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幾聲,黎夏念朝落地窗看去,是瑞瑞,朝着她雀躍的揮着手,“媽咪,阿姨要帶我放孔明燈,我也幫你放一個,你快點過來許個願啊!”
黎夏念掀開身上的薄毯,光着腳下了牀,剛走了兩步,房門就被推開了,門外的保姆說了一句,“請黎小姐穿上鞋子。”
這可是海南啊,至少30度的氣溫,用得着穿拖鞋嗎?
見她不聽話,保姆乾脆進屋,俯身將鞋子擺在了她腳邊,黎夏念不甘心的將腳伸進了鞋子裡,“項子恆給你多少錢,用得着這麼盡心盡力嗎?”
她這明顯就是奚落,保姆卻沒聽出來,還自豪的回道,“我可是考過孕婦知識權威證書的……”
保姆猛然發現自己又說溜嘴了,結巴着岔開話題,“那個、瑞瑞在叫你,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晚餐。”
黎夏念看着快步跑出去的保姆,歪着頭沉思了好半天,可她唯一能得出的結果就是項子恆腦子進水了,沒事兒閒的這麼關心沈諾的孩子。
“媽咪,快來啊!”
瑞瑞急切的聲音打斷了黎夏唸的思緒,她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因爲那個惡魔男不讓她跟瑞瑞接觸,她就只能隔着一層玻璃跟小傢伙互動。
這幾天都是由那兩個教瑞瑞游泳的美女教練陪着他玩的,教練幫瑞瑞將孔明燈撐開、點燃,隨着熱氣不斷的累積,孔明燈緩緩上升,瑞瑞激動的拍着窗,“媽咪快許願啊,只要孔明燈飛高高,願望就能實現了。”
說着小傢伙雙手合十,很認真的說道,“我希望永遠跟媽咪在一起,我希望有一個人能像我一樣愛媽咪保護媽咪,我希望媽咪能永遠幸福快樂。”
黎夏念目不轉睛的看着兒子,她這個媽媽還真是失職,總是讓這麼小的兒子替她擔驚受怕。
瑞瑞睜開眼睛,看着孔明燈已經飛到了天上,臉上洋溢起雀躍的笑容,一邊跳着一邊拍起小手,“媽咪,你看,飛高高了,願望馬上就能實現嘍。”
黎夏念恨不得將小傢伙摟進懷裡使勁稀罕稀罕,可窗戶被鎖着,她打不開,只能蹲下身,朝着窗外的瑞瑞招了招手,然後將臉頰貼在了玻璃上,“親媽媽一下。”
瑞瑞眨了眨眼睛,突然有點害羞,他用兩隻小手攏在嘴邊,湊到了黎夏唸的臉頰處,吧唧在玻璃上親了一口,“好奇怪哦,隔着一層玻璃親着一點都不香。”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瑞瑞的表情卻是充滿新奇的,他也將小臉貼在了玻璃上,示意黎夏念親他。
母子倆就好像開發了新玩法似的,親來親去,最後嘴對嘴還來了一個,潔淨的玻璃不多時就被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脣印。
落地窗前就是游泳池,瑞瑞玩的很興奮,“媽咪,你看着,我給你展示一下。”說着小傢伙一個猛子跳進了水裡,不多時露出小腦袋,像只小青蛙似的遊了起來。
黎夏念心都提到了喉嚨,差點沒尖叫出聲,她被嗆過好幾次水本能的懼怕游泳這件事,沒想到瑞瑞才學了四天,就已經能浮起來了。
黎夏念欣慰的看着兒子,覺得像這樣被軟禁一輩子也沒什麼不好,能遠離陽城的紛爭、能不被沈家人威脅逼迫、能不必面對至親之人給予的傷痛……就這樣靜靜的看着瑞瑞長大,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跟兒子相處的時間總是一眨眼就過去了,保姆站在門口喊瑞瑞,“已經八點了,吃了夜宵就要睡覺了。”
瑞瑞被美女教練從泳池裡抱了出來,他朝站在窗前的黎夏念揮手,“媽咪晚安,明天我再來找你玩哦!”
黎夏念笑着揮了揮手,看來瑞瑞還挺喜歡這裡的。
瑞瑞剛進屋,她的夜宵就來了,依舊是廋肉雞蛋牛奶和一塊西瓜。
“必須吃嗎?我的食量沒有那麼大,不需要吃夜宵的。”
保姆板着臉,“必須吃,你需要補充蛋白質,醫生應該有跟你說吧!”
黎夏念極不情願的拿起牛奶,“項子恆爲什麼要請你來照顧我,他是怎麼跟你介紹我的?”
保姆嘴角緊抿,一臉打死也不說的表情。
“那他這幾天究竟都在幹什麼?跟那些美女鬼混嗎?”
