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到了卓不凡眼中的訝然，莊自在解釋道：“這京城裡最大，醫術最好的醫館，當數濟生堂了。他們醫館的藥材，也是整個京城品質最好的。昨日公公離開後，小的就帶着鄭先生和鄭小姐去了濟生堂，給鄭小姐診病，同時給公公買藥。”

卓不凡問道：“那，鄭小姐的眼睛……”

莊自在嘆了口氣，道：“濟生堂的易先生，醫術在整個大明都是最好的。他都說鄭小姐的眼睛……怕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其實，這個結果，也早就在卓不凡的預料之中的。只不過，他感念於鄭正堂的一片愛女之心，想要了他一番心願，這才讓莊自在帶他們父女去看病而已。

這時，那愣頭愣腦的看門小子又出現在了莊自在的面前，不知道想要說什麼。

莊自在二話沒說，一腳就把那愣小子踹了出去，破口罵到：“滾滾滾，這兩天不要讓老子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你要不是叫我一聲表兄，老子早就把你攆出去了！”

那愣小子忙捂着屁股跑了。

卓不凡哈哈大笑。

“那小子腦子不太清楚，讓公公見笑了。”莊自在道了聲罪，又道：“公子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小的也聽鄭先生說了，萍水相逢，公公卻三番四處伸出援助之手，實在是大仁大義呀。”

卓不凡心中一動，問道：“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莊自在一愣，立馬意識到卓不凡不悅，忙躬身道：“是小的多嘴了。鄭先生就是說公公跟他們非親非故，卻數次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其他什麼都沒有說。”

卓不凡沒有接這個話茬，道：“你先回去穿衣服吧。”

“是，小的出來的倉促……”莊自在忙道。

卓不凡道：“莊老闆以後隨意一些，咱家沒有那麼大的架子。”

說着，兩人進了前堂。鄭正堂聽說卓不凡來了，也迎了出來。

一見到卓不凡，鄭正堂就跪了下去，淚流滿面道：“老朽多謝公子大恩，昨日，莊老闆已經帶荷香去濟生堂看過大夫了。以後……”

鄭正堂哽咽道：“以後，老朽也就不再抱有那些非分之想了……”

卓不凡將鄭正堂從地上攙起，道：“一切自有天數，先生也不必過於傷心。”

鄭正堂抹了一把老淚，道：“命啊，都是命！”

卓不凡嘆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鄭正堂現在需要的是宣泄，而不是安慰。

半響，待鄭正堂情緒穩定下來之後，莊自在也去穿好了衣服，還親自給卓不凡端了大盆混沌進來。後面跟着的幾個下人，還端着各式各樣的早點，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卓不凡讓鄭正堂和莊自在也在桌前坐下。

兩人本不敢跟卓不凡同桌而坐，但是耐不住卓不凡勸說，只得在卓不凡對面坐了下來。

卓不凡先吃了兩口混沌，然後向鄭正堂問道：“你今後有何打算？要回西安府的話，我可以給你些盤纏和銀兩。”

鄭正堂嘆道：“不瞞公子說，老朽的親人，也就只剩下荷香了。在西安府所有的家業，這些年也都已經被老朽給變賣了。現在，只要有荷香在身邊，老朽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一旁的莊自在接口道：“小的昨天跟鄭先生都說過了。小的這裡正好缺一個賬房先生，鄭先生以後就留下來幫我。”

鄭正堂道：“是莊老闆仁義。”

卓不凡知道，莊自在此舉，都是爲了討好自己。什麼賬房缺人之類的，都是他編的。至於仁義，那更是扯淡，正所謂無奸不商，若非是因爲自己的話，莊自在怕是看都不會多看鄭正堂父女一眼。

不過，知道歸知道，卓不凡面上是不會表露出來的，人家到底是在幫鄭正堂父女嘛。

卓不凡道：“既然先生已經決定了，那就在這裡住下來吧。我相信，莊老闆是仁義之人，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父女二人的。”

莊自在忙道：“公公放心。”

吃完了早餐，卓不凡拿了莊自在給自己準備的藥材和煉製丹藥需要用到的銅鼎和竹炭之類的東西。又讓莊自在找了一個半大不小的木箱子，連同自己昨夜從大內藥庫偷拿出來的天材地寶，都裝了進去。

雖然卓不凡只是吩咐隨意找個箱子過來，可莊自在找的箱子，卻仍是上好的金絲楠木。不管卓不凡自己說什麼，卓不凡交代的差事，莊自在自然不敢應付了事。

然後，卓不凡便坐上莊自在安排的馬車徑直去了兵仗局。

到了兵仗局之後，卓不凡便直接去見了管理太監張富。

張富依舊是那一臉笑眯眯的表情，將卓不凡帶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子裡。笑道：“這幾日，就委屈卓公公先住在這裡了。”

這小院坐北朝南共有兩間正房，一側還有一個小廚房。小廚房旁邊是一個供沐浴的小房間。院門口，還有一個茅房。雖然不大，但是該有的都有。

卓不凡笑道：“這簡直比咱家在宮裡的住處好太多了。”

張富笑眯眯的道：“大是大一些，可是在宮裡整日可以沐浴王氣，這地方兒哪兒能跟宮裡比。咱家就想着，要是能住進宮裡，哪怕跟這茅房大點地方，咱家也願意呀。”

兩人相視大笑。

張富道：“這裡面的一應用具，都是換的新的，用不用咱家在拍個小太監過來聽候使喚？”

卓不凡點頭道：“不勞張公公費心了，咱家自己收拾收拾就行。”

張富道：“好，那就不打擾卓公公休息了。”

送走了張富，卓不凡就提着那個木箱子走進了房間。裡面陳設雖然並不算是有多麼奢華，但是打掃的一塵不染，卓不凡還是很滿意的。

本來，卓不凡覺得兵仗局能給自己安排一個房間就不錯了，卻是沒有想到，張富居然直接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院子。這自然好，晚上不會有人看到自己煉製丹藥了。

將手中的箱子在牀下小心放好，卓不凡就出了院子，用自己準備的大鎖將院門鎖好之後。便徑直去了火藥司。這麼幾天時間，想要造出震撼人心的煙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