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四十多歲的樣子，留了一個板寸頭型，說話帶着濃重的閔城口音，要不是喬然和馬莎莎來閔城熟悉了幾天，他們還真不太聽得明白老闆在說什麼。

“老闆啊，我們剛從外地過來，聽說閔城遍地都是翡翠，可是我們都不太懂啊，啥是個上好的老坑種啊？”

喬然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隨便翻看着地上的石頭。

馬莎莎還真沒怎麼見過翡翠原石，她的印象裡翡翠可不就是精美剔透麼，眼前這一大堆醜的沒法看的破石頭裡真的能開採出翡翠來麼？

老闆看兩人確實根本不懂行的樣子，心中有些失望，買賣原石還真不希望買傢什麼都不懂，那樣他們就出不上好價錢。

最理想的情況是買家似懂非懂，一瓶水不響，半瓶水晃盪，等他們自以爲是，花大價錢買下一塊品相上乘，什麼帶蟒，帶癬，或是帶松花的好東西。

結果一刀下去，賠的啥都不剩了，這樣老闆才賺的最兇，不過老闆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很多人都是閔城的常客。

要是解開的石頭都是這種“面子貨”，那以後誰還肯買他們家的原石？

有時候來幾個像喬然這樣的小魚蝦，宰上一筆，最穩妥不過了。

“老坑種嘛，當然要從字面意思上解釋了，人們發現翡翠、開採翡翠，時間上總有先後，那些沉澱的時間越久的翡翠礦，開採出的翡翠質量也就越好。”

老闆說的頭頭是道，他就靠忽悠這套理論吃飯了，老闆一個人在那裡說的唾沫星子四濺，喬然卻根本理睬他，他在地上翻找了半天，可惜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店裡面擺着的十幾塊石頭，沒有一塊帶翠的，也就是說，花幾百塊甚至上千塊買了這些石頭，跟把錢扔進水裡的沒什麼分別。

“喬然，我覺得這塊石頭很不錯，你幫我看看，有門兒沒有？”

馬莎莎突然發現賭石還真是刺囘激，她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買上幾注六囘合cai，挑原石可比那個有意思多了。

喬然掃了一眼，心涼了半截，這塊賭石的成色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了，簡直是爛到無以復加啊。

賭石裡最常見的黃沙皮，本來可賭性就不強，偏偏這塊賭石還是假的。

老闆看了看馬莎莎手中的原石，強忍住笑，“mei女果然好眼光，這塊算是我們這裡不錯的一塊賭石了，但看在你們是第一次光顧我們的生意，給你們個優惠價，五百塊拿走！”

馬莎莎喜上眉梢，沒想到翡翠原石這麼便宜，要知道那些翡翠首飾可都是論克賣的，一克就得成千上萬，這麼大一塊原石，少說也有幾十公斤，竟然只要五百塊，如果開採出翡翠，那不是就賺大發了麼？

喬然本來想拽着馬莎莎就走，但他看馬莎莎躍躍欲試的樣子，知道馬莎莎已經動了心，馬莎莎性格強勢，要是喬然硬拉着她離開，她心中肯定念念不忘，這麼一琢磨，喬然突然改變了主意。

“等一等，老闆你漫天要價，我們也要還一還價的。”喬然伸手攔住了馬莎莎，馬莎莎本來還在擔心喬然不讓她買，看這架勢，喬然應該是同意了，馬莎莎對喬然還是有幾分信心的，難道自己的運氣真的這麼好，第一塊原石就能賺囘錢？

“這塊石頭是我選的，等會我掏錢啊！”馬莎莎怕喬然搶了自己的功勞，提前跟喬然打好招呼。

喬然肚子裡笑翻了天，臉上卻是一副爲難的樣子，“這不太合規矩吧，咱們不是說好四六分成的麼？”

“哎呀，這可是我自己選出來的第一塊原石，就當我試試手氣還不成麼，除了這塊，其他的翡翠原石，咱們都按四六分成怎麼樣？”

喬然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馬莎莎的要求。

“兩位，你們到底商量好了沒有？”老闆有點心急了，這塊翡翠原石實在是太假了，就連作假也不用心，不僅摸上去沒有任何砂石的感覺，就連打造的紋路也是敷衍了事，和真的黃沙皮原石差別太大了。

東西擺在明面上，現在人不多，萬一等會有懂行的人進來，看見自己賣假貨，還是這種一眼假，對自己這家店的聲譽可是不小的打擊，老闆着急出手，偏偏喬然和馬莎莎嘀嘀咕咕說了不停。

喬然點了點頭，“商量好了，我們出五十塊。”

“什麼！”

老闆和馬莎莎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做買賣當然有人砍價，不過喬然這哪裡是砍價，跟找茬差不多嘛，只給了一成的價格，老闆要是接受這樣的價位，生意真是不用再做下去了。

老闆臉色一變，“小夥子，沒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吧，我要價五百塊已經是看在你們第一次來的份上，你不會是成心來搗亂的吧？”

喬然打了個哈哈，“老闆，說話不用夾槍帶棒的，買賣不成情誼在嘛，既然五十塊你不能接受，那我們只能再接着逛逛了，走吧，小莎！”

馬莎莎被喬然拽着出了店門，她實在有些不捨，喬然這真是在搗亂，五十塊賣給你，還不如白送給你呢？

“喂，你拽我這麼緊做什麼？”

喬然和馬莎莎還沒走出去，老闆突然咬了咬牙，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沒準自己是走了眼，這石頭不出手，恐怕也找不到下家，唉，能賺一點是一點吧，就當是掙個飯錢了。

其實收囘購翡翠原石的道兒有很多，這家店的老闆也有條路子，他認識了一位專做原石生意的朋友，人家從來不這麼小打小鬧，每週從境外販來一卡車的翡翠原石，用尼龍小袋分開，就搞原石批發。

這不剛剛從朋友手中弄了三袋原石，沒想到裡面還摻着這樣的次品，讓老闆大爲光火，本來馬莎莎好不容易上了鉤，偏偏卻被喬然一眼識破，老闆的如意算盤直接落空。

“等一等，五十塊實在不像話，這樣吧，兩百塊，你們拿去，我就當開門第一樁生意，沖沖晦氣好了！”

老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好像真的虧本虧到家了似的，馬莎莎喜出望外，沒想到喬然這麼一搗亂，價錢還真的降了下來，兩百塊已經是白菜價了，她家裡的那些洗髮水，隨隨便便拿一瓶出來都不止這個價。

“一百塊，不能再多了，要不是我們家小莎非要買，說實話，就這樣的原石，老闆你就是送我，我還嫌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