保姆依舊裝啞巴。
憋屈死了,黎夏念將餐盤裡的東西風捲殘雲,轉身躺到了牀上,那個男人簡直就是一本十萬個爲什麼,任她怎麼看怎麼猜,都參不透。
她現在在他眼裡可是個爲了利益就能答應跟沈諾生孩子的女人,還爲了利益跟項子剛合謀毀了他的訂婚宴,他不是應該恨不得弄死她纔對嗎?
說什麼懲罰,除了不能出屋,她現在過得比少奶奶還要滋潤!
可能是懷孕的關係,黎夏念比較嗜睡,明明睡了一下午了,可這會兒她就又犯困了,想着想着她就倦怠的閉上了眼睛,抱着另一個枕頭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這邊剛進入夢鄉,保姆就悄悄推開門幫她關了燈,月光透過通透的落地窗灑金房間裡,窗外的泳池泛着波光,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逸寧靜。
不過這份寧靜在兩個小時後被華麗麗的打破了,一輛車子停在了度假別墅門前,緊接着門鈴被按響。
保姆披了件衣服急促的跑了出去,一開門正看到金主被兩個人擡着。
“項先生,這是怎麼了?”
項子恆擡頭看去,目光根本就沒有焦距,見已經回到別墅,他用力推開扶着他的人,步伐跌撞的朝裡面走去,“回來了,人呢?黎夏念呢?”
李闖煩躁的拍了下腦袋,連忙追上去,一把抓住項子恆的胳膊,“老大,你喝多了,這裡哪來的黎夏唸啊,走,我扶你回房間。”
說着他回頭看向保姆,“我是他哥們,帶我們去房間。”
李闖是前天抵達海南的,下飛機就直奔金碧輝煌,這次的演繹活動要不是項子恆出面根本談不下來,今晚是慶功宴,對方公司的人卯足了勁兒灌酒,項子恆根本推脫不開。
不過李闖總覺得項子恆心裡有事兒,根本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狀態,才喝了半瓶紅酒就這樣了,吵着鬧着要找黎夏念。
保姆前面引路,李闖和另一個同來的工作人員架着他朝別墅走去,“黎夏念那個臭女人,竟敢大鬧你的訂婚宴,大哥,你放心,等回陽城的,我鐵定逮住那個女人,好好幫你收拾一頓!”
原本隨着他們的步伐乖乖往前走的項子恆忽地停住了腳步,手臂用力一甩,“不許你說她壞話,那女人,只有我能收拾,誰、你們誰都不許碰!”
他這一下甩得相當用力,走在泳池邊的李闖一個重心不穩朝一旁倒去,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的會自救,他伸手一把拉住了項子恆的胳膊,嘩啦一聲,兩個人全都掉了下去。
項子恆水性很好,只是喝多了神經反射比較慢,幾口水就把他給嗆暈了,咕嘟嘟的往下沉。
一時間寂靜的院子亂了套,保姆尖叫起來,那兩個美女教練穿着內衣就從別墅裡跑了出來。
十多分鐘之後,總算是恢復了寧靜,項子恆被安頓進了躺椅裡,李闖裹着浴巾,嘴裡碎碎罵着,“還從沒見老大這樣過,肯定是那個臭女人,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是紗簾被拉開的聲音,黎夏念站在玻璃窗前,光着腳揉着眼睛,她的長髮睡得有點凌亂,白色吊帶裙的一側肩帶也滑落到了肩膀下。
揉了好半天眼睛她的視線才清晰,自言自語着,“怎麼這麼吵啊?”
啪地一下,兩隻手拍在了她眼前的玻璃上,緊接着就是渾身溼噠噠的男人,院子裡的光從男人身後照來,進他的身影籠罩在了她身上。
黎夏念一下就清醒了,闊別五天的男人終於出現了,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似乎有那麼點想見他。
黎夏念伸出手指,摸在玻璃窗上,指尖在他的臉頰處摩挲了幾下,又驚醒般的收回,該死的,她在幹嘛,被他軟禁了都不懂生氣的嗎?
男人粗暴而又急切的推了兩下玻璃窗,沒推開,轉身就往別墅門口跑。
黎夏念看到李闖憤恨的瞪着她,將懷裡的浴巾狠狠砸在地上,一步步的朝玻璃窗走來,握着拳頭哐哐的砸在上面,嚇得她連退了兩三步。
“媽的,死女人,你真的在這!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大哥給害慘了,要不是跟常芷萱炒作婚姻,他能在陽城站穩腳跟嗎?他能在項家挺胸擡頭嗎?都是你,害得他名譽掃地,害得他放棄夢想,害得他被禁足意大利,還害得他……”
李闖每斥責一句,黎夏唸的心就被揪緊一下,她最不想害的人就是他,卻屢屢將他推進深淵,她簡直就是他的剋星。
黎夏念拼命的搖頭,“我也不想變成這樣……我也不想……”
耳朵一下就被捂住了,李闖還在憤然的大罵着,可她一個字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