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卓不凡卻好像不怕事兒大一般，他一揮手，沉聲道：“來人，把那幾個意圖窺伺軍機重地的亂臣賊子給本官帶上來！”

那些錦衣衛，現在在卓不凡的口中，已經直接變成了亂臣賊子。

卓不凡的這句話，無異於是火上澆油。話音一落，牟斌身後頓時羣情激奮，看那樣子，倒好像恨不得馬上一擁而上，將卓不凡亂拳打死。

錢寧這時候又詭異的出現在了卓不凡的面前，道：“卓兄弟，我覺得，咱們這時候不如先暫時低頭，你覺得呢？咱們先示敵以弱，待回了豹房，你可以在皇上那裡狠狠的參他們一本。”

卓不凡回頭瞥了錢寧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戲虐的笑意，道：“我還以爲錢兄早就悄悄離開了呢。”

錢寧尷尬一笑，道：“卓兄弟這是那裡話，咱們一起來的，自然要一起走。更何況，現在卓兄弟你有麻煩，我又怎麼可能自己離開呢？”

其實，錢寧那廝根本就是想要偷偷溜走，只不過，發現可以出去的地方，外面都被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給圍住了，他這才重新回來。

卓不凡點了點頭，忽然朗聲道：“我就知道，錢兄很仗義的。今日能跟錢兄一起教訓北鎮撫司的那幫混賬，小弟可是三生有幸啊！”

聽到卓不凡忽然高升喊了這麼一句，錢寧的臉都白了。他知道，卓不凡這就是故意說給外面的牟斌聽的，讓牟斌以爲，自己跟他已經是一夥兒的。

可是，他還又不能開口解釋，只能暗罵卓不凡卑鄙。今日，卓不凡也還是他帶來的，看來，今日跟牟斌的這樑子，真是結的大了。牟斌是石文義的人，而石文義又是劉瑾的人，要是讓劉瑾知道自己竟然幫着卓不凡對付石文義，劉瑾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這時，張宣也帶人把抓住的那幾個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給押了上來。那幾個人，因爲剛被抓回來的時候出言不遜，早就被打成了豬頭一般。

牟斌見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自己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打成了這樣，讓他的臉往哪裡擱？

那些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見狀，也是羣情激奮，嚷嚷着要打進南鎮撫司，把卓不凡碎屍萬段。

錢寧臉色微微發白，他最想不通的是，卓不凡這邊本來就已經勢弱。可是卓不凡卻還在一直激怒北鎮撫司那邊的人。就算是他手下的那些武士再能打，也斷然沒有能打得贏這麼多人的道理吧？

卓不凡在南鎮撫司的門口負手而立，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牟斌，眼中，滿是挑釁。

待張宣將那幾個已經被打的看不出原來樣子，只能從身上的衣服看出是錦衣衛的哨探仍在卓不凡的腳下時，對面北鎮撫司的那些人，更是騷動了起來。

牟斌面色鐵青，先是揮手阻止了想要往上衝的手下，然後向卓不凡冷冷的道：“姓卓的，你真要跟我們撕破臉嗎？”

卓不凡冷笑道：“牟同知，我剛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他們擅自窺伺軍機重地。我作爲南鎮撫司的指揮同知，自然要管。念在他們是初犯，本官這才手下留情，不然的話……哼哼……”

若是平日裡，牟斌恐怕早就下令手下動手了，可是，現在看着卓不凡篤定的樣子，牟斌反而是有些顧忌了。心中暗想，難道，他還有什麼依仗不成？

牟斌正在猶豫，就聽到身後有人道：“牟同知，指揮使大人讓我給您傳句話！”

牟斌回頭，見識石文義身邊的親信，忙問道：“指揮使有何吩咐？”

那男子道：“指揮使說了，讓牟同知只管放手施爲。最好是能趁機將那姓卓的給殺了！”

聞言，牟斌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面上就略過一抹喜色。這裡畢竟是京畿之地，大規模的血拼，還是跟自己跌同僚，若是皇上要深究的話，誰也逃不了干係。所以，牟斌纔會一直在猶豫糾結。但是現在有了石文義的話，他心中可就要有底的多了。

“哼！姓卓的，你少顛倒是非，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南鎮撫司怎麼就是軍機重地了，你又哪裡來的膽子，竟敢對天子親軍動私刑？”

牟斌聞言精神大振，擡頭對卓不凡獰笑一聲，沉聲喝道：“弟兄們，給我上！拿下那姓卓的，給咱們的弟兄報仇。老子倒要看看，姓卓的嘴到底有多硬？”

牟斌手下的錦衣衛，早就忍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們心裡憋屈啊。

東廠和西廠壓在頭上幾十年，那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內官統領，而且專門爲了監視錦衣衛的呢？

可是現在，南鎮撫司的人居然都敢隨便抓人，然後還神氣活現的宣佈這裡是什麼軍機重地。誰不知道這是個要廢棄的衙門啊？

如果真要讓南鎮撫司壓到頭上，那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就徹底是個笑話了。恐怕，以後真的只能是縮着腦袋做人了。

隨着牟斌，一聲令下，衆人都是摩拳擦掌，紛紛拔出兵器，往南鎮撫司大門緩緩逼近。

卓不凡冷然道：“牟同知，你是鐵了心的要謀逆了？

牟斌沉聲道：“弟兄們休要聽那廝聒噪，是他挑釁在先，咱們只不過是爲了去救出咱們的兄弟而已，不用害怕，有指揮使給咱們撐腰呢！”

看到牟斌等人緩緩逼近，卓不凡忽然沉聲厲喝道：“請聖旨！”

隨着卓不凡一聲令下，張宣忽然從懷中取出了一卷畫軸，打開之後，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四個大字：“軍機重地！”

下面還蓋有印章，正是正德的墨寶。

這時卓不凡臨走之前，在太素殿向正德討來的，說是要掛在北鎮撫司的軍器作坊外面。現在，卻是被卓不凡直接當成聖旨來用了。

牟斌等人嚇了一跳，即便是此時盛怒之下，但是他卻也沒有失去理智。見卓不凡竟然拿出了正德的墨寶，牟斌有了愣住了。

見牟斌發愣，石文義的那個親信上前在牟斌的耳邊道：“沒有內閣的票擬的聖旨，做不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