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裡出來,我的心情無比的輕鬆,這段日子以來的陰鬱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母親一直在外面等我,看到我們孃兒仨出來,一臉擔心的迎了上來。
“去了這麼久,”她抱怨似的說了一句,把習習從我的手中抱了過去,“我都等着急了。”
心裡的喜悅抑制不住,我從善如流的把兒子交到了母親懷裡。
“怎麼了?”看習習的精神狀態很好,母親疑惑的問,“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有什麼喜事嗎?”
“嗯?”我這才察覺到自己的狀態,“嗯,是喜事,我們回家吧。”
母親一臉的將信將疑,但是此刻孫子纔是她最大的牽掛,因此她也沒有多問什麼。
再過兩天才會是沈若慈上庭的日子,而關乎sk今後的投票卻在三天後,如果順利的話,是能夠趕得上的。
我終於能幫上霍擎川的忙了,這樣他的負擔也能小很多。一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就美滋滋的。
晚飯的時候霍擎川打來電話,說是公司有事可能不會回家吃飯,讓我們不要等他。我本來打算他回來後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但是他只要一忙就是半夜,我可藏不到這個時候。
陪着父母吃過晚飯,也喂好了習習,我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提前跟父母說了情況,他們也沒有多加阻攔。母親還打包了特別爲霍擎川補身子的養生粥,一再囑咐我要讓他全部喝掉。
坐在奔向霍擎川身邊的車子上,我抱着有些溫暖的保溫瓶,心裡也越來越激動。
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定會鬆一口氣的吧,我想。
天氣已經入冬,此時的外面漆黑一片,雖然沒有下一場雪,溫度已經快要接近零度了。
下了車,一股寒風就從領口處涌進了身體裡,我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衣領,把手裡的保溫瓶抱緊。
“李叔,您回去吧,我跟霍擎川一起就好了。”我對好心送我出來的李管家說。
送走李管家,我朝着那座只有不多窗戶透出燈光的高大建築走去。
值班的保安認出了我,也都客氣的跟我打招呼,對於這樣和善的人,我自然也是回以同樣友好的笑容。
最近是來過sk幾次,所以不用再打聽,我也知道霍擎川的辦公室所在了。其實在樓下的時候,我就能認出哪一扇窗戶是他的辦公室。
乘坐電梯來到相應的樓層,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我走出了電梯。
輕車熟路的找到霍擎川辦公室的門外,我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側耳趴在門上聽了聽,裡面安靜極了,好像沒有人似的。
但是光線卻從門縫裡透出來,我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了男人平穩的聲音。
扭動門把手,我開門走了進去。
忙碌的丈夫並沒有擡頭看這邊,他低着頭盯着桌子上的資料,戴着那副金絲眼鏡,聚精會神的在研究着什麼。
我都走到他的面前了,他這才擡起了忙碌的腦袋。
“小晚?”似乎沒有想到我會來,霍擎川驚訝的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他聚精會神工作的樣子雖然很迷人,但是我也不想讓他這麼廢寢忘食。我對他微笑了一下,走到桌子旁邊,把手裡的保溫瓶放到他跟前。
“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不吃飯啊?”我說。
霍擎川楞了一下,看了看我拿過去的東西,“哪有,我吃過了,跟他們一起。”
“騙人。”我想都不想的說。
“真的,”霍擎川又坐了下去,“你不信算了。”
“好吧好吧,”我不想跟他就這樣無聊的問題爭下去,把保溫瓶打開,盛出一碗粥遞給他,“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天氣這麼冷,你又這麼累,把這碗粥喝了吧,權當是宵夜了。”
霍擎川張嘴想要說什麼,我立馬接上了一句,防止某人拒絕。
“這可是媽特別爲你熬的,你可不要不喝,小心我回去告狀哦。”我把勺子也塞給他,潛意識的意思就是必須喝。
霍擎川見我這樣,苦笑了一下,接過我遞過去的勺子,從碗裡舀了一勺粥出來,放到了嘴裡。
“怎麼樣?”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單手支着下巴看他。
霍擎川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是在品嚐着嘴裡的美食,嚥下去一口之後,他點點頭,“好吃,比你做的好吃。”
“······”雖然我做飯仍舊比不過母親的手藝,但也不用這麼傷害我吧,我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某個直接端起碗吃起來的男人。
霍擎川察覺到我的目光,霍擎川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我噘着嘴問他,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你剛纔的表情太搞笑了啊。”他收拾了一下剩下的粥,把勺子放到碗裡擱在桌子上,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算了,看他這麼累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他計較了,我想。
“對了,你今天來是特地爲我送飯的?”過了一會兒,霍擎川看着我說。
“當然!”我想也沒想回答道。
霍擎川馬上用一副探究的目光看着我,看樣子是對我的話表示懷疑。
“好吧,”剛纔的意氣昂揚一下子就消失不見,我吸了口氣,“我來找你,還有別的事情。”
“哎······”霍擎川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我還以爲你是專門來關心我的呢,原來還有其他的目的啊。”
“少來,”我直起了身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
“說吧,”霍擎川饒有興致的看着我,“我想,總歸應該不是想我了吧。”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開玩笑,難道是擔心我,所以才故作輕鬆嗎?
