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恆快步朝飯店外走去,經過黎夏念身旁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一路疾駛的趕到醫院,果然大門口再度呈現空前絕後的狀態,他將身上的休閒外套脫掉,換上筆挺的西服,再度迴歸到對外時一絲不苟的氣宇。
記者一看是他,紛紛圍了上來,“項少,聽說你的妻子爲了讓病患中的父親早日抱上外孫,決定提前刨宮產,是真的嗎?”
提前刨宮產?剛剛在電話裡,小艾說的是孩子出現狀況不得不早產,原來是在騙他。
項子恆不耐煩的推開纏上來的記者,快步朝婦產科走去,手術室外,劉莉娜和小艾坐在長椅上,可能是並不擔心會被人看穿,兩個人肆無忌憚的依偎在一起。
見他來了,劉莉娜連忙起身迎上,“子恆,再幫我最後一次。”
越是跟黎夏念在一起,他就越是疼惜她,這樣的新聞對她無疑是一種傷害,他氣得很捏住劉莉娜的肩膀,“你答應我什麼了?你說過會悄無聲息生下這個孩子的,現在卻驚動了媒體。”
小艾見自己愛人被欺負,過來推搡他,“你鬆手,有氣對我撒!”說着兩個人又恩恩愛愛的抱成一團。
項子恆發泄的狠拍了一下額頭,“你知不知道讓夏念目睹你生孩子,她會多傷心,你是我名義上的老婆,這孩子是我名義上的兒子。”
“你兇什麼兇,夏念她……”小艾扯着脖子就要吼出實情,卻被劉莉娜掐了一把,硬是將後面的話改成,“她、她傷心管我們什麼事!”
項子恆抓狂的伸出手恨不得打這兩個女人一頓,揮了揮拳頭又無奈的收回去,“所以打電話騙我來,又請了媒體,就是逼我在手術單上簽字?”
“對,如果不這樣做,你肯定會爲了保護夏念,不讓我提早生孩子的,我爸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反正我懷孕也過七個月了,醫生說可以提前刨出來,我就想讓我爸馬上抱上外孫子。”
劉莉娜見項子恆陰沉着一張臉,也知道這樣的要求早就違背了當初的協議,她伸手抓住項子恆的袖子,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我一直都挺叛逆的,我就是想要好好孝順我爸一次,當初你選擇跟我登記結婚,我很感激你,你就不能幫人幫到底嗎?”
拋去劉莉娜性取向的問題,項子恆其實挺欣賞她的,個性開朗、能力強、相貌也出衆,尤其夏念懷孕那會兒她一直替他默默保護,包括他險些死掉失蹤那段時間,也是這個女人陪在夏念身旁。
這場戲如果他不幫她演到底,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項子恆沉了口氣,“手術單在哪?我籤。”
劉莉娜馬上收起眼淚,拍了拍小艾,“快啊,去找醫生要手術單啊,太好了,沒準看到孩子一高興,我爸的病就好了!”
國外待久了表達謝意的方式跟國內有些出入,劉莉娜熊抱住項子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子恆,謝謝,謝謝你!”
咔嚓咔嚓,躲在門口偷拍的記者們連按快門,將這親密的畫面拍了下來。
項子恆鋒利如刀的目光掃過去,嚇得記者紛紛退出,不過出門前還不忘在抓拍幾張。
不多時,小艾就拿着手術單出來了,“醫生說今天的手術排滿了,給你安排在了明天下午,可能要麻煩項先生明天下午再過來一趟了。”
項子恆接過手術單,皺了皺眉,壓在牆上筆走龍蛇的簽了字自己的名字,以及明天的日期。
“走吧,既然來了,上樓看看你爸,明天下午我會將時間空出來的。”
上了電梯,項子恆靠在裡側,小艾挽着劉莉娜的胳膊,兩個人眉目間都在傳情,“明天手術怕不怕?”
