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聽楊廷和響應他的話，很是高興，忙道：“楊先生所言甚是。劉瑾，你覺得呢？”
當初楊廷和曾是東宮詹士府的詹士，負責教導還是太子的正德讀書。是正德最喜歡的先生。登基之後，對楊廷和的稱呼也沒有改過。
見楊廷和竟然當面跟自己唱反調，劉瑾恨得牙癢癢。若說這朝中還有誰敢跟他作對的話，楊廷和首當其衝。
劉瑾曾不止一次設計想要將楊廷和絆倒，可是，楊廷和對正德的影響太大，劉瑾一直都沒有得逞。
劉瑾的權勢，全賴於正德對他的重新。他自然不敢讓正德太下不來臺。
既然正德將此事大包大攬，楊廷和也出來說話了，他也就不再在此事上過多糾纏了。免得，最後自己當了惡人，卻讓楊廷和當了好人。這是劉瑾最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劉瑾忙道：“奴才也以爲，沒有什麼問題。正如陛下所說，什麼欺君罔上，真是無稽之談。”
然後，他使了個顏色，那些言官就都退了下去。
正德清了清嗓子，道：“好，你們的事情說完了，現在輪到朕說了。”
衆人一愣，不知道正德要說什麼。要知道，在朝會上，正德一向是很少有正事宣佈的。
就連劉瑾，也是一臉愕然的看着正德。不知道他要鬧哪一齣。
正德開口道：“現在，錦衣衛指揮使還是石文義嗎？”
劉瑾道：“回皇上，錦衣衛指揮使正是石文義。他外出公幹未歸，所以並未上朝。”
石文義是他的人，對於石文義的行蹤，劉瑾自然要比別人清楚。可是，劉瑾也有些詫異，不知道正德怎麼會忽然問起了石文義。
接着，正德的下一句話，就差點兒讓正德一口老血噴出來。
只聽，正德道：“隨便他在不在吧，以後錦衣衛的指揮使就是小卓子了。至於石文義，改調他處任職。”
劉瑾噎了個半死，半晌，這纔開口道：“皇上，石文義一向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若是就如此貶謫的話，怕是會讓大家心寒啊……”
正德道：“誰說要貶謫他了，給他安排一個別的職位不就行了？這錦衣衛指揮使，朕已經答應了要給小卓子了。”
劉瑾怨毒的瞥了卓不凡一眼，接着道：“可是，小卓子此前從未在錦衣衛做過事，奴才怕他不熟悉錦衣衛體系，怕是會耽誤了錦衣衛的事啊。”
劉瑾的心腹幕僚，吏部尚書適時出列，道：“是啊陛下，內相所言極是。錦衣衛職務重要，要是驟然間讓一個不熟悉錦衣衛事務的人任指揮使，怕是會耽誤了錦衣衛的大事啊。臣以爲，不如先封他爲錦衣衛指揮同知，負責南鎮撫司如何？待他熟悉了錦衣衛，再酌情升任錦衣衛指揮使。”
錦衣衛雖然號稱天子親軍，但是人員的任免，也是需要通過吏部的。所以，吏部尚書自然有發言權。
楊廷和又道：“陛下，臣以爲，不過是一個錦衣衛指揮使而已。這位卓……卓將軍既然連那等五彩繽紛的煙花都做得出來，一定是聰慧之人。讓他熟悉幾日，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錦衣衛牟指揮使，也不是什麼事情都事必躬親吧？”
楊廷和也不知道此時該如何稱呼卓不凡，既然正德要讓卓不凡當錦衣衛指揮使，便索性稱呼卓不凡爲將軍了。
張彩接口道：“楊大人此言差矣，正如你所說，那卓不凡之前不過是一個擺弄火藥之人，又如何能立時將錦衣衛的事情都弄明白了？”
楊廷和冷冷一笑，道：“據本官所知，那石文義當初也不過是一個屠戶吧？若非劉公公‘慧眼識珠’，他如何能升任錦衣衛指揮使呢？”
“你……”
張彩頓時一愕，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因爲楊廷和說的沒錯，石文義的老子，確實是屠夫出身。而石文義能成爲錦衣衛指揮使，也全賴劉瑾的提拔和重用。
見張彩被楊廷和給問住，劉瑾急了。
劉瑾知道正德是個很念舊情的人，所以他們從小看着正德長大的八虎才能得勢。一旦進入正德視野，跟正德處下感情的人，只要是不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正德是不會重罰的。
所以，對於重罰卓不凡，劉瑾本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見正德堅持，劉瑾也就妥協了。
但是，至於讓卓不凡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劉瑾是說什麼也不能妥協的。
一來，他跟卓不凡之間嫌隙甚深，沒有回寰的餘地。二來，劉瑾知道卓不凡跟張永過從甚密。若是讓卓不凡將來勢大了之後跟張永聯合起來對付他的話，他的麻煩會很大。
劉瑾不願意做這養虎爲患的事情。
見張彩落入下風，劉瑾忙使了個顏色，一旁的那些閹黨成員馬上都上前很有默契的齊聲道：“張尚書所言甚是。望陛下明察。”
見狀，楊廷和冷冷一笑，知道自己勢單力薄，而且此時也不是和劉瑾撕破臉的時候，便不再多言。
劉瑾又向正德道：“陛下，那就先讓小卓子任錦衣衛同知吧，只比指揮使稍低一級，讓他先熟悉一下錦衣衛的日常事務，等他可以勝任的時候，陛下隨時可以敕封他爲指揮使。”
正德無奈，知得點了點頭，道：“那，就先封小卓子爲錦衣衛指揮同知吧。領南鎮撫司事務。以後，酌情再升。”
劉瑾瞥了卓不凡一天，滿臉的得色。
卓不凡心裡清楚，即便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劉瑾也不會讓自己當的那麼輕鬆的。
他本來以爲，閹黨掌權之後，正德在朝中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了。可是，現在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嘛。怎麼看，這朝廷現在像是劉瑾說了算，正德的旨意，他也不是完全照辦。
卓不凡的事兒一敲定，那些官員又開始上奏。
正德聽得了然無趣，沒有多久，就宣佈退潮了。
正德看上去是一刻都不想在紫禁城多待，出了太和殿，就直奔宮門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