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過了丑時，而寅時就有小太監出來幹活兒了，時間實在是有些緊迫。
卓不凡下到密道所在的那一層，就隱隱聽到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
聽那聲音，倒好像是哪個酒桶破了，酒水在往外流。
卓不凡皺了皺眉，循着那水聲，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不把情況搞清楚，他實在是放不下心來。萬一被人發現了自己潛入那個密道，那可就遭了。
卓不凡剛剛走近水聲發出的地方，忽然一道勁風就當面襲來。他擡頭凝目望去，就見一道黑影向自己撲了過來，正手持利刃向自己的頭頂劈落。
同時，一股讓卓不凡感覺有些熟悉的幽香，隨着那黑影的動作，傳入卓不凡的鼻端。
這是一個女子！
而且，還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女子。
雖然一時間想不起來這股幽香自己在哪個女子的身上聞到過。但是，卓不凡確定，自己一定對這個女子很熟悉。
卓不凡瞳孔驟然一縮，腳下一錯側身，避開那道勁風。同時，右手閃電般探出，攥住了那女子持着利刃的手腕。掌心之中，頓時接觸到一片冰涼柔膩的肌膚。
見一擊得手，卓不凡心中暗暗驚訝。
那女子手腕被卓不凡大力一捏，“嚶嚀”痛呼一聲，手中的短劍，也“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接着，那女子就回頭用詢問的語氣道：“卓不凡？”
“雙兒？”卓不凡驚呼道。
他雖然可以在黑暗之中視物，但是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一個人影，具體的相貌，是看不清楚的。不過，卓不凡聽得出來這女子的聲音，正是那個宮女雙兒。
卓不凡還沒說話，雙兒就“噗通”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卓不凡問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雙兒有氣無力的道了一句。卓不凡能聽出來，她的氣息明顯有些紊亂。
卓不凡從懷中拿出蠟燭，用火摺子點燃。黑暗的酒窖之中，頓時亮起了微弱的一豆燈光。
雙兒此時已經依着一旁的酒桶坐下，卓不凡見她那高高墳起的胸前，那本是粉紅色的衣襟，此時已經有一大片變成了暗紅色。應該是乾涸的血跡。而且，那雙兒的面色，很是蒼白，嘴脣也沒有一絲血色。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怪不得，自己能一招就將她擒住。
卓不凡問道：“你受了傷？”
雙兒白了卓不凡一眼，有氣無力地道：“廢話……”
“你怎麼受傷的？”
卓不凡問了一句，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之前張宣告訴自己劉瑾前夜被人刺殺的事情，脫口驚呼道：“刺殺劉瑾的是你？”
聞言，雙兒的眼中也明顯掠過一絲慌亂，她貝齒微微咬了咬下脣，擡頭看着卓不凡，道：“是我！”
然後，她星眸凝注着卓不凡，道：“你去告發我吧。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我就把這份功勞送給你了。”
“想感動我？”卓不凡冷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咱家耍心機。咱家要是真的要拿你去請功的話，以你現在的情況，你覺得你能阻止得了我？”
被卓不凡一語道破她的小心思，雙兒微微有些惱怒。不過，聽到卓不凡的這番話，她就知道卓不凡確實沒有要拿她去請功的意思，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心中一放鬆，雙兒的淨身頓時更加萎靡了幾分。
卓不凡看着面前縮成一團的雙兒，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紫禁城刺殺劉瑾？即便劉瑾是一個人，以他的身手，十個你也不是對手。”
雙兒訝然擡頭，道：“你怎麼知道他身手高強？莫非……你也跟他交過手？”
卓不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你爲什麼要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刺殺劉瑾？不要命了麼？”
雙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仇恨，咬牙切齒的道：“我與劉瑾，有毀家滅門之仇。不誅此撩，我死不瞑目！”
看着雙兒的神情，卓不凡就知道，她這番話絕非作僞。
卓不凡道：“你這兩日就一直躲在這酒窖裡？劉瑾手下的人，肯定已經翻遍了皇宮，你無端失蹤，他們又豈能不知道你就是那個刺殺劉瑾的刺客。”
雙兒搖頭道：“我剛進來不久。”
聞言，卓不凡的嘴角勾起一絲戲虐的笑意，冷笑道：“姑娘還真是敬業啊，受了重傷，都忘不了來找密道去盜取大內寶物。”
卓不凡覺得，按照這宮女以往的性子，自己這麼取笑她，她一定會反脣相譏。
可是，讓卓不凡詫異的是，她這次竟然沒有開口反駁，而是開口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這酒窖之中的密道？”
雙兒目光灼灼的盯着卓不凡，掙扎着從地上起身，抓住卓不凡的衣袖，臉上竟然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告訴我，你是不是找到了密道？”
卓不凡看着雙兒，沒有承認，也沒有立時否認。
雙兒的雙眸之中，流露出了一絲悽婉之色，抿了抿櫻脣，悽然道：“我被劉瑾震傷了心脈，應該活不過七天了……”
卓不凡道：“既然如此，那你即便是找到了密道，拿到了寶物，又有什麼意義？”
雙兒搖頭道：“我不是爲了寶物。”
卓不凡訝然道：“那你是爲了什麼？”
雙兒看了卓不凡一眼，道：“不管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沒有拿我去領賞，我都應承你這份情。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
卓不凡嘴角一勾，道：“姑娘你千萬不要勉強，不想說就別說。咱家對你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興趣。”
“你……”柳眉一豎，杏臉含嗔，怒上眉梢，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的眼淚都溢了出來。她實在是想不通，面前的這個死太監……不，這個假太監，怎麼這麼討厭，總是輕易就能勾起自己的怒火。
半響，雙兒才止住了咳嗽，開口道：“我之前對你有所隱瞞。我之所以要找密道，並非是爲了這功力的寶物。而是，爲了一本秘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