如果八爺沒意見的話，明天下午三囘點，還是老地方，咱們錢貨兩清怎麼樣？”

郝老八搖頭，“意見我是沒有的，不過交貨的時間和地點得由我來定，到時候我會通知你，還是老規矩，就要辛苦柴先生多跑一趟了。”

柴之渙滿口答應，郝老八還真是謹慎的很，一點空子都不留，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不在乎多等兩天，而且郝老八應該很難再找到比自己更合適的買主，柴之渙自信郝老八很就會聯繫他。

“四百萬！”

韓胖子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差點暈了過去，柴之渙竟然開出了四百萬的高價，秦川地區的經濟落後，一輩子能掙上百萬的能有多少人，早知道柴之渙這麼土豪，韓胖子真後悔當時沒從郝老八手裡多淘幾件寶貝回來。

郝老八手上是有好東西，可他的要價很高，跟他做買賣的都是些熟客，陌生人第一次接觸郝老八，十個有九個都會被他的報價嚇跑。

喬然心裡合計了一下，就算郝老八的那件商代四羊方尊是真品，這十來件東西加在一起，也就值個兩三百萬，柴之渙明顯留了餘地，他是有意向郝老八示好。

可惜最值錢的四羊方尊卻是個贗品，只是僞造的手法實在太高明瞭，四隻卷角羊頭，雕刻的活靈活現，四羊尊上紋飾華美，整體造型端莊大氣，除了個頭稍小，算是南江博物館那件鎮館之寶的迷你版了。

就算是這樣，憑它寬廣的肩型，高圈足，這些明顯的商代青銅器時代特徵，真的能迷惑很多人，就算柴之渙這樣的大家也不例外。

奇怪的是，同一個墓穴裡出土的商代古玉卻又是正兒八經的真品，難道下葬的時候，故意放了一件贗品進去，喬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大，古代人對墓葬可是非常看重的，除非是仇家，否則絕不會這麼做。

“喬先生，現在幾點鐘了？”

喬然看了看時間，“八點二十，怎麼了？”

柴之渙搖了搖頭，“郝老八還真是心急，讓我們九點整趕到縣城外九十里的加油站。韓老闆，現在出發還來得及麼？”

韓胖子打開地圖看了一眼，“噢，這個加油站我知道，曾經路過那裡，應該來得及，柴先生，我開車載你們到山坡上，你們順坡下去，步行最多五分鐘！”

“那就好，抓緊時間出發吧！”

幸虧柴之渙他們昨天就把四百萬全部提了出來，四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喬然他們幾乎跑遍了全城的營業廳，才把錢湊齊。

“柴先生，我就不下車了，其實我只是個中間人，幫你們兩家牽線搭橋，您別多心，郝老八就是這個脾氣，我就在這裡等你們，你們什麼時候辦完事，我再載你們回去！”

韓胖子把車停在山坡上，柴之渙點了點頭，“韓老闆，費心了，我們辦完正事，馬上回來找你。”

“柴先生，錢帶來了麼？”

阿虎把裝滿現金的袋子扔在地上，“全在這裡了。”

郝老八揮了揮手，身後的夥計搬出幾隻麻袋，“柴先生，這是你昨天看過的貨，你再仔細檢查檢查，等錢貨兩清，概不退換！”

柴之渙笑了，“八爺，這個規矩我們懂，您也派手下人點點吧，幾百萬可不是小數目，萬一短缺了，可就說不清楚了。”

雙方檢查完畢，錢和貨都沒問題，郝老八主動伸出手來，“柴先生，合作愉快，希望下次還能繼續合作，和我郝老八打過交道的人都清楚，我郝老八對朋友向來沒二話！”

“哈哈，八爺果然義氣過人，不過說到合作，我倒是希望馬上就和八爺再合作一回！”

“柴先生什麼意思？”

“八爺，我想向您打聽一件事，聽說秦川最近來了一個秦川風土人情考察團，行囘事低調，身份神秘，不過我想八爺在秦川坐的是頭把交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的行蹤再神秘，也逃不過八爺的耳目，八爺您說是不是？”

郝老八盯着柴之渙看了半天，突然放聲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簡直太特麼有趣了！”

“哼，柴先生，買東西是假，打探消息纔是你來的真正目的吧，你還真把我郝老八當猴耍了，告訴你，郝老八是不是秦川的老大，一點都不重要，但我郝老八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

郝老八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住柴之渙，柴之渙卻一點都不緊張，好像已經料到郝老八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八爺，咱們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嘛，講究你來我往，買賣不成情誼在，這消息呢，對別人來說也許一文不值，但對我來說卻很重要，這樣吧，咱們還是老規矩，我出價，八爺您要覺得合適，買賣自然就成了，要不合適，也犯不着動怒不是，這次我出個明價，多加一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