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我們的動作,臺下又是一陣掌聲,但其中有多少真情實意爲我們祝福的,就不得而知了。
霍擎川的脣上傳來熟悉的觸感,這份溫柔讓我如此的眷戀。跟他這個吻,我多麼的希望到地老天荒。
但是霍擎川放下了他的手,同時也離開了我的脣。
終究,這個吻,多半是做給臺上的人看的。
我慢慢的離開他,他的臉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成爲她的合法妻子,我仍舊看不懂此刻他目光中的含義。
司儀宣佈我們成爲合法夫妻,禮堂裡再次響起了浪漫的婚禮進行曲。
按照傳統的規矩,我要將手中的捧花背對着觀衆中的單身女孩子扔下去,明明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但卻不得不照做。
接下來,就是賓客們的進餐時間了,豪門的婚禮不同於小家小戶,我和霍擎川根本不用挨張桌子去敬酒,只是相攜來到最親近的人的桌子前。
說的相攜,其實也只不過是司機推着霍擎川,我跟在他們身後罷了。
霍擎川的父母和我父母的桌子緊挨着,按理來說我們應該先去男方父母的桌子敬酒。當我看到鄰桌父母安詳又溫暖的眼神的時候,原本還殘存與內心的焦躁,一下子就消失了。
霍父顯然對剛纔的那場騷亂的罪魁禍首——我心有不滿,他嚴厲的看了我兩眼,最終沒有說出什麼責怪之詞。霍母跟自己的丈夫一條心,看我的眼神並沒有因爲我成了他們家的一員而親近幾分。
我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展翼父母的時候,他們也莫名的不喜歡我,對我的改觀也是隨着時間慢慢推移而發生的。
也許,我就是不懂得如何討公婆開心吧。
“事情總算是過去了,以後一定要注意處理後續問題。”霍父臉上一丁點兒都看不出爲兒子結婚而高興的表情,語氣依舊嚴厲。
霍擎川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那裡去,“這個我自然會處理好。”
果然是父子,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難道有錢人家的父子相處模式都是這樣?我不禁爲自己以後的人婦生活擔憂起來。
桌子上還有其他的幾位霍家長輩,他們此刻端着酒杯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們。
霍擎川無意給我介紹這些人,彷彿這趟過來只是爲了跟自己的父親打個招呼。
他都不在意的事情,我自然更加沒有置喙的餘地。
繞過南方桌,旁邊就是女方桌了。
這次婚禮,我們家只來了我的父母,其他的親戚並沒有前來,估計是爸媽是打算等我歸寧的時候再宴請賓客了。
我剛走過去,母親就迎了上來,她緊緊的抓着我的手,眼中還有剛纔那場意外的餘波。
“媽,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事了。”即便不明說,我也明白母親的想法,我也回握住她的手,輕輕的安慰她。
我又看了一眼父親的方向,他總歸是男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堅定和肅嚴。
我們父女只需要用眼神交流,便能知曉對方心中所想,我朝着父親點了點頭。
父母應該是第一次見霍擎川,對這個女婿應該是一無所知。如今在婚禮上介紹他們的女婿,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伯父,伯母,你們好,初次見面。”霍擎川倒是先開口了,這讓我有些意外。而且更加讓我意外的是,他的臉上,竟然有一點點對長輩該有的尊重。
他雖然沒有喊“爸媽”,但是這個表現已經讓我喜出望外。
母親很開心,她一個勁的笑着,“好女婿,真是好女婿!”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她在意的或許不是這個男人的家世,也不在意這個男人比我年長多少,她在意的,只是從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句話中體現的,對我的心意。人活五六十歲,早就能夠從一個細小的細節中,看出眼前人的人品。
從母親的表情上看,她似乎對霍擎川很滿意。
但是父親的表現就完全不同,他只是稍微的點了點頭,表現出一個老丈人該有的嚴肅。
“那個,我就叫你小霍吧。”母親看着她的女婿,說話有些小心翼翼,“我們就這兩個女兒,雖然不太清楚爲什麼最後是小晚嫁給了你,但是我們希望你能對她好,不要再讓她傷心了。你們以後就好好過日子。我的女兒我知道,她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霍擎川表現出該有的敬意,“伯母您放心,我既然娶了她,就不會讓她受委屈。”
