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幹什麼？”夏幽蘭神情不悅。
張揚搖了搖頭：“沒什麼，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再重複了，這是我該對爸媽做的事情，是我牽連爸媽纔會導致現在這樣，這裡面的錢或許連媽以後看病的錢都不夠，但至少，我會盡力去掙。”
“好，我收下。”夏幽蘭見根本無法勸阻張揚，只好將卡放到了包裡。
張揚繼續道：“密碼在卡的背面，今天媽出院手續辦完後，你就帶着他們去外地吧，我還要留在燕京，不用擔心我，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電話？你有電話麼？”夏幽蘭苦笑。
張揚也是一愣，無奈地笑了笑：“這倒是，一直都不怎麼使用手機，或許與我的職業有關係吧，放心吧，你不還是那個號碼麼？等我買手機之後，就給你打電話。”
夏幽蘭很快就離開去辦出院手續，張揚回到了病房內，看着病牀上躺着的母親，張揚的鼻子有些發酸，這麼多年了，突然從那麼高的位置跌到了谷底，如果不是有夏幽蘭，恐怕他們連能夠住的地方都沒有，而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爲自己的性格。
張揚知道，若是自己是百依百順的性格，或許華夏高層會把自己當做一隻聽話的狗來善待，甚至連自己的家人們都會跟着沾光，但張揚從來都不是那種性格，恐怕以後也不會改變成那種性格，張揚甚至有些恨自己。
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怎麼了？想什麼呢？”沈蓮皺着眉頭，故意做出了一個鬼臉逗張揚。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沒事，只不過……媽，我真的後悔，小時候爲什麼不聽你和爸的話，如果一直做個聽話的好孩子，也許如今我正在念書，也許剛剛畢業，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家都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事情已經發生了，要向前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一次對我們來說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呢，你知道麼，媽早就想脫離政壇了，政壇永遠是最消磨人得地方，在那裡人會變得精明、利益，心遠比身體要疲累，這樣也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只不過你爸他……他實在是太熱愛他的工作了，也許一時會不適應。”沈蓮勸慰道。
張揚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爸從小訓斥你到大，養成了你叛逆的個性，只不過，你知道麼，在我還懷着你的時候，你爸有多麼開心，他會和我講將來等你出生，爲你鋪上一條寬闊的大道，讓你成爲比他更優秀的人，讓你成爲許多人得驕傲，也許……如果你真的按照你爸安排的道路走，等你五十歲左右，你會成爲華夏的第一把手。”沈蓮的話絕非空談，張、沈兩家會竭盡全力栽培張揚，到時候，張揚很有可能在五十歲之前便達到那個高度。
“只不過，你爸一直都不明白一個道理，逼迫會使人反抗，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過，不管你爸怎麼罵你，他都是關心你的，而我……一直都希望你能開心，只要你能開心，哪怕你只是一個苦力，媽也開心。”沈蓮長嘆了口氣。
張揚點點頭。
“媽，你累了，先歇會吧，想吃點水果麼？”張揚問道。
沈蓮笑着搖頭：“我只想一直看着你，雖然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但你一定要努力，夏幽蘭永遠是我們家的兒媳婦。”
“我會努力，等我有娶她的資格時，我會讓她風風光光嫁入我們張家的。”張揚肯定地說道。
“那媽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沈蓮道。
張揚點頭。
“你愛她麼？”沈蓮問道。
張揚想了想，苦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去關心她，想要去保護她，有很多的女人我會對她們很粗魯，但她……我卻有些於心不忍，在我心中，她實在是太柔弱了，什麼是愛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我希望她能幸福。”
沈蓮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站在病房外的夏幽蘭將剛剛張揚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入耳中，眼眶也再度紅了起來，彷彿又回到了她和張揚住在一起的時候，張揚爲她過生日，張揚給她買禮物……
夏幽蘭多想大聲告訴張揚，不管你是一無所有，還是擁有整個天下，我都願意陪在你身邊，願意爲你做一些家常小菜。但夏幽蘭更明白，張揚的性格註定他不會在一無所有的時候娶自己，所以，夏幽蘭願意就這樣等下去，哪怕等一輩子。
