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氣味頃刻濃烈了十幾倍，縱是習慣於黑道打殺的李天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看着場子上的忙碌的兩個人，縱然看慣了生死的踏龍一組的人都爲謝玄宇的殘忍感到害怕。

“你慢一點，我再刺一下再去殺吧！”謝玄宇的聲音響起，手中的電動刺針機時刻發出讓人心酸的聲音，蕭貴不知道在那裡看見的如果注射太多的麻醉藥物會使自己反射變遲鈍，所以他要求謝玄宇在給自己文身的時候不使用麻醉藥，一針刺下鮮血四濺，然後蕭貴馬上用一塊帶着自己剛殺死的人的血液蓋上去，謝玄宇說這叫血祭，用即將死亡的人的鮮血塗在自己身上以後自己身邊就會凝聚起無形的殺氣，其實這都是騙人的，主要是要鍛鍊蕭貴的膽識，和斷絕他的後路。

“這一個沒有氣了，我才砍一刀啊！”滿身血污的蕭貴眼中完全沒有一點人性的意識，好象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同類而是自己的獵物一般，此刻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人，只是自己前進的階梯而已，雖然不知道謝玄宇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蕭貴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了頭了，因爲手中那把滴血的兇器可以證明自己已經不再平凡了。

“死人永遠不知道痛的，你繼續除了那個角落的人，其他的隨意砍殺吧，反正你不砍他們他們也會死的，你就當是送他們最後一程吧！”謝玄宇絲毫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這是他唯一一次感到快意的時候，蕭貴雖然是在懵懂的狀態下被自己帶進黑道，但是今天的表現證明了自己的眼光沒有錯，看了看角落裡的那個中年人，他放緩了自己的動作，死死地看着蕭貴一眼，謝玄宇知道一個人要真正達到讓黑道上的人物認爲狠辣的那一個地步是需要代價的。

此刻的蕭貴背後鑽心的疼痛幾乎讓他昏厥，但是也正是疼痛又讓他強打精神，慢慢的他的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是那麼真實，好象自己正在收割莊稼，可是手中的不像是鐮刀啊，一步一晃的，看見一株高大的樹苗還是什麼的，自己一刀下去就會迸發出鮮豔的紅色，那是豐收的味道嗎？很甜的，蕭貴的意識模糊了，突然好象被什麼撞了一下，仔細一看好象正是自己收割的莊稼，怎麼莊稼還會動啊，蕭

貴一個機靈，神智恢復了不少。

“踏龍，你這個老東西，你他媽還是人嗎？”撞蕭貴的正是謝玄宇口中的那個中年男子，本來只剩下一口氣的他看着蕭貴發瘋一般地砍着自己的兄弟，他的心都碎了，他不怕死，自從選擇了黑道他就知道風光的代價是多麼的慘重，曾經他就見過自己的親兄弟被人砍死，可是自己卻無能爲力，黑道之中永遠沒有一帆風順，他已經厭倦這樣的生活，可是他卻不能全身而退，今天真的是他最後的日子了，這些他都知道。

“張鋒鋒，我還以爲你被嚇傻了呢？知道說話了。”謝玄宇冷哼一聲，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我是傻瓜，我不是傻瓜我怎麼會幫助你這個惡魔，我不是傻瓜，我又怎麼會有今天。”張鋒鋒知道今天大限已到，他想說出心中的一切，可是才說了幾句胸腔中的鮮血就噴了出來，他知道自己的內臟已經被這些人打碎了，就算他們現在不動自己，自己也活不了幾天了，鮮血早已經瀰漫的空間又多了一絲陰森，此刻他好恨，恨自己高估了自己在踏龍心中的地位，恨自己沒有聽從其他兄弟的勸告，可是這一切都是自己身不由己。

“你也知道你有今天，你可知道因爲你的緣故，我踏龍幫幾乎被陷入了全面被動的境地，你知道嗎？正是由於你出賣了我，我踏龍幫的兄弟損失了多少嗎？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不假，你也爲我做了不少事，可是既然你選擇了背叛了，那麼你就要接受背叛的代價，你以爲我喜歡看作喝血腥的場面的嗎？你錯了，我踏龍出來混了這麼多年，早就看慣了生死，可是我最痛恨的就是背叛，無論什麼原因，背叛是我最看不起的。”謝玄宇的聲音有些顫抖了，眼前這個人曾經爲自己做了太多太多的事，甚至還爲自己擋過刀，可是幫會大了，自己不能開這個先例，所以他必須得死，因爲自己不得不殺雞給猴看，在踏龍幫因爲內鬼的事絕對不能再有發生。

“其實，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老大是我對不起你，不過在我死的時候，我還要求老大一件事，希望老大你能答應。”張鋒鋒的聲音已經沙啞，完全沒有一點生氣，本來就失血過多的他，開始還靠着

一點意志撐着，被謝玄宇罵了之後，愧疚難當的他已經放棄了最後的求生願望。

“內鬼還想要什麼願望，真是笑話。”說話的是一個很是高大的漢子，這個人蕭貴不認識，他正是踏龍一組的組長，霸剛，也是謝玄宇的親信之一。

“你說吧，我儘量答應你。”謝玄宇沒有理霸剛而是親自走到了張鋒鋒的身邊，輕輕地扶起他的上身，有心放他一馬的謝玄宇此刻終於體會到了當年諸葛亮的痛楚了，蕭貴也已經處理完了其他人，全身血肉模糊的站在那裡，他身上的鮮血一半是別人的一半是他自己的，他的眼神早已經麻木了，望着眼前的情景，他終於明白自己黑道的真諦那就是死人，經過了今天他終於明白了那句混混永遠不明白的話：黑道不是天堂，是地獄。

“老大，你要小心張宋王……。”話到一半張鋒鋒的舌頭已經僵硬了，後半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盡力擡起自己那已經被挑斷經脈的右手奮力指了指謝玄宇身後的霸剛，睜着的雙眼再也沒有機會閉上，謝玄宇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牢記了張鋒鋒的遺言，他使勁把他抱在懷裡，閉上自己的眼睛，在場的人都安靜了，很多人都不明白踏龍幫主既然要殺死張鋒鋒爲什麼在他死後又這麼難過，唯一沒有想什麼的人只有蕭貴，因爲他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謝玄宇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片溫暖，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經被張鋒鋒口中噴出的鮮血打溼了，他的雙眼依然還是看着霸剛站的方向，謝玄宇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伸出右手向着蕭貴呆立的地方揮了一下，很有默契的一組的成員頓時走出兩人把蕭貴架了過來，此時的蕭貴完全沒有反抗的意識，整個人就像殭屍一樣，滿身的鮮血給人一種肅殺的感覺。

謝玄宇輕輕地放下張鋒鋒的屍體，用自己的右手在他的鮮血中抹了一把然後狠狠地塗抹在自己親自用刺針機刻畫後的蕭貴背上，完成了自己所謂的血文身最後一把。

“李天。”謝玄宇顫抖地叫道。

身爲踏龍乘風堂堂主的李天快步走了過來，耳語幾句後李天又快步離開，今天不是一個普通的日子，對於踏龍幫的誰都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