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進王城中辦公室的門，就聽着裡面在罵着。
闆闆看了看虛掩的門，停住了腳步。豎起了耳朵。
是這個辦公室麼？
上樓第三個啊。是的啊。
闆闆肯定了下，同時聽到了裡面王城中的聲音：“好了，這個事情我們會處理的，也不要在這裡罵了。下午我幫你去看看。”
“謝謝王警官啊。這個殺千刀的，做這些事情家裡真的不知道。王警官，他們要拆房子……”
“知道了，下午就去。”
闆闆頭昏腦脹的，也不知道里面剛剛是罵誰的，他推開了門。一個婦女帶着一個女孩子正紅着眼睛坐在那裡。
王城中正在收拾筆錄，剛剛要和對方說話，看到闆闆來了，笑了下。
闆闆點點頭：“王哥，忙着的？”
“沒什麼，坐，幾個小混子和這個人家男人敲詐。”王城中苦笑了下：“賭錢給上套了，結果要收高利貸。鬧的不可開交的。”
“哼，賊華那樣的？一刀劈了乾淨。”闆闆罵了句。
王城中嘴巴動動，沒說話，這是闆闆的，不是闆闆他都要罵了。哪有個當着受害人，和一個警察說砍人的？這不是說警匪一家麼？
果然，那對母女齊齊的看向了闆闆，又看向了王城中。
王城中忙乾笑了下，解釋道：“別看他這樣，他是做生意的正當人，我弟弟。別誤會了。”
闆闆看了也知道有點不好了，尷尬的摸了下鼻子。
本性沒有脫離那種淳樸憨厚的味道。闆闆這麼大塊頭，做出這樣的動作時，有點像狗熊摸鼻子。很可愛。
惹的心情難受的一對母女全笑了起來。
王城中也無奈的招呼了下：“好了，你們先回去吧。今天他們說下午去，估計你們會報警的，也未必會去。只要一到，立即打我電話吧。”
母女兩個連連點頭。
王城中又吩咐道：“賭債是不受法律保護的，高利更不受。不過你男人如果寫了借條，又沒人證明他是在賭場上借的，那就難辦了。我盡力幫你們。不管怎麼說，不會允許他們鬧到你和你女兒的。”
“謝謝，謝謝。警察同志啊。我情願他們去找他，這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
“媽！”女孩子低聲的抱怨了下。
那個有點彪悍的老孃急了：“怎麼？夜夜不回家，在外邊吃喝嫖賭的，現在卻把鬼惹上門了，還鬧到你學校門口去。這樣的老子你還要？”
“媽！”那個女孩子已經急了，咬着嘴脣不敢看人，低頭走了出去。
老孃在後面追着趕緊上去了。
辦公室裡清淨了下來。
闆闆笑着：“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世上還有這樣的老子？”
“還別說，我當警察這麼些年了，見多了事情，這樣的人也遇到過的。”王城中笑了。
比起一般人來說，警察整日面對的就是這些事情。社會骯髒的一面。他們見到的自然多的多了。
闆闆覺得真是匪夷所思的，他已經是第二次見識了。
“上一個怎麼說的？”
王城中丟根香菸給闆闆，然後手一攤：“怎麼說？離婚吧。這一對也註定了的。不是那個女孩子拖着，估計早就離婚了。其實她不知道，這是對她媽媽好，是種解脫。”
“嘖嘖。”闆闆忽然咂嘴了。
王城中奇怪的看着他：“你又怎麼了？”
“那女孩子長的不錯。大學生？”
“幼師。我就知道你這麼說。畜生。”
闆闆的反擊和他的臉一樣的敦實：“你知道證明你也這麼想的。你更畜生，穿制服呢。晚上喝酒後幫兄弟個忙好嗎？”
“什麼忙？”王城中笑着，闆闆和他對罵的話，根本沒必要放心上，和他計較要氣死。這個幾天他已經領教了。
闆闆忽然扭捏起來了。
王城中更奇怪了：“你怎麼了？闆闆你有話說嘛。”
“把警服給我下。”闆闆道。
王城中一愣，看了看板板，隨即爲難的，卻點點頭：“那你小心點啊。”
闆闆一下子呆了。
無意的他看到了王城中這一幕，想到自己的惡作劇，闆闆連忙對了王城中道歉：“王哥，王哥，謝謝了，兄弟領情了，別罵我，我，我鬧玩的。”？恩？
王城中剛剛是當成闆闆想幹什麼事情，不方便，借自己的警服去辦事，警察永遠不會把自己的警服佩槍給同事外的別人用的。王城中是真的可以爲闆闆豁出去的。
看着闆闆這樣，王城中頓時知道自己表錯情了。
心裡放下負擔的同時，卻罵了起來：“你狗日的要幹嘛？說老實話。”
“我，我。”
闆闆結巴了下，一直跑到了門口：“別急啊，剛剛我想和你借警服，晚上找個小妞搞制服的。”
“狗日的。”王城中哭笑不得。這小子是他媽的真能夠想。
看他沒發火。
闆闆心也放下了，乾笑着走了回來：“王哥，那老師家你剛剛說好像難辦？”
“當然難辦啊。”
