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做什麼？”

等着看葉贊笑話的幾人，忽聽得身後傳來問話，齊齊打了個激靈，轉頭看去，正見柳乾和莫如是兩人走來。

幾人中爲首的是一位青年，身上衣飾都和其他人不同，一身月白色長袍描金邊，腰間寶劍更是嵌滿了寶石，一付世家豪族花花公子的模樣。這位並非玉清弟子，而是柳乾的丹道嫡傳大弟子，也正是因此纔在幾人中以其爲首。

柳乾這位弟子姓李名遠山，這時連忙向老師和莫大長老行禮，而後回答道：“老師，那位小師弟，似乎是在效法古人嘗百草。”

“小師弟？什麼小師弟！那是莫大長老的師弟，你要叫師叔。”柳乾頓時把眼一瞪，滿臉嚴肅的說道。雖然誤會解釋開了，但是提到葉贊，柳乾還是不免有些氣堵，於是直接把莫如是和葉讚的關係抖了出來。

果然這話一出，包括李遠山在內的幾個人，頓時都滿臉驚訝的看向莫如是。堂堂玉清宗大長老，居然有一個煉氣入門的師弟，這也太怪異了，要知道就是莫大長老的徒孫都是築基境了。

然而，莫如是臉上一點尷尬之色都沒有，直接點說道：“不錯，此人乃是老夫代師收徒的師弟，你等切記不可對他無禮。”

本來那幾人就挺驚訝的，甚至還有點不太相信，以爲柳乾與莫大長老開什麼玩笑呢。畢竟以這兩位的關係，開開玩笑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但是，這一聽莫如是如此鄭重其事的承認了，幾個人那真是驚得下巴都要砸到腳面了。

不過，沒讓幾人驚訝多久，柳乾馬上就注意到了另一句話，問道：“等等，遠山，你剛纔說什麼，他在做什麼？”

“回老師，那位小師……叔，似乎在效法古人嘗百草，我們這一路跟過來，他已經生嚼了不少草藥莖葉了。”李遠山有些不適應，險些喊錯了稱呼。也的確，他修爲比葉贊高，年紀比葉贊大，卻因爲葉贊是莫大長老的師弟，就得喊葉讚一聲師叔，自然一時間難以接受。

而這一回，輪到柳乾被嚇到了，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喝斥道：“胡鬧！他可以不知道，難道你能不清楚，草藥是能這麼亂吃的嗎！”

李遠山假假的顯出一縷無奈，頗有些委屈的說道：“老師，我們之前勸過了，可是這位小師叔不聽啊，我們又不好強行阻攔。”

“莫道兄，你看這……”柳乾想要替弟子解釋一下，結果扭頭一看，莫大長老已經沒影了。再看遠處葉贊那裡，莫大長老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那邊，似乎正在詢問什麼。

見這情況，柳乾也顧不上說弟子什麼了，只狠狠的瞪了李遠山一眼，便越過幾人快步跟了過去。

這時，莫大長老正在葉贊近前，滿臉擔心的看着葉贊，小心問道：“師弟，你這是做什麼啊。”

“呸！”葉贊一口綠色的汁液啐在地上，瞥了莫大長老一眼，搖頭說道：“沒啥，瞭解一下藥性而已，你們這草藥種得可真是不怎麼樣。”

“你沒覺得身體怎麼樣嗎？”柳乾走過來問道。

葉贊又走到了下一塊藥田邊上，一邊摘下兩片葉子，一邊說道：“沒什麼啊，能怎麼樣？”說完話，又把兩片葉子放到了嘴裡。

“這些草藥未經炮製多有毒性，葉道友還是小心一些爲好。”柳乾不輕不重的勸了一句，顯然是也看出勸不住。當然，他相信有自己在這裡，也不至於出現太嚴重的事情，頂多就是讓葉贊吃點苦頭而已。

“呸！”葉贊又是一口綠色的汁液啐在地上，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事嗎？”

柳乾看了看地上那一灘汁液，縷縷清煙從中升起，眼角不禁一陣抽搐。那可是火雲草，一般人就算用手摸一下，都會如同摸到火一樣被燙傷，就更不用說這麼生嚼了。看來，莫如是的這位小師弟，雖然只是煉氣入門的修爲，卻的確有不同尋常之處。

接着，柳乾把那配藥方法拿出來，極力的顯示出虛心請教的模樣，問道：“葉道友，關於這配藥之法，有些原理上的問題，不知可否爲在下解答一二？”

然而，葉贊卻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而是毫不客氣的回道：“照着做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講了你又不懂。”

葉贊並不是記仇，也不是擺架子，而是這原理還真沒法講。講什麼？什麼是置換反應，什麼是化合反應，什麼是物質的分子結構？那要講起來，可就不是三兩句能說明白的了，他又不是來給人做科普的。

不過，葉贊這一句話，可着實是頂得柳乾半晌說不出話來。旁邊的莫大長老，知道內情，倒是不覺得什麼。可是後邊跟上來的李遠山等弟子，卻是被驚得目瞪口呆。更讓李遠山等人驚訝的是，柳乾雖然看上去很生氣，可就在他們覺得要爆發時，柳乾卻生生把怒氣給憋了回去。

柳乾不但把怒氣憋了回去，臉上更是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說道：“是是，倒是在下問得有些唐突了，葉道友莫要見怪。”

柳乾這話一出口，別說是李遠山等人了，就是知道內情的莫如是都有些驚到了。要知道，柳乾身爲丹道大師，在玉清宗這麼個小宗門裡，一向是地位超然，換句話說是誰的面子都不給。誰能想到，面對葉贊，柳乾居然能表現得如此低聲下氣。

柳乾不是個肯輕易低頭的人，但不“輕易”低頭，不代表絕不低頭，尤其是當面對足夠大的誘惑時。這個誘惑，就來自葉讚的那份配方，或者說是配方中所展示出來的東西。

沒錯，那只是一份極品煉氣丹的配方，但是其中所蘊含的道理，卻讓柳乾隱約感覺到突破的契機。憑着丹道大師的眼光，他分明預感到，如果自己搞明白這份配方，真正能透徹的掌握其中的道理，與丹道宗師的距離恐怕將不再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一個晉升丹道宗師的契機，這樣一個巨大的誘惑擺在眼前，說幾句軟話，擺一擺低姿態，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莫如是不知道柳乾的心思，生怕兩個人再吵起來，連忙插言岔開話題，對葉贊說道：“師弟，你剛纔說什麼，這草藥種得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