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丁凡跟於曉波說了很多話，但兩人這個時候出來，可不是為了討論他最近狀態不對這個問題的。

其實這個時候出來，主要還是要送一個人去火車站。

這個人就是之前被丁凡打了三槍的倪亮！

當時在陳虎的面前，丁凡不得不對着倪亮的身上開了幾槍，讓陳虎以為倪亮真的當場就死了。

其實這都是假象，在丁凡想通了於曉波留下的標記什麼意思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往回走，而是下車買了一些東西，簡單的做了一些準備。

當時的條件有限，很多丁凡需要的東西，並沒有買到，但好在附近就有一家賣牛肉的店鋪。

丁凡順勢就買了一些牛肉，叫人直接剁成肉餡，外加一些新鮮的牛血，混合在肉餡裏面，最後再用膠袋子，將混合好的牛肉餡和牛血都包裹好，塞進了後備箱的防彈衣裏面。

後來在往反方向走的時候，倪亮在車裏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丁凡順勢將他打昏，在他昏迷的時候，將防彈衣套在了他的身上。

或許也是倪亮這小子比較心大，身上多穿了一件衣服，他自己竟然沒有發現，在後來兩人就碰上了陳虎。

而且當時陳虎的手上一直藏着一件東西，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丁凡還不是很清楚，但對於自己有威脅是一定的。

所以丁凡也想到了他可能會用手上的東西威脅自己，而倪亮身上的防彈衣，就是自己的最後底牌。

只要知道了他手上究竟是什麼之後，丁凡就可以當着陳虎的面，演場大戲給他看。

槍殺倪亮的這場大戲，陳虎一定會很喜歡。

而事實上，果然是這樣，在丁凡對着倪亮背後打了三槍字后，隱藏在防彈衣裏面的牛肉餡和牛血被打的血肉橫飛，這一幕出現之後，陳虎除了意外和吃驚之外，其實更多的還是輕鬆的情緒。

他追殺了這麼長時間的人，終於現在了他的眼前，雖然不是他親手殺死的。

但在倪亮倒下的那一刻，其實他已經不再介意這些過程了，其實對他來說，這個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憤恨了。

這種騙人的手段，其實也就能起到一時的效果，丁凡不能一直留在現場，一旦倪亮從昏迷中醒過來，事情恐怕就穿幫了。

就算當時陳虎已經被戴上了手銬，可他被送進監獄之後，恐怕依舊不會老實下來。

所以為了一勞永逸，就只能讓陳虎放下心中的憎恨，也就是說，倪亮一定要死，至少要在陳虎的面前死一次。

好在於曉波及時趕來了，兩個人分兩台車，將人分別帶走。

丁凡將陳虎帶回了警局，而於曉波則是送倪亮去了醫院。

其實倪亮的身上本身就有防彈衣，當時被丁凡在背後打了兩槍，疼肯定會疼上一點，隨後還被嚇暈了過去，除此之外並沒有多餘的傷，還真沒想到就是他這一昏迷，到是幫他逃過了一劫。

但是從今往後，銅川他是不能在呆了，趁著陳虎現在還在警局做筆錄的時間，丁凡和於曉波要在第一時間將人送走，今後都不許他在回來了。

這樣一來，對陳虎對他都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比起麻六和韋志安，他至少還活着。

送倪亮到火車站的時候，這小子還站在原地惆悵了一下，不過丁凡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對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腳，有點不耐煩的對他說道：「干緊滾蛋，你的下場已經算是不錯了，你還能活着離開這裏，麻六他們兩個，只能埋在這裏，你的結局比他們強的多了。」

倪亮一聽，這話里話外的充滿了嫌棄，當時就有點不願意了，揉了揉屁*股說道：「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是東西，也算是死有餘辜了，可我要是死了，那我就真冤枉了，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他們兩個做事的時候，我明知道卻沒有開口阻止，也沒有跟任何人說，要說對不起陳虎，我也就是這一點上對不起他一點。」

「你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你還說的義正言辭的，你還要點臉嗎？」這個倪亮還真是臉皮夠厚的，明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他還能在這個時候說這麼多的廢話，氣的丁凡現在都想揍他一頓，還真是沒有見過有這麼欠揍的人：「我現在有點後悔了，當初的子彈就應該從你頭上打進去，你這樣的人……」

後面的話，丁凡已經不想在說了，要不是現在的身份對他有限制，他是真想將他按在地上，好好的修理他一頓。

甚至就連於曉波站在一邊，都在雙手緊緊攥著拳頭。

他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混蛋的一個人，難怪之前陳虎想要殺人，這要是他遇到這麼一個人，恐怕……

