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宣交代清楚之後，卓不凡便離開了火藥司。他之所以要出城，是爲了煉製種靈丹。

之前煉製築基丹的時候，按照煉製要求，是需要採集晨曦時分的露水煉製丹藥。那次，卓不凡足足採集了七天，才採集到足夠煉製丹藥的露水。

而這次要煉製的種靈丹，卻是需要用新鮮的溫泉水來煉製，倒是省卻了採集露水的麻煩了。

前生的時候，卓不凡在北京曾跟一幫同事去小湯山的溫泉山莊度過週末。所以他知道，小湯山那裡是有溫泉的，便決定去那裡取水煉丹。

出了火藥司，卓不凡就徑直向自己在兵仗局的住處走去，他煉製丹藥的那一套爐鼎之類的東西，都還放在那裡。取了東西之後，卓不凡就準備直接出城去小湯山了。

卓不凡來到院門外，就聽到院裡傳來兩個女子的聲音。因爲臨去蜀中之前，卓不凡將住處交代給了李二憨，讓落萍暫住，所以他知道其中一個聲音是落萍的。至於另一個聲音是誰，他就不知道了。

只聽，落萍嬌笑道：“玉兒，這麼急着走，是着急要去見哪位公子嗎？”

另一個女子嬌嗔道：“找打麼……”

接着，兩人就鬧作一團。

“饒了我吧……”

落萍求饒之後，待那女子停下動作，又開口道：“以玉兒你的才氣相貌，想要爲你贖身的世家公子多得是。妹妹你又何必一直在蘇淮樓給那一秤金夫婦當搖錢樹呢？”

那女子嬌聲道：“那也得我遇到中意的人才行。要是我中意的人，哪怕他身無分文，我也願意拿出這些年積攢的積蓄爲自己贖身，去跟他長相廝守。可要是我不中意的，哪怕他拿出金山銀山，我也不跟他……”

聽話音，卓不凡知道那女子定然也是蘇淮樓跟落萍相熟的風塵女子了。

卓不凡不想去聽人家兩個女子的閨中密語，便上前敲響了房門。

只聽，那個女子嬌聲笑道：“快去開門，你的二憨哥哥回來了。”

落萍道：“不會吧，他這會兒應該正在火藥司忙碌呢……”

說着，落萍上前打開了院門。見門外站着的是卓不凡，落萍忙斂手在腰，盈盈施禮，叫道：“公公！”

卓不凡笑了笑，快步邁入門中。進去之後，見院中跟落萍嬉鬧的，是那日李二憨炸侍郎家大門時出現的那個素衣女子。

那女子今日穿了件粉紅色的百褶長裙，外罩着淺藍色的格狀比甲，頭上用一根白玉簪定住如雲的秀髮，窈窕修長地身段兒，盈盈一握的纖腰，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迷人的風韻。

雖然落萍也算的上是姿容俏麗，可是跟這女子一比，卻是黯然失色。

見卓不凡的目光投向那個女子，落萍忙介紹道：“公公，這是奴家在蘇淮樓的姐妹，玉堂春。”

那個叫做玉堂春的女子也盈盈上前，斂手在腰，向卓不凡道了個萬福。

那日在那禮部侍郎門外，卓不凡只顧着給李二憨解圍，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凝注在這女子的身上。現在再看，才覺得這女子真是一個天生的尤物。一顰一笑，煙視媚行，渾身真是沒有一處不迷人。將女子的嬌媚展現的淋漓盡致。

怔了怔，卓不凡忽然又心中一動。玉堂春？這名字怎麼這麼熟呢？

卓不凡可以保證，自己絕對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可是自己並不認識這個女子呀，在哪裡聽過她的名字呢？卓不凡陷入了沉思。

那玉堂春見卓不凡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平日裡這麼盯着她失神的男子多了，她倒也見怪不怪。可是，一想到現在面前的是一個太監，她還是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當下，玉堂春玉手掩脣，輕輕咳嗽了一聲。

卓不凡這纔回過了神，忙別過了頭。心中，卻是靈機一閃，猛然想起了這玉堂春到底是何許人也。她可不就是後世戲曲裡說出那句“洪洞縣裡沒好人”的蘇三嗎？

卓不凡雖然對戲曲並不感興趣，但是他前生曾看過馮夢龍的《警世通言》，所以知道那位被人傳唱數百年的名妓蘇三，在青樓時正是喚作玉堂春。而且，她所處的時代，也正好是正德年間。

不會這麼巧吧？難道，面前的這個嬌媚的女子，就是那個歷史上的名妓蘇三嗎？卓不凡又忍不住看了她兩眼。

這時，落萍上前向卓不凡道：“奴家正要讓二憨去找公公呢，這院子，奴家給公公騰出來了。”

卓不凡這才注意到，院中放了不少的行禮，忙問道：“幹嘛要騰出來呢？你住着就是了。等焰火大賽一結束，咱家就要搬回宮裡去了。”

落萍道：“承蒙公公大恩，奴家才能跟二憨廝守，怎好再佔着公公的住處。奴家已經用這些年的繼續買了一處小院兒，今日就搬過去了。”

聽落萍說已經買了住處，卓不凡便也不再堅持，微微點了點頭，道：“那好，等你跟二憨結婚的時候，咱家給你們包一份大禮。”

落萍也沒有矯情，落落大方的盈盈下拜，道：“奴家多謝公公。”

卓不凡還急着要出城去煉丹，況且，他跟人家也沒有什麼好聊的。簡單寒暄幾句，就指着屋子開口道：“咱家有些東西還在裡面，要進去拿一下，不知方便嗎？”

落萍忙道：“公公請便。”

卓不凡進屋取了自己那個用來放着煉丹爐鼎等物的檀木箱子，又將身上昨天從藥庫取出來的天材地寶一併放了進去，就提着箱子出了門。在院裡跟落萍打了個招呼，就徑直離開。

出門走出不遠，卓不凡就聽到裡面的落萍和玉堂春又開始嬉鬧。不知道落萍向玉堂春說了什麼，惹得玉堂春一陣嬌嗔。

只聽，落萍嬌笑着道：“本來就是嘛，你沒見卓公公看到你，眼睛都直了。能讓太監如此失態，看來一秤金又教了你什麼魅惑人的本事吧……”

“死丫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玉堂春嬌叱一聲，兩人又尖叫着鬧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