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譚永京辦公室的房門，喬然走了進去，看見對面辦公桌前坐着的譚永京，眼睛裡竟然出現了幾條血絲，看樣子這些天他也實在是很疲勞，喬然暗想其實這個位置也並不全是外人想的那麼風光。

“喬先生，您請坐！”

譚永京的聲音有些沙啞，可能是講話太多，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

“譚臺長，您這麼晚找我來，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吧，不妨有話直說？”

喬然在機場吃了一頓癟，心裡也不是很好受，說話就不再客氣。

譚永京剛要開口，突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和喬然一同前來的馬莎莎，她手裡還端着一杯剛剛泡好的碧螺春茶，“譚臺，我看您辦公室燈亮着，就過來看看，咦，喬先生也在？”

喬然心裡暗暗嘀咕，你妹的，演技要不要這麼好，剛纔咱們一起走進電視臺的好不好？

“嗯，馬小姐，真是巧！”

“莎莎，這麼晚怎麼還沒有下班，既然你在，就麻煩再衝一杯茶給喬先生。”

馬莎莎滿口答應，沒一會功夫，喬然的面前就擺了一杯和剛纔一模一樣的新採碧螺春。

看馬莎莎沒有離開的意思，譚永京也沒有下逐客令，只是打了個手勢，馬莎莎和他認識已經很多年了，一看就心領神會，連忙起身把房門反鎖，不讓外人再來打擾。

“剛從柴老師下榻的酒店趕過來，第一時間就約喬先生見面，有些倉促。”

“譚臺，我說這裡都沒有外人，說話就別這麼吞吞吐吐的了，直截了當一些不好麼？”

沒有其他人在場，馬莎莎自然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喬然也點頭表示贊同。

“柴老師是香江來的貴客，之前我是一點都不知情，臨時接到這樣的任務，讓我也是大吃一驚，王老一直都是在咱們海華瑰寶欄目的定海神針，即使他老人家臨時負有重任，咱們完全可以耐心等待，沒想到柴老師卻不期而至。”

喬然暗暗讚歎，譚永京說話還真是藝術，這個不期而至用的簡直太有水平了，譚永京分明也不願見到柴之渙前來，但他卻又不肯明說，這樣說也就是向喬然表明了自己的心跡。

“我說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原來柴之渙來咱們海華了，他這是要轉戰海華電視臺麼，不至於吧，咱們這座小廟，恐怕也養不了這樣的大佛啊。”

“沒有，柴老師只是臨時救場，他不會在咱們這裡待太久，所以，喬先生，我希望這段時間您能放下嫌隙，一切從大局出發，爲了咱們這一期欄目，就只有委屈您了。”

譚永京突然站起身來，衝喬然鞠了一躬，喬然有些意外，他連忙扶起譚永京，“譚臺長這是什麼話，這樣做不是太折殺我了麼，既然有柴老師坐陣，一定萬無一失，我覺得我是不是應該暫時迴避一段時間。”

“對啊，譚臺，喬先生可是王老的助理，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柴之渙這次來，分明就是要挑戰王老的地位麼，喬先生作爲王老的助理，如果再幫柴之渙的忙，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王老心裡應該也會有疙瘩吧。”

馬莎莎徹底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喬然心裡對她有幾分感激，她說的正是自己要說的，不過由她說來，更有說服力。

“你們有所不知，我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柴老師雖然坐鎮專家席，但他並不出現在海選現場，也不會參與民間藏品的甄別，只在節目現場臨時出現而已。”

“什麼？”

馬莎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不知道這樣的節目可是需要提前準備很長時間的，大多都是錄製好的節目來播放，在鑑寶節目裡搞現場直播，萬一柴之渙臨場發揮，信口胡說，豈不是砸了這節目的牌子？

“那節目彩排他總要參加的吧？”

譚永京搖了搖頭，“不參加。”

“不是吧，那這節目還怎麼錄？”

“一次機會，柴老師只出現一次，雖然不是現場直播，但也和直播節目差不多了。”

喬然也有些意外，沒想到柴之渙剛來，就玩起了新花樣，現場鑑寶，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柴之渙和他一樣有這樣的異能，當然可以做得到，但喬然不相信這麼快又出現第二個異能者。

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柴之渙對自己的鑑定能力非常自信，認爲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斷定真假，根本不需要提前安排。

海選現場，本來喬然是陪着王宗林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但現在王宗林不在了，喬然只能以書畫類鑑定組成員的身份出現，他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現場避免不了面紅耳赤的爭吵，喬然很少發言，這一期的書畫類藏品並沒有太優秀的作品，想要在四件珍寶中爭取一席之地看來是沒什麼機會了。

王宗林走後，書畫組另推選出了一名專家老師，他是海華書畫家協會的副主囘席，平時對書畫鑑定也很有研究，但無論聲望和實力，跟王宗林根本沒法相比。

好在田主囘席並不倚老賣老，他很尊重喬然的意見，即便喬然是書畫專家組裡年紀最小的一位。

“喬然，你跟着王老的時間最久，接受他老人家薰陶的時間也最長，你覺得咱們應該推薦哪兩件作品？”

喬然看其他人都還沒有發言，田主囘席卻第一個問了自己，他沉默了片刻，“田主囘席，我年紀輕輕，跟隨王老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只是王老的助理，論眼力，給在座的諸位專家當學生恐怕都不夠，還是請其他老師發言吧。”

田主囘席微微一笑，“年輕人難得有這份謙虛，好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不爲難你了，其他人都有什麼意見，大家暢所欲言。”

書畫組本來就沒有特別優秀的藏品，所以也沒有什麼好爭議的，大部分都是粗製濫造的仿品，只能以反面教材的形式登上舞臺，最終確定了一件當代年青畫家的油畫作品，雖然名氣不是很響，但也曾經拿過國際大獎，很有升值潛力，另一件則是清代御窯廠一位老師傅的瓷版畫，瓷版畫更應該歸類到瓷器組，但這只是單獨的一塊，而且胎質一般，反倒是畫工精細，一看就是手法嫺熟的老藝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