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呸噓——”

裹得像巧克力螺一樣的黑鬍子狠狠打了個聲音怪異的噴嚏，鼻孔掛上了長長的鼻涕。

他的臉色不大好，不是因爲太冷，而是因爲喝了大量驅寒的酒而陷入了醉意，但酒精似乎也不是特別有效，至少沒有徹底驅趕走感冒。

正經說，喝酒驅寒這種事本身就是一種不靠譜的做法，因爲這樣反而會因爲加速的血液循環而帶走更多的熱量，甚至會致命。

戰艦現在的高度，山貓任何攻擊都無法企及。

“可惡，下次肯定把你作成山貓鍋吃掉……阿嚏——希爹噗——你給我等着……”

黑鬍子張開醉意十足的眼睛恨恨地詛咒着山貓，打噴嚏的聲音依然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可以說是天賦異稟的一種體現。

把黑鬍子從冰塊中弄出來，着實花了不少工夫。

“現在所有作戰計劃上的細節都已經驗證完畢了，抱歉，好像還沒自我介紹過，我叫副船長，是這艘船的副船長，也負責船上機械相關的保養維修和改造的工作，哈哈哈，其實這個纔是本業。”

同樣坐在甲板上的熊形生物友好地向着皇太一伸出了……前肢。

“你好。”

儘管皇太一對奇怪的變態大叔沒什麼興趣，出於禮貌還是和它握了下手。

聽聲音是大叔沒錯，也不知道爲什麼名字就是副船長，大概和名叫牛高達的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那傢伙是我剛學會出海的時候就認識的了，雖然像個變態本質上也是個變態，但非常可靠。”

黑鬍子又擰開了一瓶烈酒，像喝水一樣大口大口地灌，他的酒量極大，船上也常備着大量高度烈酒，拿來洗澡都沒問題。

不知道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變態到底哪裡可靠啊？

“不要被那個腦子不清楚的鬍子變態帶節奏，雖然他說的話基本上沒錯。”

副船長單手抄起一個空瓶丟向黑鬍子，不過被輕鬆躲開了。

“可靠的地方嗎？”

皇太一順口問道。

“不，變態的地方，我這個人很誠實。”

“……”

和這人沒辦法聊天，認真的。

“我說啊，你這個作戰計劃……到底是怎麼安……安排出來的？怎麼就像……像看了劇透一樣？”

黑鬍子的舌根開始有點不大靈活，這也沒辦法，他身旁已經圍了三十多個一升裝的空酒瓶。

都是能直接當燃料用的那種酒，正常人都喝不下這麼多的水。

之前的所有戰鬥，都是對作戰計劃上有疑點的地方進行的驗證。

“大概是聽到了神諭之類的。”

皇太一至少有一半認真地迴應道。

絕對不能說是司命留下的亡語……雖然那個應該並不是亡語而且她還好好地活着。

“好了，既然確定山貓沒有被自殺指令完全影響，那麼接下來就好辦很多。”

副船長丟掉了手中的螺絲刀，動力裝甲外表部分的損傷已經修理完畢。

明明擁有修理巨大戰艦的技術能力，動力裝甲竟然還要用螺絲刀手動修理，實在是很難理解。

“如果真的一心要自殺，就不會理睬我們這種小蟲子級別的攻擊，如果真的想攻擊我們，就不可能使出這麼簡單的招式，所以可以確定現在山貓應該沒有下定決心去自殺。”

皇太一總結了一下剛纔的心得，不知爲什麼忽然對黑鬍子的酒有了點興趣，眼睛向着酒瓶看去。

還是算了。

“沒想到這種規格外的生物也沒法免俗啊。”

副船長似乎冷笑了一聲，也可能是在感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皇太一在這方面相當認同副船長的意見，所以也微妙地笑了笑。

大部分叫着要自殺的傢伙，基本上都是演給別人看的。

相反，要是真打定了主意不想繼續活下去，從下定決心到信仰之躍，基本上花不了多長時間，非常乾脆利落。

生命可不是那麼廉價的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動物亦是如此。

這麼一想，就能夠明白陰沉少女直接令人自殺的怪異能力有多麼可怕，然而，即使是這種能力也不能完全影響到山貓的神智，實在是非常可怕的精神強度。

“好，大家都沒什麼意見了……嗝？”

黑鬍子瞪着充滿血絲的眼睛，猛地打了個嗝。

“可以，勝算非常大。”

副船長第一個表示贊同。

皇太一也無聲地點了點頭，身爲這個作戰計劃的發起人，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只不過心中似乎總有一絲奇妙的不安。

戰場之上，情況瞬息萬變，本來就沒有什麼百分之百的勝率，這都是很正常的，可是皇太一就是覺得那一絲不安和這個沒有太大關係。

好像在哪裡埋下了一個自己沒有察覺的flag。

爲何會是玄學層面的不安？皇太一自己也說不清楚，沒辦法也只好暫時擱置。

“返航！”

舵手鐵傲一聲悠長的吆喝，空中飛行的巨大戰艦加速駛向歌利亞。

時間非常緊。

皇太一回去看了一下情況還算穩定的司命，就直接返回到戰艦上了。

爲了接下來的作戰補給武器，補給裝備，已經徹底酒醒了的黑鬍子的確展現出了領導的才能，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沒超過兩個小時就已經準備完畢。

同時，屬於黑鬍子的另一艘較小的空中戰艦也來到了歌利亞，像這樣的戰艦隻能短時間作戰，所以除了戰場以外沒有別的用處，就連黑鬍子也沒有幾艘，十分珍貴。

乘上這艘戰艦的卻是和黑鬍子一直不大對付的白……白色鬍子比較濃重的埃裡克老人，他是作戰計劃當中的一個重要部分，除此之外沒有人能夠勝任。

比較好的消息是一開始王虎提及的幾個金級冒險者拼命趕路總算是趕到了，但他們現在不在這兒，這些人的工作是保護最後一批撤離的民衆，現在歌利亞這座城市當中只有能夠作戰的戰士。

單個戰鬥力的意義已經不是很大，對方不是憑着力量就能擊敗的對手。

好吧唯一的例外是司命。

“萌。”

仰着脖子望天了許久，黑鬍子才從恍惚狀態中緩了過來，粗糙的臉頰上還帶着些緋紅色。

“加一。”

副船長雖然沒像黑鬍子那麼沉迷，不過得出的的確是相同的結論。

皇太一決定咬緊牙關不說一個字，堅決不能和這些傢伙討論這個話題。

極北要塞都市歌利亞。

對天災級魔獸山貓最終決戰兵器。

搭載完畢。

全長三百二十六米，重量未知。

三分之二部分爲特殊合金材料，圓柱形狀，雖然堅固，但更重要的是柔韌性，總之能夠進行巧妙的震動。

三分之一部分是粉紅色，有一點點翹起的弧度，尖端部分圓滑，至於爲什麼是粉紅色……大體上同類的東西都是這個顏色。

從描述上看就是傳說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