雖然聽不出他話中的真假,我仍舊希望以後的生活會如他所說。
酒席已經開始了,我身上過長的婚紗實在是行動不便,於是之前那兩位造型師來到我這邊,對我說去換另一套新娘禮服。
得到霍擎川的允許之後,我跟着工作人員去了之前待過的房間。
他們爲新娘準備的第二套衣服是一件大紅色的禮服,採用中國傳統婚禮的色彩,上面還有牡丹的刺繡,風格則是採用西式的設計款式,中西結合,讓這套禮服很有特色。
一看就是遲馨的選擇,她非常喜歡這種熱烈高調的顏色。
而我,則更喜歡淺雅淡致的色調,只不過這次我一定要穿。
遲馨和我的身材差不多,除了胸部那裡有一點點鬆,其他地方都合身。
爲了彌補這點缺陷,造型師很貼心的從包裡拿出了兩個海綿墊,塞進了我的衣服裡。
整體造型完成之後,師傅們讓我到鏡子前自己看下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我站起來,剛想要往鏡子那邊走,就聽到了熟悉的電話鈴聲。
剛纔儀式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辦法帶手機,此刻給我打電話的,要麼是家裡照顧顏顏的阿姨,要麼就是公司的同事了吧。
我踩着高跟鞋在牀上亂遭遭的東西里翻找着手機,好不容易找到後,卻看到上面顯示的宋羽的名字。
電話因爲長時間無人接聽自動斷掉了,有二十多個未接來電,而且全部都來自同一個人。
我突然有些感覺愧對宋羽,想要給他打過去,對方的名字又顯示在了屏幕上。
還真是執着的人,我這麼想着,接通了電話。
“遲晚,你死哪裡去了!”我還沒有說話,對面就傳來某人的大喝,我還從來沒有見宋羽這麼激動過,想必是因爲一直聯繫不到我,心裡積攢了怒火吧。
我下意識的將電話遠離了耳邊,真是嚇死人了。
宋羽吼了那一句之後就安靜了下來,彷彿在等待我的迴應。
感覺他不會再上演那麼一出炸雷,我慢慢的將電話拿近,“宋羽。”我對着電話叫他。
“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宋羽的聲音聽上去仍舊餘怒未消,他在強壓着憤怒。
“對不起啊,剛纔我,沒有帶手機。”我對着手機小心翼翼的解釋着,生怕再惹惱了這位大少爺。
“你在哪裡?”宋羽不想聽我的解釋,他強硬的問道。
“我在···”我想了一下,要不要現在告訴他我跟霍擎川結婚的事情呢?
“你去參加婚禮了?”宋羽突然冷下了音調,低沉的問道。
我何止是參加了婚禮,我還變成了新娘了呢,我想,但是此刻面對他,我竟然無法開口。
“恩。”我只能這麼回答他。
“你真是,”宋羽沒有氣消,他的話仍舊鋒芒畢露,“就這麼喜歡自殘嗎?”
聽着宋羽嚴厲卻不乏關懷的話,我的心裡十分的難受。如果他知道了我現在的處境,不知道會如何看待我。
“你等着,我馬上就過去,你一定要在那裡等着我!”沒有等我說什麼,宋羽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然後,仍舊是沒有給我反應的機會,宋羽掛斷了電話。
按照他的脾氣,如果在這裡跟霍擎川碰上,兩人會打起來也說不定,我在房間了來回走了一陣子,決定暫時不去會場。
將化妝師和造型師支出去,我肚子留在房間裡等宋羽。
他是說到做到的人,不出十分鐘,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跟他說了房間的門牌號,然後飛速的組織的語言,必須要用一種不會刺激到他的方式跟他解釋纔好。
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說,房間的門“哐當”一聲響了,男人的周身還帶着外面冬日特有的冷意來到我跟前。我站起身,卻被宋羽一把抱在了懷裡。
“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事。”宋羽將臉埋在我的頸間,喃喃的嘀咕着。
我不禁有些心疼,看他這樣,難道是以爲我想不開所以纔不接電話的嗎?想到這裡,我覺得更加愧對宋羽,於是也無法將他推開,任由他抱着。
過了許久,直到他涼涼的外套染上了暖意,我才動了動身子,從宋羽的懷中掙脫出來。
他看着我,我的臉,到我身上大紅的禮服,目光由大喜漸漸變得充滿不解。
“遲晚,你爲什麼穿這樣的衣服?”就算再沒有常識的人,也能從我的裝扮上看出些端倪,來參加婚禮的人爲什麼要穿着新娘纔會穿的紅禮服?
紙是包不住火的,宋羽終究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與其從別人那裡聽說,不如由我親自告訴他。
我看着宋羽,一字一頓,心裡很緊張,也很害怕,但是我必須要說,“我跟霍擎川結婚了,就在剛纔。”
宋羽睜大了眼睛,他剛纔還如釋重負的表情瞬間僵硬。
“你,你說什麼······”我從沒有見過宋羽如此慌張,心裡也跟着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