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孃親殺人的時候，華裳和華陌會感到害怕嗎？”關於這個問題裴明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但是卻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在胸腔之中。殺人並不是什麼罪不可恕的事情，但是元書涵的所作所爲絕對算得上是暴力兩個字。

“不會。”那裡經常有死人的事件發生，更何況他們早就已經經歷過，有些時候生存不能共存。縱然其中也有着一樣的無奈，但是裴華裳和裴華陌卻有着自己的理解。“有些人該死，孃親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裴明宣不知道應該怎麼評價，若是論家教的話，裴華陌和裴華欣還有裴華裳，無疑都能夠勝過着千千萬萬的人。但是這樣奇怪的觀念又是誰灌輸給孩子們，元書涵則是衝着裴明宣無辜的笑了笑。這個還真不是自己教給孩子們的，有些東西自己體會過一次就知道！

“那時候有個叔叔做錯了事情，華裳求孃親讓繞過那個叔叔，後來那個叔叔將華裳綁到了山洞。那一次華裳差點回不來了，所以有些人就算是死也是被允許的。”而當時的另外一個孩子沒有裴華裳這樣的運氣，就死在了那裡再也沒有回來。

不過這樣的事情裴華陌並不打算告訴裴明宣，至少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時候。這無疑是華裳的痛點，也真是因爲這樣的事情所以華裳纔會越發懂事。因爲華裳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做事不周全，若是自己能夠做到天衣無縫那麼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們在一邊看着卻什麼話都說不了，因爲那是裴華裳心中不能夠提起的痛處。就算是剛剛的那番話，裴華陌都是悄悄附在裴明宣的耳邊說的。裴華裳從前也不是這樣的孩子，元書涵有一點做的不錯，那就是讓孩子們自己去經歷儘可能多的事情。

因爲那些都是孩子們成長所必須經歷的，元書涵的羽翼不可能庇護這些孩子一輩子，因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孩子會比元書涵活得更長久。

裴明宣第一次認識到，五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太多的事情，至少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多很多的事情。縱然眼前的依舊是自己的嬌妻愛子，然而他在她們的生命中缺席了五年，就註定有些事情他無法在參與。

裴明宣並不是一個很糾結的人，糾結在這些事情上也沒有什麼意義。只是看着裴華裳的眼神更多了一種溫柔憐惜，原來裴華裳也不是天生這樣的性格。曾經的裴華裳一定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帶着一種成人所不可能擁有的稚嫩的天真。

他們這些人卻用最爲痛苦地事實將裴華裳的天真擊碎，那個時候的裴華裳是怎樣的心情？

“走吧，再不回去時辰就晚了。”裴明宣只能溫柔的提醒道，有些事情該說不該說裴明宣還是很清楚的。裴華陌主動提起這件事情，顯然就是不希望自己冒昧的去詢問，裴明宣自然不可能觸碰裴華裳的傷悲。

“又是這裡，當年我就是沿着這條小路離開。和非劍一起，一個人懷中抱着一個孩子，去尋找一片茫然的未來。我們誰都不知道應該往何處去，如今再走這條路上，卻已經有了歸處。身邊的人換了一輪，卻彷彿還是當年的場景。”

元書涵突然之間有了一種感慨，這是對自己對從前還是對未來。元書涵的未來依舊不是很明朗，但是未來的路終究還是要走下去，不是得過且過而是隨遇而安。

那時候的元書涵孤身一人存在於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孩子證明這元書涵和這個世界有所牽連。沒有人能夠替代兩個孩子的地位，那是元書涵最初的牽掛和愛！

“你的未來有我。”元書涵在外面有了可以歸去的地方，也有了心中牽掛的人。裴明宣卻還是從其中聽到了一種茫然的感覺，元書涵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應該做些什麼。或許用不知道這樣的形容詞也是不對的吧，未來的路誰也不清楚會怎麼樣。

“恩。”裴明宣用自己剩下的一隻胳膊，攬住了元書涵的肩膀。他們是可以互相依靠依存的兩個人，這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曾經水乳交融過。

