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咳咳咳……”
皇太一用力吐出嘴裡和肺部的塵土和泥沙，左臂疼得和斷了沒什麼區別，後背也好像快要失去知覺了。
這是千鈞一髮之際用手臂擋住並且調動了體內真氣進行防禦但失敗了的結果，還好事實的確是沒受什麼傷。
力量全開的身體，畢竟是今非昔比。
是的，失敗了。
天下無……算了，這個白癡flag到底豎了多少次？
剛纔的那一擊好強。
力量的強度是次要的，真正厲害的是完全沒有破綻也沒有預兆的直擊。
都不知道是怎麼被攻擊到的，這就很迷惑，要不然也不會失敗，其實確切點講應該也不是完全失敗，差不多相當於防禦的途中被重擊打得破了防但及時進行了操作導致對方的連續技沒打出來這種狀況。
失敗的感覺……也不是很壞。
“哼……哼哼……啊……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哈哈哈！”
坐在廢墟當中的皇太一猛然擡起了頭，僵硬的表情一塊塊的分崩離析，緊緊咬住的牙齒從嘴邊的縫隙中露了出來，沾着不少殷紅的血跡。
現在呈現在他臉上的是狂野的笑容。
疼痛觸發了心中的什麼東西。
是充實感，還是其他什麼呢？
不知道。
在力量受到壓制的時候，理性尚且能夠壓制住慾望，不至於毫無意義地暴走。
可是已經不同了。
這個充滿了力量的身體，是保護地球的盾牌——雖說連自己都沒臉這麼直接講，身爲一個拿工資的社畜從來就沒有這麼偉大過，但這並不妨礙偶爾拿出來自我催眠一下。
很久很久沒能全力戰鬥了，一直都有着各式各樣的束縛。
一點一滴的不爽累計到現在，當獲得自由的時候就是爆發的時刻。
戰鬥！
從體內每個關節流過的真氣形成了源源不斷的循環，身體內部也因此響徹着近乎咆哮的聲響，就像一臺啓動了的巨大機械，不停地轟鳴，製造出能量的同時也在噴塗着夾雜着火星的黑煙。
超人的力量，就此見識一下吧！
皇太一像一顆灌滿了力量的炮彈，衝出了廢墟。
在空中，視野在迅速變得廣闊。隨着下落，地面的一切也都在同步放大。
很容易就能夠鎖定龍音的位置。
她似乎沒有進一步追擊的意思，也有可能只對一定範圍之內存在的敵人有反應，儘管這可能也算是一個機會但還是會令皇太一莫名的不爽。
“給我認真一點啊！你的敵人在這裡！就是現在！”
皇太一發出了宣戰的怒吼，身體每一塊肌肉，每一滴血，每一個細胞當中所積蓄的力量都在等待着爆發的那一瞬間。
龍音也不是真的無動於衷，她機械地擡起了頭，明明臉的正面沒有朝向皇太一，但顯然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並且認定他是自己的敵人。
無論發生了什麼，她似乎都不準備說話，只是無聲地伸出了手臂。
“啊啊啊啊啊！”
皇太一以俯衝的姿勢加速，背後砰地一聲炸響，身體周圍迸出一環半透明的氣浪。
沒指望過什麼一拳就能夠讓人醒悟的漫畫劇情，甚至也不想證明什麼，就是這一拳如果不轟出去的話心情就絕對不會變好。
龍音的應對則要淡定許多，淡定到好像根本就不想出手攻擊，但剛纔被突然襲擊的經驗已經告知了皇太一這是一種假象。
那只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不管能不能看見都是必然存在的，只要把握了本質就不會失敗。
對勝利的期待已經化作了與鬥志融合的火焰，燃燒在皇太一的心頭。
……
“誰！”
燒起來的鬥志被突然從天而降的入侵者徹底打斷，“啪”地一下就滅掉了，當然現實中是不可能出現聲音的。
皇太一運轉到極限的大腦也同樣來不及處理這意想不到的突發事件，不過身體卻主動做出了反應。
死守。
不全力進行防禦的話，就會死。
絕不是開玩笑也不是過於緊張所導致的條件反射，而是大腦在真正接收到死亡威脅的剎那之間做出的本能保護，正因爲皇太一是個久經沙場的戰士，身體才能夠培養出這種程度的直覺。
甚至他還沒有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大致清楚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中途插入了他與龍音的戰鬥，並且向自己發動了一擊。
連討論猶豫和敗北之間辯證關係的餘地都沒有，皇太一唯一所能夠做出來的反應就是將準備外放的體內真氣全部重新收斂到體內，讓自己從鋒銳外放的“劍”的形態轉變成內部紮紮實實填滿而變得堅固的“盾”的形態。
沒辦法……
因爲要全力防守所以眼睛也不得不閉起來，暫時沒法看到眼前的景象。
但馬上就變成了“連睜開眼睛的餘地”都沒有的窘迫狀況。
