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紅衣大炮,本就是用來攻城略地的利器,所用的炮彈,也是實心的大鐵球,連城牆都可以砸得塌,更何況是這麼近距離的發射,威力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轟……轟……轟……”
幾輪發射之後,別說是大門。連帶大門兩側的院牆都被轟塌了。一時間,碎木片、石塊和磚瓦橫飛。
場面,震撼之極!
門口那碩大的石獅子,也瞬間粉碎,那碩大的獅子頭,一直飛出了近十丈,這才豁然落地。“嘭”的一聲悶響,青石鋪就的地面頓時被砸出了一個大坑,碎石飛濺!
卓不凡揮掌扇了扇眼前瀰漫的煙塵,透過那破碎的大門,已經可以看到裡面驚慌失措的內廠番子和內廠的大堂。不過,卻並沒有內廠的番子從裡面衝出來。
這些內廠番子也不是傻子,外面紅衣大炮的威力,他們纔剛剛見識過,自然不會傻到衝出去送死。
內廠的番子發愣,可不代表外面的錦衣衛會發愣。
屠雄又一揮手,喝令道:“放!”
“轟……轟……”
隨着炮聲,內廠衙門裡面的番子,頓時一片哭爹喊孃的慘叫。
因爲,這次大炮之內填裝的炮彈,可不是剛纔的那種大鐵球了,而是散彈。
那種大鐵球,是專門用來攻擊城牆和城門的。而這種散彈,設計之時,就是專門用來攻擊人的。裡面全都是小拇指大小的小彈丸,打出去之後,就是鋪天蓋地冰雹般的一大片,射程覆蓋範圍之內,沒有人能躲得過。
在開炮的一剎那,大堂裡面的內廠大檔頭宗梟就已經帶人衝了出去。可是,外面到處都是刺鼻的濃煙瀰漫。大門口此時炮聲隆隆,傻子纔會選擇從大門突圍。
混亂之中,那些攀上牆頭的內廠番子,全都被外面的西廠番子用弓箭射了回去。
西廠雖然不負責進攻,但是卻奉卓不凡之命,不能讓裡面的人逃出去。所以,谷大用調集的大都是弓箭手,只要裡面的內廠番子冒頭,一律用弓弩給射回去。
卓不凡也不由得佩服谷胖子的心思靈巧,此舉不但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任務,還能最大限度上減少西廠的傷亡。
連敵人的面兒都沒有見到,就已經傷亡無數。宗梟氣得哇哇大叫,可是卻又偏偏是無計可施。
宗梟接過一旁五檔頭遞來的溼毛巾,捂住口鼻,怒聲道:“怎麼回事兒?是什麼人攻擊內廠?京城之內,怎麼會有火炮?是不是神機營?”
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了宗梟的腦海,難道,是皇上要對內廠動手?
除此之外,宗梟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哪種可能性。即便是劉瑾,恐怕都不敢如此大張旗鼓的讓人在城內動用火炮。
七檔頭急道:“大哥,咱們還是趕緊殺出去吧!”
雖然此時內廠還有數千人,但是他們一來被卓不凡的重炮轟擊的嚇破了膽,二來,他們搞不清外面到底有多少人。所以,此時是一點兒反抗的念頭都沒有。大部分人都只想儘快離開這個隨時可能有炮彈射進來的地方。
一向沉穩淡定的六檔頭也開口道:“是啊,大哥,咱們還是先衝出去再說吧。現在整個內廠都亂成了一鍋粥,咱們就是想要反擊,人馬也聚集不起來啊。”
見手下的心腹兄弟全都主張突圍,宗梟咬了咬牙,沉聲道:“好,走!”
隨着宗梟一聲令下,那幾個檔頭很快着急了近千內廠番子一起突圍。這些番子,都是宗梟等人當年帶來的,對宗梟忠心耿耿,乃是宗梟縱橫江湖的資本。宗梟自然要把他們帶走。至於,別的內廠番子,此時並不在宗梟等人的考慮範圍之內,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此時,忽然起了風,濃煙被風一吹,漸漸散了。那些被薰得涕淚橫流的番子頓時精神一震。
內廠後面,還有一個小門。外面是一大片空地,平日裡是內廠番子們用來演武的地方。只要衝過那個校場,就是四通八達的民宅。
宗梟帶着麾下的親信,徑直衝到了小門處。
這後門,平日裡都是鎖着的,很少使用。出來的匆忙,他們自然不可能有時間去找鑰匙。
來到門前,七檔頭踏前兩步,雙手舉起後背砍山刀,沉喝一聲,大刀下揮。“嘭”的一聲,門上那兒臂粗細的鐵鏈就被他一刀斬斷。
七檔頭一把拉開門,喊道:“大哥,快走!”
“走!”
宗梟喊了一聲,就帶着人魚貫而出。
就在宗梟將要當先衝出校場的時候。校場邊緣忽然出現了一大批的錦衣衛。那些錦衣衛的手中,全都端着火槍。那黝黑的槍管,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散發着幽幽的金屬光澤。
那些錦衣衛的槍口,無一例外的瞄準了宗梟等人。
宗梟的眼睛猛然之間瞪的滾圓,聲嘶力竭的喊道:“退啊……快退回去……”
沒等宗梟手下那些人反應過來,就聽對面有人厲聲喝道:“放!”
那些錦衣衛的槍口,頓時都綻放出了璀璨的火花。
“砰……砰……砰……”
隨着槍聲,大片大片的內廠番子就慘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見狀,宗梟頓時目眥欲裂。這些人,可都是他的心腹班底,要是這些人都死在這裡,他就是逃出去了,也很難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
此時,宗梟反而冷靜了下來,厲聲喊道:“準備跟我衝!”
他知道,不能往後退,退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孤注一擲,衝出去。
而且,在宗梟的認知之中,火槍是不可能一直髮射的。等那些錦衣衛都開槍之後,他們總要重新填裝彈藥。那個間歇,足夠他帶人殺入那些錦衣衛的陣營之中了。
可是,讓宗梟絕望的是,那些錦衣衛的槍聲竟然連綿不絕,沒有一絲停歇!
看着身邊的心腹一個個被打成了篩子一般,宗梟狂吼一聲,就想要往前衝,卻被身邊的五檔頭和六檔頭死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