“下官恭送王爺。”裴明宣跟元書涵不想要跟自己同路，這一點縣令自然也是知道的。當初金鑾殿上也有他的一份，元書涵那時候的風姿他也算得上是見證者之一。然而這一切終究還是難以長久，他被送到了這樣的地方。

京官外調本來是一件非常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是知道這是元書涵漸露頭角之地的時候，男子還是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個地方。今天早遇到的事情證明男子還是沒有來錯，但是縣令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種難言的愧疚感。

原來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早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他被名利還有那些讚美迷惑了雙眼，差點就犯下了不應該犯下的錯誤。慶幸的是大錯還未曾鑄成，他現在還有回頭之路。縣令忐忑着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卻見兩個人早已走遠……

“我希望這裡能是一個清明之地。”元書涵用了清明這樣的形容詞，將自己的話語傳達給那個男子！

當元書涵和裴明宣回到自己所住之地的時候，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好在他們在路上找了一些吃的，這個年代的東西只要不被下毒，吃起來大多數都是放心的。

兩個孩子被下人帶回自己的房間安睡，裴明宣則是又開始了自己的熱情如火。

等到元書涵第二天起來，竟然已經是黃昏時分。裴明宣的體力是不是也太好了一些，元書涵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多少還有着一點疲憊的感覺。

“我看至少以後這個地方的治安是不用愁了。”看着元書涵醒來裴明宣打趣道，那個男子明顯是認識元書涵的。不管裴明宣願不願意承認，他心中的佔有慾在現在越發的強盛。只是知道這樣並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裴明宣選擇放開與尊重！

“心裡覺得不高興？”元書涵對於裴明宣現在的態度就是放縱，縱然知道這其實並不應該。但是元書涵還是選擇放縱，只是爲了彌補自己心中那渺小的愧疚感，因爲愛和在乎所以纔會感覺到愧疚這樣的情緒。這對元書涵來說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元書涵並不是一個在乎別人的人。

“這與你無關，大概也是因爲曾經見識過你的風姿，所以我和一樣傾倒在你的風姿之下。”裴明宣的嫉妒無法明言，只能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抒發。更何況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去嫉妒，得到元書涵的人始終都是自己。

“爺，董相直接讓人去挖墳了！”至於挖誰的墳這還用說麼，安墨有些膽怯的看了眼那邊的元書涵。這位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你看之前這位一個眼神，就能讓主子勃然大怒的將那些奴僕殺死。不過小主子們也確實很可愛，至於其他的他纔沒有興趣。

“董清源這是在作死！”元書涵本以爲董清源至少還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沒想到董清源這就給了元書涵當頭一棒。原來不是什麼事情都會按照你所想的發展，否則這個世界就不會有身不由己這樣的形容詞了。

董清源這是直接跟元書涵下戰書，元書涵怎麼說都是不能夠置之不理的。裴明宣將元書涵的披風遞給元書涵，這下子元書涵要是能夠做的住就好了。董清源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一點上裴明宣的觀點是和元書涵相同的。

董清源永遠知道怎麼選擇纔對自己最有利，這纔是董清源安身立命之道。難道這件事情背後還另有隱情，究竟董清源背後的人是誰呢？

“先去看看再決定吧。”這件事情畢竟不是元書涵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董清源鬧得滿城風雨便是不好收場。不管對於董清源還是裴明宣都是一樣的。就算是搬出律法來也是無用的，這些人本來就不是遵規守據的人。有句話是怎麼說來的，俠以武亂禁！

元書涵點點頭開始思考，多少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感覺。董清源這次做是如此之反常，背後的人究竟是誰？若說是從前那個還未曾成長起來的董清源，受制於人那是最爲正常的事情，但是現在這個董清源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還有爲何司空子弘半年時間都未曾來信，導致外面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元書涵基本還是蒙在鼓中。這樣的事情元書涵都不想要再去糾結，只是有太多的疑問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元書涵越是想要撥開雲霧見青天，就越是隻緣身在此山中。

“安墨你看好兩個孩子，莫要讓人有可趁之機。”元書涵吩咐道，這個時候尤其要小心。他們當中最爲薄弱的就是幾個孩子，董清源未必不會對孩子們下手。董清源做事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就算是對孩子下手大概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