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正在查看面前的狀況，聞言，詫異的轉過了頭。

這貨怎麼就這麼無恥呢？張永明明只是讓自己負責煙花製作事宜。怎麼現在這一出事兒，他嘴裡就成了張永將兵仗局的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呢？這閹貨是見事情太大，害怕張永降罪，想把這黑鍋往自己的腦袋上扣吧？卓不凡頓時忍不住在想。

卓不凡冷笑道：“張公公，咱家只是奉命在這裡督造煙花，其他的事情，與咱家一概無關。張公公若是想要找咱家替你背這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怕是找錯人了。”

說完，卓不凡直接將頭別過了一旁，看都不再看那貨一眼。

“你……”張富咬了咬牙，卻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卓不凡，只得悻悻地閉了嘴。

看着周圍聚攏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卓不凡回頭向張富道：“張公公在，再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將這些百姓都驅離這裡。”

見卓不凡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張富正在氣頭上，聞言，瞥了卓不凡一眼，冷冷地道：“這是咱家的事情，不勞你卓公公費心。”

卓不凡嗤笑道：“倉庫的炸藥還不知道燒沒燒完呢，會不會引起二次爆炸也還難說的很，張公公若是不怕再傷了人的話，儘管隨意。”

張富嘴脣翕動了一下，本想再出言駁斥卓不凡，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卓不凡說的話有道理，忙急急轉身去安排了。

這時，張宣安排好火藥司那邊的事情，也帶着十幾個手下趕了過來，向卓不凡抱拳道：“公公，用不用小的帶人進去搜查一下，看裡面有沒有活着人？”

見張宣情急救人，卓不凡暗暗點了點頭，對他的品性也多了兩分欣賞。

卓不凡搖頭，道：“先不要，你帶人將這裡也看起來，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聞言，張宣露出不解的表情。

卓不凡道：“剛纔是火藥司的倉庫發生了爆炸，咱們現在也不知道里面的火藥方纔是不是都燒完了。若是還有沒有爆炸的火藥的話，你現在就這麼帶着弟兄們進去太危險，先等等，等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滅了火，你們再進去找人！”

張宣這才明白了卓不凡的意思，抱拳道：“還是公公思慮周全，是小的魯莽了。”

正說着話，一大羣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就急急趕了過來。

五城兵馬司乃是歸順天府府衙直接統轄的，責任衆多，負責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就相當於是後世的公安局、消防隊、城管大隊和環保局的綜合體。但凡是這京城裡那些大衙門不屑去管的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是歸五城兵馬司管轄。

不過，五城兵馬司雖然來了人，可他們也是正在街上巡邏，看到這邊火光沖天、急急趕過來的，並沒有帶滅火的東西。

見狀，卓不凡向身旁的張宣吩咐道：“張宣，你先帶人跟他們一起將火給滅了。不過，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感覺不對，就趕緊出來……”

果然不出卓不凡所料，他話沒說完，身後就是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倉庫所在的位置，又發生了一次爆炸。

張宣忙護着卓不凡的頭，帶着卓不凡往遠處走去。心中，卻是暗自感激着卓不凡。剛纔若不是卓不凡提醒，他就那麼冒冒失失帶着人進去的話，現在後果不堪設想。

見張宣帶人去幫着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起滅火。卓不凡便又回答了火藥司。

火藥司的一衆工匠，仍聚集在院子裡，人心惶惶。

卓不凡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大家都會去幹活兒吧。”

一個膽大一些的工匠開口道：“公公，發生什麼事了？是火藥司的倉庫炸了嗎？”

“是。”卓不凡點了點頭，道：“不過並無什麼大礙，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已經來了，你們趕緊進去幹活兒吧，咱們的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卓不凡又寬慰了幾句，那些工匠便陸陸續續返回了作坊。

卓不凡這才走近李老憨爺孫二人的房間。進入之後，看見李二憨雖然已經從桌案下面出來了，坐在了椅子上，但還是一臉呆滯的表情，嘴中還在喃喃自語，不知道嘀咕着什麼。

李老憨站在一旁，滿臉憐惜的表情。

卓不凡開口道：“老伯，二憨這是……”

李老憨嘆了口氣，道：“他這是被嚇到了。”

嚇到了？一個整日玩火藥的人會被一聲爆炸給嚇到？卓不凡有些搞不懂。

似乎是看出了卓不凡心中的疑惑，李老憨嘆了口氣，開口道：“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啊……”

李老憨拿起了手中的旱菸袋，又想起這是在作坊裡。捏了捏煙管，又放了下去。

卓不凡知道李老憨也是想借着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傾訴一下，便沒有打斷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老憨拿起菸袋上掛着的裝菸絲的小布袋，湊到鼻端聞了聞，接着道：“他娘在生他的時候，就難產死了。這孩子從小兒就沒有娘疼，是我跟他爹把他帶大的。他十歲那年，作坊爆炸了，他爹也……當時，這孩子就在作坊外面玩泥巴，一塊大石就落在他身旁兩寸處，差點也……”

“炸了……炸了……”一旁的李二愣，忽然有開始發狂，喊了一句，就要往外跑。卓不凡忙趕上去將其扯了回來。

“炸了……放開我，放開我……”李二愣不住掙扎着，要往外衝。

無奈之下，卓不凡只得一掌切在了他的頸側。

李二愣頓時身子一軟，倒在了卓不凡的懷裡。

卓不凡將李二愣在一盤的椅子上放好，向李老憨道：“讓他好好睡會兒，起來就沒事了。”

然後，卓不凡又向李老憨點了點頭，便轉身出了門。

來到外面，就見一對五城兵馬司的人浩浩蕩蕩開了過來。幾乎人人手中都拿着用粗大竹筒製作的汲筒。

有五城兵馬司的專業滅火人員在，很快便撲滅了火，火勢也沒有滿眼到別的地方。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兵仗局知道火藥司倉庫的隱患，所以倉庫幾乎是孤立在那裡，周圍並沒有什麼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