王城中看着闆闆講了起來：“他在賭場借錢，是高利不假。但是社會上現在沒人是笨蛋。你知道他們怎麼幹麼？”
“怎麼幹？”闆闆都有點急了：“你別吊着人胃口了好麼？”
“別急，我慢慢說啊。”
王城中道：“賭場上放高利，他們這些人將利息先扣除了，然後寫的條子卻是整金額的。打到官司也是天衣無縫的，你說這些人搞下來，你有什麼辦法他，而且這種人，他能夠找出幾個老太婆，發點錢去鬧。專門抓人家的痛處。比如這次，就有人已經在那女孩子學校門口轉了，還有人在她家裡鬧。那個廢物老子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先把利息扣除了？聰明。”闆闆搖搖頭，理解了王城中的難處。
錢在那裡，一切是真的。
你怎麼辦？
總不能夠不讓他們要吧？沒證據啊。
闆闆想想：“找些人出來，和這些認識的人打個招呼呢？”
“我哪裡方便做這些事情？何況找誰去？這是賺錢的路，誰願意去打招呼？”王城中越說越不對了。
他疑惑的看着闆闆：“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別亂來啊，闆闆，錢對你是不多，可是給的不值得。再說那種老實的女孩子，不，不適合你。”
“媽的。你意思我不老實？”闆闆牛眼已經委屈的要滴水了。
被朋友當面這麼羞辱實在是過分。
眼睛轉了轉。
闆闆嘿嘿的冒出個主意：“你看人家長的也不錯。工作也不錯，你不是單身麼？如何？”
“你，你他媽的。老子的工作被你埋汰的什麼樣子了？先要借警服去給婊子穿，現在又辦案變成泡妞了，我靠你啊。”王城中笑着嚷嚷起來。忽然的臉色一變：“我名字你還給個婊子用？你日我呢？”
闆闆嘴巴一直咧到了耳根。
隨便王城中拳打腳踢的，坐了那裡只是狂笑。
“狗日的。”王城中踹了幾下，也沒趣了，發泄完了，坐了下去。
闆闆卻頑固的再次提起了剛剛的話題，不過這次的男主角換了人了：“你不上也別攔住我上。王哥，這個事情還是幫幫人家吧。我有點朋友，打聽下對方傢什麼，幫人家把事情解決了吧。”
“你真的想幫？成，你錢多隨便你。”王城中看着他，嘴裡玩笑着，卻感覺闆闆好像真有這個心似的。
王城中的眼神闆闆看的出來。
他摸摸腦袋：“說玩笑的，真上人家呢？女人不他媽的就這麼回事情麼？你下午還要到人家家裡去？帶我去？”
話到了一半。
闆闆居然能夠這麼硬生生的繞回去？臉皮之厚如同棺材之蓋。
王城中服了：“好，好，幫，我也幫，幫了去查。正好打擊下轄區內的賭場吧。哼哼，我去錢所那裡，和他說下。”
“對嘛，正好又立功了，哈哈。”
“一起去啊。你就說你的朋友好了。不然我怎麼說？正好去他那裡玩玩。”王城中站了起來。
闆闆搖搖頭：“他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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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上班了。都幾點了？走，正好去，然後藉着你的面子，拖着他一起去好了。”王城中壞笑起來。
說是去辦案，到那裡也沒多少時間。正好晚上就可以閃人了。現在這一套他已經在老滑頭的帶領下，漸漸的有起色了。
闆闆笑笑：“好，也難得看到錢所穿衣服的樣子。走。”
一句話出口，差點把王城中笑癱了下去。
“闆闆？哈，這麼早就來了？”錢所在辦公室裡正坐那裡養神，聽了門響，叫了聲進來
後，一下子驚喜的站了起來。
他是很感激闆闆的。
最最感動的就是闆闆那一次。
在李局長在的時候，偷偷塞了自己幾千，讓自己做人。當晚李局長還真的點了幾根不在白金免費內的消費。
不是闆闆，那天錢所就出醜了。
再加上闆闆對自己的手腳，王城中對自己的上道。錢所自從把王城中定爲自己的接班後。
現在當成徒弟看，對闆闆更是親熱了。
三個人笑了下，王城中和闆闆坐下了。錢所掏出了香菸來，遞給闆闆。然後笑着問：“今天這麼早來？不是躲女人躲到我所裡的吧？”
闆闆連忙否認：“怎麼會呢？俺是來報案的。”
錢所一下子意外了，他探詢的看向了王城中。
王城中擠擠眼睛，隨即程序似的的報告了起來剛剛的事情，前提加了一個沒人相信的，闆闆認識人家。
邏輯也不通，人家不認識闆闆，闆闆認識人家？單相思麼？
錢所忍着笑，王城中說的卻也算是正經事。最近轄區內賭場引起的糾紛實在不少，對治安是有一定的問題。
