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應和道：“老馬說得對，這清國的皇帝，實在是氣煞人！”

卓不凡嘆了口氣，目光黯然，語氣沉重的道：“本來，那些國家跟清國比起來，就是天壤之別。可正是因爲如此，反而成就了他們。因爲，那些國家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他們很重視學習別人好的東西。不以向別人學習爲恥。所以，他們都在不斷進步着……”

“反觀清國，卻是故步自封，夜郎自大。覺得四海八荒，唯我獨尊。覺得別國皆是蠻夷，沒有值得他學習的東西，不屑關注別國的發展。覺得僅僅只靠着一幫聖人門徒，就能以德服人。結果卻是，傾舉國之力，都打不過諸國聯軍數千人。被諸國聯軍用堅船利炮，轟開了塵封已久的國門……”

正德拍案而起，厲聲喝道：“朕將來，一定不能像那清國的君主那樣，將大好的河山，盡皆送於敵手。朕不僅要陸上的霸主，還要做海上的霸主，揚威宇內！”

卓不凡忙起身道：“皇上聖明，真乃萬民之福！”

朱厚照能這麼想，這正是卓不凡想要的。可是，他也知道，小孩子心志不成熟，容易三分鐘熱度。雖然現在成功激起了正德向上的決心，可是，天知道他能保持多久。至於是不是真的能在正德心中留下勵精圖治、稱霸宇內的雄心，就要看自己引導的得當不得當了。

正德向卓不凡沉聲道：“小卓子，你現在已經是兵仗局的掌印太監了，你一定要想方設法，爲朕造出比那些西洋國家還要犀利百倍的火炮和火槍來。需要什麼支持，朕一定不遺餘力。”

卓不凡聞言大喜，忙躬身應道：“皇上放心，屬下一動不負皇上所託。”

正德點了點頭，又向一旁的馬永成道：“老馬，你去給朕將當年三寶太監的航海圖找來，朕要好好研究研究。待將來，朕一定要組建一支三寶太監那樣的無敵艦隊，揚威四海！”

正德前面的話，還充滿了令人熱血沸騰的豪情壯志，可是後面說出來的，就讓人有些哭笑不得了。只聽，他奮力一揮衣袖，亢奮的道：“朕也要穿上海盜服，帶着那什麼牛……牛仔帽和黑眼罩，哪個國家不聽話，朕就暗中搶他孃的，哈哈哈……”

對於正德的這些驚人之語，最適應的就是自小侍候在他身旁的八虎了。所以，聽到正德這番近乎胡言亂語的話，馬永成並沒有任何的不習慣。只是，有些爲難的道：“回皇上，鄭公公下西洋的海線圖、寶船圖本來都保存在南京工部。當年英宗皇帝下令將其調回京城兵部，當時是準備再次組建船隊下西洋呢。可是，沒等英宗的計劃實現，就……就……”

馬永成小心翼翼的看了正德一眼，後面的話，沒有敢再往外說。

卓不凡知道馬永成的言下之意。後來，英宗皇帝在權閹王振的慫恿之下，御駕親征，土木堡之變，被俘虜到了草原。組建船隊再下西洋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馬永成接着道：“後來，兵部侍郎劉大夏覺着西洋之行勞民傷財，並無益處，怕以後再有皇上動了這個心思。所以，那混賬就一把火將鄭公公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聞聽馬永成此言，卓不凡心中暗恨那劉大夏愚昧，憤然道：“這些所謂的聖人門徒，真是愚昧糊塗透頂。他們真以爲，僅憑着半部論語就可以治理天下不成？當年那些能工巧匠不知道耗費多少心思，才總結出了那些船圖。即便是現在暫時不再建造海上鉅艦，但總能用來製造用於貨運的精巧貨船吧？如此就將前任心血毀之一旦，他怎麼就能下得去手？”

正德一向對那些整日用聖人之言約束他自由的文官牴觸的很。現在，聽卓不凡說出這番話，正德龍顏大悅，點頭附和道：“小卓子說的沒錯，那些文官整日將聖人之言掛在嘴上，其實大都是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不懂變通，不知進取。你這番話，甚合朕意啊！”

見正德如此欣賞卓不凡，馬永成微微瞥了卓不凡一眼，心中，卻是暗自警惕了起來。他們八虎靠着諂媚君上得勢，所以，對於其他得到皇上賞識的人，心中總是會生出警惕，多出敵意來。

卓不凡接着道：“皇上，那茫茫大海可不比陸地，有了那些航線圖，船隊就可以縱橫天下。可若是沒有航線圖，船隊在海上便只能向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闖了。鄭公公的航線圖，當年可都是耗費了無數銀子和人命在茫茫大海上爲咱們後人趟出來的路啊。還不知道得再花費多少銀子和精力，才能重新總結出那些航線圖，哎……”

“嘭！”

說到這裡，卓不凡恨恨的在面前的桌子上錘了一拳。然後，忙起身施禮道：“屬下失態，還望皇上恕罪！”

正德擺了擺手，道：“你說的沒錯。朕知道，那劉大夏雖然也是一心爲國，但卻是個死心眼，不然，朕也不會讓他致仕還鄉了。”

然後，正德皺了皺眉，疑惑道：“當時，那劉大夏當時不過是一個個小小的兵部侍郎，雖然他不想再讓別人看到那些航海圖。可是，他怎麼能有膽將那些航海圖全給燒了呢？他不要腦袋了不成？”

聽正德如此說，卓不凡也是眼前一亮。是啊，能做到兵部尚書，屹立三朝而不倒的人物，雖然可能有些死心眼，但計謀心機必然不可能太簡單。他會做出那種可能威脅到他自己性命和政治前途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卓不凡開口道：“屬下覺得，皇上說的有道理。那位劉大人，很可能是將那航海圖給藏起來了。他肯定是存着心思，若是皇上怪罪，他就將航海圖交出來。而若是皇上不問的話，他就將那些航海圖束之高閣了。”

見自己的分析得到了卓不凡的符合，正德微微有些得意，然後向身後的馬永成吩咐道：“老馬，你去通知老谷和老邱他們，讓他們派人給朕好好查查鄭和航海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