從四面八方天上天下擠壓過來的龐大能量令皇太一連口氣都難以喘出來，就好像被丟進了一臺巨大的洗衣機轉來轉去，體內聚集起來的真氣只能勉勉強強的支撐……好吧，這時候自欺欺人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其實是支撐不住。
將瞬間能夠動用的真氣全部用在身體強化與抵禦外來壓力之上，但是，骨頭還是發出了不應該發出的糟糕聲音。
“啊啊啊！”
骨折的痛苦不管經歷多少次也沒辦法習慣，皇太一緊咬着牙關發出痛苦的叫聲。
交叉保護住前胸的左手和右手應該都斷掉了，不是“裂紋”或者“斷開”這麼簡單，自己的傷自己最清楚，就像隔着袋子被捏碎的方便麪一樣碎成了塊，包括整個左手的手臂和手的全部。
還好右臂和右手因爲墊在後面所以比左手的傷輕那麼一點點，可能只是有一些開裂。
受到這麼嚴重的傷，皮膚和肌肉當然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左手立即變得血肉模糊，左肩因爲力量的偏移而當場爆炸，濺出一叢彷彿翅膀的鮮血。
血淋在了皇太一的臉上，將他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襯托的猙獰恐怖。
不過，他沒有因此而倒下。
兩腿已經顫抖到幾乎無法支撐住身體，但終於還是沒有倒下。
皇太一的意識也不是很清楚，也沒有那種少年漫畫經常出現的絕境當中的大腦走馬車，甚至都沒有多少思考的行爲，可能只是身體的肌肉主動在對抗，無論如何都不想因此而倒地。
撐住了……
襲來的力量在不斷地僵持之下終於完全消散，身體或多或少輕鬆了一點。
“你……”
皇太一終於有力氣稍稍張開一點眼皮，臉上濺着的血讓視線有點模糊，努力了一下才大致能看到一點東西。
“哦？真是驚人的力量，你不用懷疑，這不是諷刺而是真實的稱讚，能遇到你這樣的強者也算是沒有白來一趟……不過……這種靈魂深處的熟悉感覺……有趣，就像你我之間被什麼聯繫到一起……實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不一樣的世界，不一樣的人，完全不一樣的事物……井底之蛙真是最不可取的愚蠢行爲！”
清脆可愛的笑聲在週末的動物園裡經常會聽到，可愛動物的景點附近會聽到更多。
很治癒？大概吧，儘管皇太一是一丁點都感受不到。
口氣的確非常的尊大，但聽起來果然還是有點小孩子要努力模仿成大人的謎之感覺。
不過那張熟悉的臉直接將植根在心靈深處的恐懼感一點不剩地翻了出來，並且完全在面前攤開。
已經不需要懷疑來者的身份了，就算天變地異，時空穿越，有些人也絕對不可能忘記。
絕對力量的支配者，不同於一切生物的強大……
而且也和自己有那麼一點不是很遠的血親關係。
另一邊，龍音的狀況要更糟糕一些。
她承受了大概等同於皇太一的攻擊，但包括觸手堡壘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現在已經完全停止了行動，許多觸手阻擋在被學王一拳轟出的破洞之前，虛張聲勢地張牙舞爪，想要抵禦接下來的攻擊。
學王並沒有繼續出手的打算，而且立即對龍音失去了興趣，兩隻眼睛亮晶晶地像想要討要糖果一般盯着皇太一。
如果不是皇太一身受重傷外加面對的是這個世界的皇珠仙，現在應該真的會直接摸出糖果來。
同樣沒有懸念地變小了，即使是這種程度的強者好像也沒有辦法抵抗這個玄學等級的力量，唯獨這一點讓皇太一的心中有點慰藉。
“皇太一？”
皇珠仙，不，這個世界稱號爲學王的霸者歪着頭站在大概只有一步遠的地方，揹着雙手，左腳的腳尖輕輕摩擦着地面。
“是。”
皇太一沉下心迴應了一個字，他的呼吸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身體的再生已經開始但因爲真氣的循環量遠遠不足夠，效率極其緩慢，在不顧一切進行回覆的前提之下也至少需要數分鐘才能夠復原，這也有長時間沒辦法全力戰鬥外加身體變小的原因，對身體的控制還是有點問題。
“我名爲皇珠仙，擁有學園聯合總長之名，以一統天下爲目標的人，所說的學王就是我——要不要加入我學王的軍團！”
一上來，學王就拋出了橄欖枝。
“呼……抱歉啊，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
皇太一覺得這時候沒必要轉彎抹角，如果學王真的是傳說中的豪傑，那麼也應該有着與威名符合的胸懷。
“可以給你從來未曾支付過的代價，不考慮考慮嗎？”
學王果然沒有因爲皇太一的拒絕而震怒，反而好像很好說話並提出了商量。
“啊？什麼？”
“我！”
學王驕傲地拍了下已經有着一定規模隆起的胸口，仰起了頭。
“噗——”
皇太一嘴裡的血噴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