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冕道:“那怎麼辦?就看着他們大把銀子的掙,然後哄得陛下龍顏大悅,再給他們更大的封賞?”
說到底,這張文冕當年只不過是一個落第秀才而已。在朱厚照剛剛登基,劉瑾剛剛掌權的時候,他把握時機跟了劉瑾,然後仗着一些陰謀詭計的鬼主意得到了劉瑾的信任。
讓他想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下作陰人手段還勉強可以,但若是涉及到這種大場面,可就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了。
張彩雖然也人品不堪,但他的文才能力可是被整個士林認可的,自然非是張文冕可比。
張彩一向看不起這個連舉人都考不中,卻還整日指點江山大放厥詞的無能之輩。
聞聽張文冕此言,張彩嗤笑道:“朝堂鬥爭,不是隻懂得些市井之間的潑皮手段就能行得通的。
張文冕對張彩怒目而視,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張彩滿臉的不屑,道:“什麼意思,還用我說嗎?你那些市井潑皮手段,用來陰陰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官們還行。用來對付卓不凡這樣的狠人?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文冕狠狠的瞪了張彩一眼。可是,論身份,張彩是吏部尚書。而他,只不過是劉瑾的一個私人幕僚而已,什麼身份都沒有。自然不敢跟張彩當衆撕破臉,
於是,張文冕轉向劉瑾,氣呼呼的抱拳道:“內相,請爲文冕做主啊!”
這些年,劉瑾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可是對這個當初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的時候前來投奔的張文冕,劉瑾還是始終都存着兩分情義的。不然的話,後來劉瑾身邊能人無數,以張文冕的能力,又怎麼可能在劉瑾的身邊地位不變。
劉瑾怪罪的看了張彩一眼,可是,現在他風雨飄搖,也不敢說太重的話,道:“現在咱們大敵當前,麻煩不斷,自己人之間的那點兒小矛盾,就先都收起來,一致對外吧。”
張彩拱了拱手,什麼都沒有再說。不過,看向張文冕的目光,仍然滿是不屑之意。
張文冕無可奈何,冷哼一聲,一拂衣袖,把臉別向了另一旁。
劉瑾見狀,也只能是搖頭苦笑。
頓了頓,劉瑾向張彩道:“想來,張尚書定然已經心中有了主意吧?說出來,咱們參詳參詳。然後就可以提早準備了。”
張彩道:“內相,這解決之法,還是要着眼在天下第一樓之上。”
張文冕忍不住嗤笑道:“你剛不是還說不能動天下第一樓嗎?”
張彩冷笑道:“動,要看怎麼動。要是直接就帶人去平了第一樓,陛下不剝了你的皮纔怪……”
張文冕陰陽怪氣的打斷道:“哦?那確實不知,張尚書準備怎麼去動呢?”
張彩道:“那自然是要有備無患的動,即便是動了,也要讓卓不凡沒有任何的脾氣。”
見兩人又針尖對麥芒的針鋒相對了起來,劉瑾道:“你們別吵了,把主意說出來吧,咱家等了半天了。”
張彩向劉瑾道:“不知,內相可曾聽說這京城之中最近發生的一件大事?”
劉瑾道:“你指的是,哪件大事?”
張彩道:“最近這京城之中出現了一夥兒強人,專門劫掠京城富商和朝中高官的家眷,然後索要高額的贖金。”
劉瑾道:“咱家最近諸事纏身,都沒有顧得上關注,京畿之地,是何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張彩道:“錦衣衛最近一直都在查,可是,卻一無所獲。那些富商和高官,便都暗中悄悄的繳納了贖金。”
劉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道:“你的意思是,要從這件事情着手,聯繫朝中有家眷被虜的官員,彈劾卓不凡不作爲,然後剝奪他的錦衣衛指揮使之位?”
聞言,張彩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之色。暗歎:即便是當了這麼久的內相。可說到底,劉瑾的格局還是太低了。他根本就沒有參與這種高層次博弈的能力。
張彩耐着性子,解釋道:“自然不能這樣。即便是最後陛下迫於無奈,剝奪了卓不凡的錦衣衛指揮使之位。可是,現在錦衣衛已經被他經營的如鐵通一般。已經很難有人能插的進去手了。即便是再派了人去,也是個擺設。錦衣衛還是在他的控制之中。而且,就算是他不再是錦衣衛指揮使,那他還是靖國侯。只要他聖眷不減,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
見張彩如此否認他的話,劉瑾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可是,此時還要仰仗張彩給出主意。劉瑾也不敢表露太多的不滿。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張彩道:“我的意思是,咱們不妨去把那些強人給招攬過來。”
“招攬那些強人?”
張文冕愕然道:“讓那些強人去攻擊卓不凡嗎?”
張文冕露出深思的表情,道:“錦衣衛衙門守衛重重,那些強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打的進去吧?”
上首的劉瑾也露出同樣深思的表情,道:“可即便是靖國侯府,也不是那麼容易衝擊的啊。要說起來,卓不凡那廝還真是厲害,這短短時間內,就已經籠絡了那麼多的高手在身邊。據說,他這次去安化,還跟卓家也和解了,從卓家還帶了一百名高手回來。”
聽到劉瑾和張文冕兩人的話,張彩忍不住心中暗歎:還真是人以羣分啊。怪不得這張文冕能跟劉瑾這麼久,兩人的智商還真是接近。也只有張文冕出的主意,能讓劉瑾有成就感了。
張彩也沒有再拐彎抹角,直接解釋道:“內相,咱們可以想辦法讓那些強人潛入天下第一樓,然後咱們再以剿滅強人爲由,平了天下第一樓!”
聽到張彩的主意,劉瑾頓時眼前一亮,道:“此計,秒啊!”
張文冕也在一旁附和道:“簡直是一石二鳥啊,不但平了天下第一樓,還能給卓不凡安一個勾結強人的罪名。張尚書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