劉莉娜點了點頭。
小艾連忙心疼的親了親她的臉頰,“我陪你一起進去,我們一家三口齊心合力,沒問題的。”
劉莉娜心裡一陣感動,“小艾,這世上只有你最愛我。”
情到濃時,兩個人的嘴難以自控的湊到了一起。
一雙手掌伸來,一手捂着劉莉娜的臉、一手捂着小艾的臉,強行分開,“停!等我出去的,看你倆這樣,我腦子有點亂。”
剛下電梯護士站就傳來了雜亂的喊叫聲,醫護人員慌亂的朝走廊盡頭的病房跑去。
項子恆心頭一驚,快速跟了上去,果然是劉爸爸的病房。
劉莉娜整個人都蒙了,硬是往裡衝,被醫護人員攔在了外面,“爸,你們讓我進去,我爸怎麼了?”
女人在強勢,懷了孕都會變得脆弱,劉莉娜兩條腿就好像撐不住她的大肚子一樣向下滑座,小艾比她瘦小根本扶不住她。
項子恆一把摟住她的腰穩住了她的步伐,“冷靜點,別哭,你越哭劉爸爸的情緒會越不穩定!”
病房門被關緊,三四個醫護人員圍在牀邊,心肺復甦器被連接到劉爸爸身上,儀器發出嘀嘀嘀的聲音,就好像秒針一樣,跟死神爭奪着垂危的生命。
劉莉娜整個人都癱在了項子恆懷裡,兩隻手緊緊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可還是有聲音不斷的從指縫嗚咽而出,面對生死,再強大的人都會變得無比渺小。
搶救持續了四十分鐘,劉莉娜眼見着那些醫護人員將儀器拆了,她將門一把推開,“爸,不會的,我爸不會死的,爲什麼不繼續搶救了,爲什麼?”
醫生被她推搡的險些摔倒,“請保持病房安靜,讓病人好好休養。”
病人,醫生說的是病人,劉莉娜連忙閉了嘴,撲跪到牀邊拉起爸爸的手,將臉頰貼了上去,“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小艾也心疼的跪了過去,摟着她幫她擦眼淚。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劉爸爸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女兒和小時候就在一起的閨蜜重重出了口氣,“爸還沒看到小外孫呢,爸不會死的。小艾啊,娜娜就你這一個好朋友,你們要像親姐妹一樣,要好好的。將來啊,讓子恆也幫你介紹個像他這麼優秀的男朋友。”
劉莉娜和小艾對望了一眼,因爲內疚哭得更兇了,誰都不願意用欺騙去對待最親愛的人,然而有些事說謊是傷,不說謊也是傷。
項子恆將她們兩個扶起來,很彆扭的喊了一聲,“爸,莉娜懷着孕,總哭不好,也容易吵到你休息,我讓她們去隔壁,我留下來照顧你。”
直到晚上七點多,劉爸爸的病情徹底穩定下來,他才往家返,途徑花店的時候他停下來,猶豫片刻推門下車。
平生第一次進花店,項子恆有些侷促,店員迎了上來,“先生是要給什麼人買花?”
“女的。”
這句回答對店員而言絕對是廢話。
“我是問什麼關係的人?”
“關係?我的女人。”
呦呵,說的很霸氣嘛。店員乾脆給出選擇題,“女朋友還是老婆?”
“都不是。反正就是我的女人,上下五千年有我就有她。”
店員就好像聽到某部電影的經典名言一樣,呆愣的瞧了項子恆好半天,天啊,要不要這麼浪漫,整顆少女心都聽酥了。
花店插花師湊了過來,“先生這話給了我很大靈感,不着急稍等一會兒,我去爲先生這句話量身定製一束花。”
項子恆看了一眼時間,第一次耐着性子等。
半個小時,一束花送到了他眼前,第一感覺就是聖潔無暇,花束是由33多白色玫瑰組成的,中間用白桔梗、勿忘我、銀葉菊作爲點綴。
“先生,這束花的名字叫天荒地老,這是我們贈送的小卡片,你要不要寫上些祝福?”