「我知道我不受待見，你想弄死我也沒錯，就我這樣的人，什麼混蛋事情我都能做的出來，只要我能活着，能活着就好，沒什麼事情我做不出來的！」倪亮到也痛快，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到也乾脆的都承認了：「但是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我還真做不出來，我天生就沒有這個膽子。」

「至於說陳虎的母親，當時被麻六帶走，其實我是可以阻止的，但是我最後沒有開口，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恨他，沒想到吧？」

「我恨透了他這個人，他以為當初是他發現了我的本事，把我從倉庫的保管員這個職位上帶了出來，整天就在我面前裝的好像我應該對他千恩萬謝一樣，他憑什麼？」

「我叫他幫我了嗎？」

關於這件事，之前丁凡還真的聽陳虎說過。

那時候倪亮只是一個倉庫的保管員，說白了就是一個沒有人在乎的職位，整天也就是混吃等死而已。

他的才能還是陳虎無疑中發現的，覺得他有這個本事，就不應該埋沒了，想方設法將他從倉庫裏面調出來。

後來他在公司裏面掌權之後，倪亮還跟着他成了公司的股東，按說他對倪亮確實算是有恩的。

可惜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下來，倪亮對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激，甚至更多的還是怨恨。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你做的事情，出發點確實是好的，按照正常的邏輯，也應該會被人記住感謝。

但實際上，並不一定是這樣的。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丁凡被他氣得，當真是咬牙切齒想咬人了，強忍着心中的怒意說道：「你用不着在這裏激怒我，這對你沒有好處，你沒有犯法，你現在可以滾蛋了，你最好別范在我手上，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你恨他，可以報復他，這是你的自由，只要一切都合法，我都不會管，可這件事跟陳虎的母親有關係嗎？」

倪亮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臉上帶着囂張的笑容，轉身就往火車站方向走去。

人都走了，丁凡就算是心裏在氣，這會兒也沒有用了，再說了也犯不着跟這樣的人置氣，實在不值當。

「走了，他的事情完了，咱們還要回去處理一下陳虎的事情，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還要早點回去那！」

「老大，咱們就這樣放過這混蛋了嗎？」於曉波這還是頭一次心裏這麼窩火，明明案子已經破了，也到了他們功成身退的時候，心中竟然有幾分不甘：「我現在有點可憐這個陳虎了，之前就是為了這幾個人進去的，整整八年的時間都丟在了裏面，現在又是因為這幾個人，這幾個人難道都是他的剋星嗎？」

這個問題，其實丁凡之前也想過，可惜最後也沒有想出個結果來。

畢竟這件事本身就是陳虎自己陷進了一個死循環裏面，倒不是說陳虎這個人有多傻，看不明白這裏的前因後果，一直在這個死循環裏面兜圈子。

相反陳虎其實很聰明，只是這種鑽牛角尖的工作，往往都是他們這些聰明人做出來的，換個人還真不一定能做的出來。

「其實你以為倪亮生活的就很好嗎？」於曉波沒有過去倪亮的家裏，他還不知道倪亮的家裏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也只有丁凡才明白，陳虎在監獄里蹲了八年，這八年時間不好過，可生存在外面的倪亮，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的生活過的一團糟，銀行的信息剛剛已經叫人查過了，賬戶里雖然還有一筆錢，但這些錢使用的其實並不多，好像他連花錢的地方都找不到一樣，一直都攢著。

「我記得之前陳虎說過一句話，這個倪亮以前是個十分細緻整潔的人，可你看看他現在還跟這兩個字沾邊嗎？」

「其實陳虎進去的八年時間，倪亮也將自己封閉了八年，他用自己最不擅長的方式生活着，做一個自己最不喜歡最看不上的那種人，這感覺一定不好過。」

「或許這也算是老天對於他的懲罰吧，你剛剛不是也聽到了，他膽子並不大，膽小怕事的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你應該也能想像的到。」

一個本就膽小的人，卻要硬裝成一個痞子，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被人打都是常有的事情。

當年整潔的小夥子，卻要裝的十分邋遢才能保命，也算是老天對於他的懲罰了。

不過這點懲罰，在於曉波看來，他卻覺得遠遠不夠。

畢竟陳虎這一次很有可能會將命都交代進去，而他卻只是……

正在兩人說着這件事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

兩人下意識的轉身看了一眼，隨後變成了吃驚的對視，緊接着馬上推開前面的人群，結果在現場只看到了倪亮的半截身體被一輛貨車壓在下面。

貨車司機已經嚇傻了，這會兒還在車上，死死踩着剎車，冷汗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於曉波伸手在倪亮的鼻子下面試探了一下，搖了搖頭示意丁凡已經沒救了。

但是嘴裏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人賤自有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