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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閒人 - 第222章:打草驚蛇字體大小: A+
     

    “猴子?!”何言瞪大了眼睛,脫口驚呼道。 隨即又叫道:“一個帶着猴子的老和尚?我的天,訥言,你確定不是在說山海經?”

    何言接二連三的驚呼着,怎麼也不敢相信事實竟是這樣的。這實在太玄幻了,以至於何老爺子也半信半疑的看着蘇默,顯然蘇默的話已經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我還說西遊記呢。”蘇默狠狠翻了個白眼,“當時一起的還有英國公和定國公家的兩位世子,你覺得我們會三個人都看錯了?而且,何姑娘房中找到的那跟毛,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確定,那是一根猿掌類的毛。”

    何言和老爹對望一眼,一時都說不出話來。蘇默有些不耐,又道:“可還記得羅叔所言?他說感覺擊打自己的那隻手,乾硬冰冷,而且帶着堅硬的指甲。試想想,什麼動物的爪子是這種特點?”

    他提示到這裡,何家父子再仔細想了想,頓時再沒了疑問。然而疑問沒了,擔心卻瞬間提到了最高點。

    一隻兇殘的猴子啊,按照蘇默所言,前幾天的那些被殺死後挖了腦髓的案子,應該就是這隻猴子的手筆。那此番何瑩落到這等兇物手中,豈不是性命隨時都在旦夕之間?

    如果是人的話,那或許最多受點罪,最嚴重不過是侮辱。可是一隻兇殘的動物,誰敢保證它能百分百聽話,萬一一個不好了性兒,怕是何瑩此刻已然是一具屍體了。

    想到這兒,何家爺倆都是臉上露出急迫之。何晉紳霍然站起身來,沉聲道:“賢侄,如此該怎生是好?你可有應對之法?”

    蘇默慢慢站起來,灑然一笑,一字一頓的道:“很簡單,打——草——驚——蛇!”

    …………………………………………………………………………………

    縣衙後院中的一處密室中,一個乾瘦的老僧靜靜的盤坐在蒲團上,雙目微合着,口脣微微蠕動,手中拈着一串佛珠。

    整間屋中簡陋極致,除了兩隻紅燭跳動着,再無它物。縣令沈鬆站在他面前,臉上又是憤怒又是無奈。

    “嘉曼大師,本縣的命令是將人擄出來交給本縣便可,你現在卻把人藏了,這是何意?”

    老和尚緩緩睜開眼,淡然看了他一眼,低呼一聲佛號,木然道:“檀越差矣。老衲本是方外之人,不應參與這世俗之事。這次若非因着前時的因果,也不會來這武清。此乃情分,何來命令?老衲幫你辦事可以,但是若幫你行**邪之事,則萬萬不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沈鬆額頭上青筋跳起老高,焦躁的來回踱了幾步,怒不可遏的道:“本縣什麼時候說要行**邪之事了?那只是權宜之計,是爲了…….罷罷罷,你只說如何才能將人交給我。”

    頓了頓,又森然道:“大師應當明白,本縣所做,都是爲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倘若因爲大師的緣故耽誤了,上面怪罪下來,不知大師可擔當的起嗎?嘿,至於大師認爲此番來只是還人情,就是不知上面是不是也這麼認定。還有,大師也不要假作這般清高,城西那幾個被挖了腦髓的孤魂野鬼,怕也是不會認的!”

    老和尚靜靜的聽着,臉半分波動都無,待他說完後,這才又低呼一聲佛號,平靜的道:“世上事,必是先有因而後有果。猴兒殺人是果,檀越的請求是因;猴兒擄人也是果,因卻還是檀越的要求;殺人擄人的都是猴兒,因卻都是檀越,所有事又和老衲有何干?至於上面,摩訶無量,豈關老衲一個區區凡間比丘?善哉善哉。”

    這番話說的不慍不火,可聽在沈鬆耳中,頓時差點氣的他三尸暴跳。

    老和尚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你口口聲聲說上面如何如何,豈不知上面所圖之事是何等之大,又怎麼會因爲我一個普通的老僧就出差?老僧就是來幫你一把而已,你也別拿那些來嚇唬我。

    啦啦,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沈鬆這個氣啊,有心翻臉,偏偏卻又不敢。罵也罵了,威脅也威脅了,這老禿驢油鹽不進,又臉皮極厚,讓他實在有些後悔這次的向上求助了。

    他來回踱了幾步,深深吸口氣,努力壓下情緒,再次重申道:“大師,沈某再說一遍,絕不會行什麼**邪事!此番用那女子,只是做一個餌,只要達到目的,立刻便會放了她,絕不會動她一絲一毫。還請大師將她交給我,或者大師有何要求,亦但說無妨,只要沈某能做到,絕不推辭。”

    老僧直到此時,才真正睜開眼細細打量他。半響,淡然道:“阿修羅有大靈性,可堪驅使。有它助你,萬無一失。事必自由它放人。”說罷,閉目不再多言。

    沈鬆氣結,怒道:“你讓我和一隻畜生共事,豈不是給我招惹麻煩?再者說,我用餌需觀其時,待到合適的時機才行。你那猴子野性未訓,動不動就挖人腦髓爲食,若餓的久了,就算不動那女子,可若是再出幾宗命案,讓我這縣令還如何做下去?我此番申請相助,只要你將人交於我便算任務完成,你當立即離開纔是正理!”