送花他都覺得有些矯情,他搖頭,付了錢捧着那束花驅車回家。
剛一進門,客廳就傳來了晚間新聞的開篇曲,緊接着主持人用嘹亮的聲音說道,“今日午間,著名房地產商項子恆先生陪嬌妻在醫院甜蜜現身……”
伴隨着報道,他跟劉莉娜相擁在一起親吻的照片大篇幅的播放在屏幕上。
項子恆偷偷看了一眼黎夏唸的表情,每次他回來她都會像個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今天卻連個餘光都沒給他,顯然是氣炸了。
他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跟瑞瑞玩的好嗎?幾點回來的?”
說話間一步步的湊了過去,將花丟進她懷裡,然後拿起遙控器換了臺,“我陪你看綜藝節目啊,還是看韓劇?”
黎夏念板着臉,垂眸看了看懷裡的花,還真是男人犯錯就會變得格外溫柔,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僅送花還說要陪她看電視。
讓他每晚拒她於千里,她就不告訴他實情,“好啊,我要看王牌對王牌,你去換了衣服下來陪我。”
聽她這氣鼓鼓的語氣,項子恆不敢怠慢,快速跑上樓。
他一消失,黎夏念笑得比花還絢爛,將臉埋進花束裡深深吸了口氣,這可是她家項先生第一次送她花啊,她都恨不得裱起來了。
稀罕了好一會兒,她在花束裡翻找,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小卡片,正常情況花店不都會送一張嗎?她還欣喜的期待着項子恆會給她寫點什麼呢!
包裝上有花店的電話,她撥過去,“剛剛有位先生在店裡買了束白玫瑰,是不是將卡片掉在店裡了?你們幫我留好了,我明天去取。”
“白玫瑰?”
店員想了一下,激動起來,“你就是那位幸運女神啊。我跟你說哦,你男朋友真的很愛你哦,我問他是送給女朋友還是老婆的,他居然說‘都不是。反正就是我的女人,上下五千年有我就有她。’”
剛好男人換完衣服下樓,黎夏念仰頭看去,嘴角彎起,店員還在說着,“但他沒寫卡片,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她家這個悶騷男,就該讓她綜合治理一番,掛了電話,她繼續繃臉,等他坐穩,她就身體一倒枕着他的大腿,“你跟劉莉娜秀恩愛的時候,不會覺得對不起我?”
項子恆坐得筆直,不想讓她難過,有不想給她希望,神啊,左右爲難的滋味真難受,可他只能硬挺着理直氣壯的說,“劉莉娜是我老婆,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倒是現在,應該說跟你在一起是在對不起劉莉娜。”
黎夏唸白了他一眼,裝、繼續裝,有你懊惱的一天!
“那,你們的孩子打算什麼時候生了嗎?”
聽她問的這麼風輕雲淡,項子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卻完全不在意他跟別的女人生孩子,不會是已經對他喪失興趣了吧。
也是,他連滿足她那方面的需要都不能,算什麼男人啊,該死的,等忙完這陣子他要去男科醫院。
小女人掐了一把他的大腿,“我問你話呢,回答啊!”
“明天下午刨宮產,字我已經簽了,能讓她爸……我爸高興高興,也算是盡孝了。”
黎夏念盯着電視屏幕,裡面的王源突然很搞笑的做了個鬼臉,她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隨口問,“又要當爸爸了,是不是很開心?”
這表情、這笑容,他在她心裡究竟是什麼啊,他承認給不了她身份、給不了她性福,讓她受了太多委屈,可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深深的虐到了他。
他氣得抓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將她一把扳過來,壓低身體狼吻過去。
黎夏念是故意氣他的,但這種程度對於向來沉穩的男人應該夠不上威脅啊,怎麼突然就炸毛了。
她被吻得呼吸都斷了,腰身一涼,衣襬就被扯起來了,緊接着帶着薄繭的手直接撫上了她的柔軟,引得她渾身戰.慄,她將身體弓起摟着他的脖子,故意氣他,“項先生就這麼喜歡揹着老婆玩禁.忌?”
項子恆抿着嘴,她這皮不皮癢不癢的樣子真是欠扁,他有點被刺激到,一把伸入她的褲腰,揉捏住她的脆弱,“對,就喜歡看你對我求饒的樣子。”
呵呵噠,上鉤了,黎夏念傲氣直視他,“來啊,讓我求饒啊,明天就要喜當爹的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