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李府之後，卓不凡就跟張永徑直去了豹房。

卓不凡和張永趕到太素殿的時候，朱厚照正在一邊飲酒，一邊欣賞歌舞。

看到卓不凡和張永上前施禮，朱厚照點了點頭，示意卓不凡和張永在他的左右坐下，開口道：“這自從看了天下第一樓的表演之後，這豹房的表演簡直就有些不堪入目了啊……”

說着，朱厚照有些懊惱的道：“早知如此的話，當初這天下第一樓就應該讓你們給建在城內的。朕也可以隨時去住。”

卓不凡苦笑道：“陛下，這天下第一樓的位置，也是臣經過多方比對之後，方纔確定的，這京城周邊，還就只是小湯山最合適。若是修在別處，可就沒有那種氛圍了。而來，京城內也沒有那麼大的地方，容納天下第一樓。”

朱厚照道：“這倒也是。只有小湯山哪裡，才合適修建天下第一樓。不說別的，但就說那溫泉，整個京城周圍，也只有小湯山那裡有。”

“哎……”

朱厚照嘆了口氣，道：“自從洗過天下第一樓的溫泉之後，朕再回到豹房，洗澡都不痛快了。”

他看向卓不凡，滿臉的幽怨：“你得給朕想辦法，朕想去天下第一樓住啊。怎麼辦？”

其實，小湯山距離城內並不是太遠，朱厚照想要去小潭山住，也不是不可能。

卓不凡想過，只要把京城三大營都調集到小湯山周圍，安危方面便也就不成什麼問題了。

今晚卓不凡跟張永連夜趕來豹房，爲的就是商議對付劉瑾的事情。見朱厚照跟卓不凡又把話題扯到了天下第一樓上面，張永心中暗自着急，開口道：“陛下，我今日跟卓大人前來，乃是有要事稟報！”

朱厚照眸光一閃，問道：“何事啊？”

卓不凡知道張永要說什麼，他起身向那些舞姬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吧！”

現在，豹房的人都知道卓不凡是朱厚照最信任的人。

所以，見卓不凡下令，他們便都退了下去。

張永咬了咬牙，上前直接跪倒在朱厚照的面前，道：“陛下，是關於劉瑾謀反一事。”

朱厚照此時已經有了兩分醉意，聞言，目光微微一閃，又端起一杯酒，問道：“有眉目了？”

卓不凡跟在朱厚照身邊這麼久，自然知道朱厚照的酒量。他知道，要是再讓朱厚照喝下去，那今天就什麼正事兒都說不成了。

卓不凡從一旁端起一碗葡萄汁，道：“陛下，飲了半天酒，喝點兒葡萄汁養養胃吧。”

朱厚照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後接過卓不凡遞來的那盛着葡萄汁的琉璃杯，“咕嘟咕嘟”將裡面的葡萄汁一飲而盡。然後看着張永，道：“說！”

張永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道：“回陛下，劉瑾最近頻繁接觸神機營副提督劉敏元。而且……”

說到這裡，張永故意頓了頓。他看着朱厚照自小長大，對朱厚照的瞭解，比卓不凡要強得多。知道朱厚照的性格，你若是讓他好奇，他纔會集中注意力。

果然，張永這一停下，朱厚照就皺了皺眉，道：“而且什麼？快說，休要吞吞吐吐的！”

張永這才接着道：“而且，最近在京城鬧得很是囂張，劫持了很多富商和高官家眷的那些強人，也是被他藏匿。”

朱厚照看向卓不凡，問道：“那些強人，你可曾抓住？”

卓不凡搖頭道：“還沒有。”

朱厚照道：“既然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爲何不抓？”

卓不凡道：“那些人都藏匿在吏部尚書張大人的別院之中，我們怕打草驚蛇。所以……”

朱厚照的目光閃了閃，喃喃自語道：“在張彩的府邸？”

張永道：“陛下，千真萬確啊……”

朱厚照進京之後，劉瑾求見好幾次，都被他拒之門外。

劉瑾也知道朱厚照對他有些不滿意，他知道朱厚照的性格。所以，準備等朱厚照氣消了再求見。可是，接下來朱厚照就去了天下第一樓。

劉瑾也僅僅只是這兩天才見了朱厚照一次而已。若是他一直跟以前一樣一直在朱厚照的身邊侍候，說不定朱厚照心中對他的那一點點的怨念早就已經消弭了。

可惜，劉瑾諸事繁忙，又哪裡有時間一直陪在朱厚照的身邊。

其實最主要的是，劉瑾以爲朱厚照僅僅只是對他有些不滿意，並沒有把問題想象的太嚴重。不然的話，他恐怕就是什麼都不做，也會在朱厚照的身邊，想方設法的消弭朱厚照的怒火。

或許朱厚照本人都沒有意識到。

劉瑾之所以當初能受到朱厚照的重用，無非是因爲他聽話，還能用江湖上的一些新鮮雜耍玩意兒吸引朱厚照的注意力。

簡單來說，他無非就是能陪着朱厚照玩而已。

但是現在，卓不凡出現了。卓不凡也能讓朱厚照玩的開心，而且，卓不凡向出來的辦法，比劉瑾的更加的好玩，更加的符合朱厚照的要求，還更加的高雅。

不僅如此，卓不凡在受到重用之後，還沒有向劉瑾一般飛揚跋扈。

卓不凡不僅會玩兒，朱厚照從他的身上，還看到了實現從小夢想的可能。

那就是，卓不凡可以幫着他訓練強軍，讓他像高祖和成祖那樣，縱橫沙場，驅逐韃虜，建立不世功業。

而且，劉瑾近來還坐了許多讓朱厚照都很是看不慣的事情。

這兩廂一比較，朱厚照自然是對劉瑾越來越不滿意。

可即便是如此，朱厚照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還是不太相信，劉瑾會反他。

當下，朱厚照皺了皺眉，道：“即便是如此，憑什麼就認定，劉瑾有了反意呢？”

張永看了卓不凡一眼，見卓不凡無動於衷，他開口道：“陛下，此事，可容不得馬虎啊。他是不是有反意，咱們一試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