出院手續辦理的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麻煩，沈蓮早已經沒有資格住在這特護病房，院長巴不得沈蓮早點離開，比起其他人辦理出院手續，顯然沈蓮的速度更快。
張揚駕駛着勞斯萊斯，夏幽蘭與沈蓮坐在後面，父親張振遠則是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路朝着燕京機場開去，車內始終沒人說話。
快到機場的路上，沈蓮終於開口，和夏幽蘭竊竊私語起來，兩個女人時不時笑出聲，坐在前面的張揚與張振遠父子則是一臉疑惑，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露出無聲笑容。
看着夏幽蘭的私人飛機起飛，張揚站在停機坪上，仰頭看着天空，這個時候的他更想做一件事，他想要大醉，只不過，張揚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大醉的資本了。
走出機場，習慣性的想要攔上一輛出租車，想到兜裡的拮据，張揚四處環顧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公交車站牌，在站牌上掃了一圈，張揚腦海也在一一回想着燕京各處的地名，最終張揚才發現，自己這一次上車恐怕是沒有目的地。
既然要找一份工作，就從最簡單的也最容易的工作開找吧。
有軍人證，不管是什麼樣的公司都會收留自己做那個保安的，張揚現在迫切要找一個供吃住的地方。
等到公交車後，張揚上了公交，投了兩枚硬幣，本就不喜歡爭搶的張揚看着一個個人從身後繞到他的身前，然後坐在了他要坐的座位上，張揚只有抓住扶手，默默站在了那裡。
頭突然痛了起來，彷彿有一片彈片停留在大腦中一樣，彈片甚至開始移動，劃傷着張揚的大腦，張揚用拳頭捶了捶太陽穴，咬牙挺着。
劇痛持續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等到劇痛消失，張揚的渾身也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一遍。
又站了半個多小時，公交車停在了市中心，張揚走下車，點了根菸深吸了起來，望着不遠處自己從來都不屑一顧的高樓大廈，張揚整理了下心情，將菸蒂扔進垃圾桶，然後朝着一幢大樓內走去。
“請問，你們現在招保安麼？”
“不招。”前臺人員微笑着說道。
張揚點了點頭：“謝謝。”
“你要當保安的話可以去對面那個大廈，不過他們公司招收保安很嚴格，最好有軍人證。”前臺人員建議道。
“有，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
張揚很快跑到了對面的大廈，對前臺說着同樣的話：“請問，你們招保安麼？”
“有軍人證麼？”
“有。”
“等會，我把保安隊長給你喊來。”
前臺人員開始撥打電話。
張揚安靜地等待着，不一會兒，一名身材壯實的男子從遠處走了過來，不時用對講機詢問着其他位置人員的情況。
“你要當保安？”保安隊長問道。
張揚點了點頭。
“跟我去辦公室談吧。”
與保安隊長一路走到了辦公室，張揚對保安隊長的問題應答如流，一些軍隊的訓練張揚也說得很合保安隊長的口味，保安隊長道：“行了，你今天就工作吧，供吃住，月薪兩千八，第一個月會扣除五百塊錢的服裝費。”
“好。”張揚很快就換了一身保安服，然後按照保安隊長指定的位置站好。
外面的風有些涼，可能是剛下完雨的緣故，看着出入商廈的白領們，張揚面帶微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找一個工作，就算是不久前的工作，也是因爲夏幽蘭的緣故，根本不需要任何面試，張揚第一次發覺，找工作原來也不是太難。
一輛商務車突然停在了商廈的門口。
張揚連忙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道：“你好，這裡不讓停車，停車往前開，那有地下停車場。”
黑色的車窗緩緩打開，等張揚看到車中的人時，張揚的表情愣住了。
“姐夫。”商務車駕駛者赫然就是在燕京小有名氣的李狂人，也就是一直崇拜着張揚的傻大個李大錘。
“你怎麼來了？”張揚眉頭一皺。
“姐打聽到你在這裡，所以就特意來了這裡，這家商廈的經理是清雅會所的會員。”李狂人咬了咬牙，誰能想到，曾經風光無限的人會淪落到現在這種下場，李狂人爲張揚感到不值，若不是張揚，清雅會所也不會經營到現在這樣。
“你姐呢？”張揚問道。
“她在後面。”
張揚打開車門上了後車座，看着坐在那裡的李清雅，忍不住笑了笑：“這個時候你還敢來看我，就不怕被牽連進去麼？”
“清雅會所有不少高官常去，所以不會有事。”李清雅聲音很小。
“沒事就好，讓錘子帶你回去吧。”張揚點了根菸，就要下車。
“等等，能不能……抱抱我。”李清雅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這個時候，我不光一點忙都幫不上你，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
張揚使勁將李清雅摟在了懷裡，笑着說道：“沒事，你和錘子能夠過得好就夠了，幸好沒把你們牽連進來，不然我又會多對不起兩個人了。”
“姐夫，只要你有事需要幫忙，讓我死我也願意！”李狂人低聲吼道。
“打打殺殺的太累了，算了，你還是早點找個女人結婚吧，磨磨殺氣，殺氣太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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