過去嘛，錢所還無所謂的養着，是不是下面還有點好處。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和李局長搭上線後，現在錢所看到了更好的發展了，他也想進步啊。
幹，怎麼不幹？
錢所認真起來：“這個事情，先絕密，小王，下午我們去轉一轉，意思下。看到我們去，起碼不會鬧人家家裡了。但是，哎。”
停頓了下。
錢所示意王城中去把門關緊了。
才道：“小王你也知道，所裡有人吃着這些賭場老闆的孝敬。聯防上都有着人在幹着報信的事。所以行動之前最好絕密。晚上我們再請示下李局長，上面單獨下個命令。我們好辦事。不然得罪一些人不好的。”
老狐狸。
闆闆看得清楚。
錢所吃的正是最大一個賭場老闆的孝敬。其他的自然有人分着。爲了堵住嘴。
錢所想請個尚方寶劍。
這樣查了出來。其他同事也不好說。自己這裡也好交代。還能有個功勞。
闆闆反正無所謂，他們越好自己才越好呢。他也不說破。
就看着錢所和王城中心知肚明的，卻裝神弄鬼的互相扯了半天。官場上就這樣，大家知道里面的真情，也要換個方式做做。
見他們說完了。
闆闆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那走吧，一起去轉了看看。”
錢所點頭：“好，正好一起去，然後車子送我們過去。請客的人要早點到。小王，走。”
隨即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一羣同事羨慕的看着王城中跟着錢所，還有闆闆出去了。
鐵三角啊。
錢所罩着，王城中辦事，闆闆出錢。這下子什麼事情不好辦？
上面據說還有人。
王城中小子走狗屎運，幫了個擦鞋的，結果卻幫了自己。運氣好！一羣年輕的警察看着車子開了出去。
互相看了看。帶了點嫉妒的笑了下。同樣的起跑線，他們已經落在了後面。人就是這樣的。
說人人平等，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也許不久，就要叫王城中領導了吧？幾個當年王城中的警校同學，心裡不無遺憾的想着。
那場功勞讓王城中上位。他們無話可說。
不過他們心裡也清楚，從闆闆派劉逼來找王城中開始，王城中的上位已經是必然的了。
人家有人有錢啊！感慨着，他們開始了自己的事情。
車子開到了那戶人家不遠處。
錢所和王城中還有闆闆三個人下了車。
那裡是個小吃店對面。
闆闆看看穿便飯的兩位兄長，手一攤：“走，一起去吃點東西。”
錢所恩了聲叫司機直接回頭了。
一邊走，一邊道：“闆闆，不是你朋友麼？等會你進去看下，我們在外邊等着，這樣不注意。今天要的好，抓他一個要錢的問問。”
王城中忍耐着笑，卻知道錢所是知道當了是真的，然後乾脆幫到底了。
事情就這麼回事。
既然有人鬧事情。那麼就乾脆的鬧到底。抓了違法的人，然後慢慢查，肯定能夠查出什麼，也就處理好這個事情了。
正好拿那種人的口供上去，李局長順手批了，又是件功勞。
這賭場嘛。賭場上的罰款下來可不輕的。塞塞下面人的嘴巴，年底算獎金他們也沒話說了。
領會了錢所的意思。
王城中對了有點昏頭，當成錢所在開玩笑的闆闆，推了下：“闆闆，我們坐，然後你去看下，悄悄的說幾句。”
“我？好。”闆闆樂了。
一邊笑着，一邊勾搭上了錢所的肩膀：“老哥，這不是下套麼？你真壞。”
錢所差點沒吐出來。竄出去好幾步。
王城中同情的看着錢所，幫忙的把闆闆趕走了。錢所笑罵着：“說好啊，不能夠不到位。就說是朋友，然後再回來，我們不方便，不過今天遇不到就只好等電話了。”
闆闆答應了聲。
琢磨了下說辭。走向了那邊。
拐進了小吃店的錢所看着王城中：“到底怎麼回事情？”
“他小子看上人家姑娘了。”王城中一臉的悲憤。
錢所長眼睛差點掉出來，半天才苦忍着笑：“狗日的面子大，要兩個警察來幫他泡妞？還拖出李局長下令一場大行動？”
王城中偷偷笑了：“管他呢？錢所，反正只要完成任務就好了。”
“恩。小王，你成熟了。”
錢所點點頭：“根本就在任務上。只要上報後完成了，就是功勞業績。這個事情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是，錢所。來，錢所，吃點鍋貼吧？熱騰騰的。”王城中答應了聲，隨即轉換了話題。
錢所嘿嘿了下：“行，徒弟請師傅，師傅不會白吃你的，小子，來兩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