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然現在可以斷定這家黑市和自己之前去過的肯定不是同一家，趙良德每次帶着自己去黑市，都要明碼叫價，現在這一套把戲更有意思，能撿漏但也很可能出價太高，損失不少利潤。

韓囘勇看柴之渙他們三個人聽得入神，有些得意，“海老闆，不知道您三位平時喜歡玩兩手麼？”

“玩兩手”的意思當然就是du了，韓囘勇這些年發跡之後，平時除了搗騰古玩，沒什麼別的愛好，唯獨就愛玩上兩手！

柴之渙見怪不怪，喬然微微一笑，“沒看出來楊總還是du壇的一把好手！”

韓囘勇老臉一紅，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喬然挖苦的味道，“過獎過獎，娛樂娛樂而已，黑市的規則聽上去很新鮮，其實也不值一提，一看就知道黑市的主人也是du場中人，這種下暗注的法子在西北可是很流行的，鄉村街巷隨處可見，不過他們用的可不是這麼高檔的金珠，而是炒熟的黃豆，怎麼樣，海老闆，是不是聽上去很有趣？”

柴之渙點了點頭，“越來越有意思了，這件送子觀音的瓷塑看樣子咱們是沒機會出手了？”

“沒錯，交易已經開始，咱們只有等下一件藏品出場了。”

“東西對麼？”

柴之渙小聲問喬然，買家圍在圓桌旁，所有人都忙着交頭接耳，喬然掃了一眼，並沒有自己認識的專家到場。

畢竟是在泰豐麼，喬然認識的那些人大多在海華活動，不會沒事跑幾百公里來泰豐當參謀。

喬然心想，憑你的眼力還能看不出真假，故意爲難我呢吧？

不過在這麼近的距離，喬然直接打開赤金幻眼，送子觀音塑像的頭頂上浮出了數字，“九十一！”

看樣子是真品無疑了，按照賣場的介紹，這可是明代何大師的作品，何大師那是德化窯的宗師級人物，最擅長的就是宗教人物的瓷塑作品，尤其以觀音塑像爲最佳，他的觀音像可是入選了華夏三千瑰寶。

現在喬然參與的這檔海華瑰寶欄目，就是製片人從華夏三千瑰寶中得到的啓示。

說起來何大師和海華瑰寶欄目也算有緣了，他偌大的名頭，喬然當然不會不知道了。

“胎體滑囘潤緻密、潔白無瑕，造型流暢，形神兼備，是明代真品的可能性很大。”

喬然隨口說了幾個德化窯的重要特徵，其實他對德化窯的研究並不多，自從做了王宗林的助理，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書畫鑑定上。

瓷器鑑定可是一大門類，而德化窯只是其中的一個種類，何大師的名頭喬然是聽說過的，但德化窯他只見過幾件清代的仿品，真正的明代德化窯今天還是頭一回見。

柴之渙哼了一聲，“真不知道王宗林怎麼選中的你，鑑定藏品就這麼草率麼，要知道仿造何大師的作品非常多，隔着這麼老遠的距離，就敢斷定藏品的真假，口氣倒是不小。”

雖然柴之渙的聲音不大，但當着戴濤和韓囘勇的面，被他這麼一頓教訓，喬然也覺得臉上發燙，柴之渙說的其實沒錯，如果自己是仗着有異能傍身，這麼遠的距離，只是瞟上一兩眼，實在無法斷定藏品的真僞。

“只是這麼看上一兩眼，就要買家出價麼，黑市的買賣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柴之渙扭頭問韓囘勇，韓囘勇看喬然都在柴之渙面前吃了癟，想起這位爺的傳聞，知道柴之渙可不是好惹的，連忙湊了過去，“海老闆，不是的，只要藏家願意出價，每個人都有最多五分鐘的鑑定時間。”

“五分鐘？”柴之渙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算是勉強滿意，畢竟這麼多買家，如果每個人都鑑定一兩個小時，一場黑市買賣恐怕一兩個星期都未必能結束。

對於真正懂行的人來說，五分鐘也是足夠了，畢竟這裡沒有專業的工具，只憑肉囘眼和經驗的話，已經大致上有結論了。

至於像韓囘勇這樣純粹的門外漢，五分鐘對他們說來說都顯得多餘，反正怎麼看也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唯一感到爲難的就是那些水平不到位的買家，現在市場上的仿造水平非常高，真品有的一些特徵在仿品身上一樣能體現出來，想要找出它們之間細微的差別，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一共有九位買家願意出價，瓷塑從圓桌中央突然移動到最先表態的那位買家面前，停在了距離桌邊大約二十公分的位置。

喬然發現黑市的這張大圓桌設計的非常巧妙，應該是黑市主人提前定製的功能桌。

圓桌中央是一個可以升降移動的觀賞臺，升起來的時候和桌面正好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

每個位置前方都有一條筆直的通道，通向圓桌中央，只要按動機關，藏品就會沿着通道自動移動到買家面前，等設定的時間一到，藏品便退到觀賞臺上，整個過程不再需要其他人控制。

這樣的機關有另外一個極大的好處，少了跟其他人的接觸，要知道大多數的古玩都是有包漿的，就算戴上白手套，人的體溫還有其他因素也會影響藏品的價值，這麼做倒是對藏品很好的保護。

不少買家看的很快，不到一兩分鐘的時間，就有了結論，他們把早就準備好的金珠一把抓起，放在特定的小圓盅裡，等待莊家最後開盤。

“海老闆，你看見沒有，除了買家自己，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撒了多少金珠在圓盅裡，這樣其他人想加價也無從下手。”

柴之渙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坐在他們身旁的一位買家也對這尊送子觀音瓷塑感興趣，柴之渙趁機近距離觀察了這件藏品。

“德化窯白瓷的釉色在不同時代可是有差別的，明代的真品德化窯是獨具特色的乳白釉，到了清代和民國，釉色卻在白中微微帶青，至於當代的那些劣質仿品，根本就沒有玉的質感，很容易鑑別。”

柴之渙侃侃而談，他這番話主要是對喬然說的，喬然也是暗暗佩服，早知道柴之渙是瓷器鑑定的大家，果然隔行如隔山，自己覺得書畫鑑定還是有一套，現在看來，就算自己一開始搞的就是瓷器鑑定，恐怕跟柴之渙還是差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