    老和尚木然坐着,嘴中喃喃誦經不絕,卻是理也不理。沈鬆出了一身大汗,左右不得計,半響,只得忿忿一甩袖子,扭頭大步走出密室。

    屋裡,老和尚的誦經聲戛然而止,睜眼看着他遠去的身影,嘴角露出譏諷之意,隨即又再閉上眼。屋中,誦經聲再次不絕而起。

    縣衙前面,沈鬆面陰沉如水,眼眸中厲光閃爍,卻又隱隱帶着幾分疲憊。

    他當年數考不第,絕望之下咬牙進了這個組織,爲的就是這個組織承諾的未來。

    可如今,直直蹉跎了這麼久才終於看到曙光,本以爲終於可以施展抱負,揚眉吐氣了。誰成想,事兒卻是一樁接着一樁,就沒有一件順利的。

    ωωω ●TTkan ●¢ ○

    先是來上任伊始,就被東廠那幫狗賊逼迫了一把。隨後便遇上蘇默這麼個怪胎,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縛手縛腳,完全施展不開。別說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了,連最基本的立足都成問題了。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用了唯一的一次求助,卻不料又遇上這個叫“嘉曼”的禿驢,仗着是上面來的人,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

    他不傻,相反,他很敏感。他能從嘉曼那看似平淡的眼神中看出,在這個腹黑殘忍的老和尚眼中,那種隱藏的極深的不屑和傲慢。

    老禿驢的不配合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什麼爲了阻止自己行**邪事,全都是藉口。真正的原因,不過就是身份高於自己,不肯聽奉自己的命令罷了。

    這個老混蛋!老禿驢!他壓根就不懂自己的謀劃。自己先前放任那隻猴子行兇,爲的就是給某些人造成心理恐懼。

    在武清城中,跟蘇默走的最近的唯有兩家。一個就是何家,另一個則是張家。

    張家的特殊身份讓他不敢輕易妄動,畢竟那後面可是皇室。而何家雖然也傳說跟大學士李東陽有關係,但是此次文會上,李兆先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轉機。

    蘇默不知死活的將李東陽的兒子往死裡得罪了,那麼,一旦何家再和蘇默眉來眼去,作爲身後勢力的李家豈肯再做何家的靠山?沒了靠山的何家,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家。

    商賈之家,再有錢也只能成爲待宰的肥羊。在自己的治下,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巧的是,何家那個丫頭似乎跟蘇默的關係很不一般。不但數次跟蘇默那幫人同進共退,甚至還一連兩次留宿在蘇家。

    蘇默那小子狡猾奸詐,渾身如同佈滿了刺兒一般,自己幾次下嘴都被扎的鮮血淋漓,實在不好對付。讓他欲要達成的目的根本沒有絲毫辦法。

    既如此,那便換個方式。只要拿住了何家丫頭,就不信那小畜生不入彀。

    只要再等幾天,不,不用幾天,最多隻要三天。在城中剛生詭異的兇殺案的這個關頭,三天不見何家丫頭的行蹤,他們還不得瘋了?

    到那時,只要將人往某個不太好的地方露露面,沈鬆可以絕對肯定,憑藉着何、蘇兩家的關係,蘇默和何瑩之間的曖昧,兩家人必定會全力以赴的前去解救。

    而當他們離開的時候,便是自己行動的時機。相信沒了蘇默和國公世子的蘇家莊,沒人能擋住自己這個一縣之尊的駕。如此一來,蘇家莊的秘密還如何摸不清?上面要自己追查的目標,必將清晰的暴露出來。

    只要完成了這個任務,自己就可以脫離那個恐怖的組織,可以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放開手腳施展自己的抱負和所學,光宗耀祖,建功立業。

    若能如此,誰敢說若干年後,他沈鬆沒有出閣入相的那一天?可惜,可惜這一切,現在全都被這個老禿驢擋住了。何家丫頭不在自己手中,主動權就不會掌握在自己這邊。

    而這種情況下,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導致意外的生。這讓他如何不憋悶的吐血?

    想到這兒,他又不由的想起那個組織,不由的激靈靈打個冷顫。那個組織實在太過神秘,他身在其中這麼多年,竟然半分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但卻偏又知道,身遭無時無刻不充斥着組織的氣息,讓他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內心對脫離其中產生了莫大的期盼,甚至願意用任何代價去換取。好在,好在這次終於有了機會。只要能完成組織的一次任務,如他這種外圍成員,便可獲准脫離出來。

    所以,此次任務,他早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完成。神擋殺神、佛擋**!

    他暗暗咬牙,想到兇狠處,目中的兇戾又再暴增三分。那個該死的老禿驢,且先囂張着,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忍了!

    他心中想着,邁步進了後堂。還不等屁股落座,忽然間,就聽一陣隆隆的鼓聲,剎那間響徹縣衙上空。

    噗通!他猛的失神坐倒,霎時間,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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