“你最近去看過沈若慈嗎?”我中止了繼續跟他開玩笑,用比剛纔認真的語氣說。
提到沈若慈,霍擎川的目光一變,他看着我,“就那次跟你去過一次,最近實在是太忙了,等事情一過,我們再去看看她。”
我想了一下,在桌子下面握緊了拳頭,“其實,”我看着男人的眼睛,聲音也變得低了些,“最近我都有去看她。”
“你?”霍擎川不明所以的反問道,“什麼時候?”
我剛要回答,霍擎川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看我的目光也變得有了深意,“你難道去找她幫忙了?”
既然被猜了出來,也沒有必要再兜圈子了。看霍擎川的緊張的樣子,想來對我擅自的決定肯定很生氣吧,我低着頭,不敢想象他會怎麼斥責我。
我的頭更加的低下去,“嗯,因爲,我想要幫你。”
對面沒有再發出聲音,這種氣氛太壓抑了,我硬着頭皮擡眼看他,男人的臉上卻沒有明顯動怒的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目光平靜,表情寧靜,不過這種氣氛更加讓人害怕。
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前纔是最寧靜的。
完了,當時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不過,即使要被罵一頓,我也要先解決了他的難題纔是。
“等,你先等等罵我,”我條件反射的朝霍擎川伸出了一隻手,做了個止的動作,“我已經成功的說服她了。”
霍擎川的眉頭皺了皺,眯着眼睛看我。
“沈若慈答應把她知道的所有關於霍強明的事情都說出來,兩天後這件案子就要開庭了。”我說,“而你們的投票是在三天後,只要處理的得當,應該來得及。”
然後就是一陣迷之沉默,他到底是要罵我,還是考慮一下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怎麼着也給個話吧。
我如同等待判刑一般膽戰心驚,總感覺時間過得好慢,一秒一秒太煎熬了。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吧!”我索性脖子一梗,總這樣吊着我太惡劣了吧,不管了,豁出去了。
見我這樣,霍擎川突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等下,這是什麼情況?!
我的大腦瞬間就反應不過來了,難道是我的耳朵出現幻聽了?不對啊,他臉上現在還是笑着的啊。
“啥?”因爲太過震驚,我瞪着眼睛傻傻的回覆了一聲。
“你啊,”霍擎川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你這都什麼思想啊?”
我立馬就愣神了,難道他不怪我?
“我爲什麼要罵你啊,還要殺要剮,你是不是傻了?”霍擎川的臉上依舊沒有褪去笑容,用逗樂的表情看着我。
“可是,”心裡的震驚沒有完全褪去,我的精神依舊處於緊張狀態,“你不是不讓我去找她嗎?我以爲我擅自做主,你一定會不高興的。”
“其實,”霍擎川斂去笑容,“我是不贊同向她開口,但是我也不至於會罵你的啊,我在心裡到底是什麼脾氣啊。”
“暴力,惡劣,脾氣差,看不起人!”我不假思索的說出了幾個形容霍擎川的詞語。
······霍擎川的表情變得相當的無語,哭笑不得的樣子。
“你就是這麼想我的?”見我一臉的理所當然,霍擎川臉上掛着無奈的表情。
“對呀,”我乾脆的回答,“這些都是霍大少爺您的代名詞。”
“好吧······”霍擎川看上去也受到了打擊,並且不打算在我這裡再次受到傷害,“你說什麼是什麼吧。”
“那,”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含義,索性繼續剛纔的話題,“也就是說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我真的幫到你了對嗎?”
“你啊,”霍擎川嘆了口氣,“我都說了公司的事情就讓我來操心就好了,你就是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