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眼，四周的一切顯得有些聒噪，無論是人來回走動的聲音，還是鍋鏟和鍋底碰撞的聲音，都彷彿在耳邊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尖叫來驅散掉這些噪音。

“我怎麼了。”袁彪虛弱的開口問道。

“哦，醒了？似乎是脫力了。”景天行正翻炒着食物，見袁彪醒來，漏齒一笑，隨即將火關掉。

“這是哪裡？”袁彪只覺得口乾舌燥，渾身虛脫沒有力氣，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不少中藥的味道，應該是一間小診所。

景天行將炒好的飯盛出來，說道：“春花堂，主人不在了，不過我有鑰匙，打電話詢問了一下，所以給你準備了這副‘藥’。”

將蛋炒飯推到袁彪眼前，又倒了一點藥酒出來，景天行將筷子遞給對方，說道：“大夫說，吃點喝點就好了。”

袁彪無語，拿起筷子吃掉了蛋炒飯，喝下藥酒後，果然身體不那麼虛弱，耳邊的噪音也減少了一些。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你當時的表情，似乎有些錯愕。”景天行見袁彪的氣色好了不少，問道。

袁彪聞言一愣，欲言又止，眼皮耷拉下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顯然是採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了。

景天行見狀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附着在你身上的靈識是會纏繞在襲擊你的東西身上的。”

袁彪聞言猛地睜開眼睛，似乎有些意外，還有些慌張，不過隨即又露出一個苦笑，如釋重負地靠在了沙發上。

“但是它們不見了，就像是被人摸消了一樣，我完全無法感覺到它們，你知道，靈識就是靈魂的延伸，我靈魂中，有一小塊兒被對方摸消了。”景天行嚴肅地看着袁彪說道，“你的表情，好像在告訴我你認識那個襲擊你的東西。”

袁彪搖搖頭，不肯說，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向外走去，背影彷彿蒼老了十歲似的。

景天行見狀並沒有阻攔對方，其實他多少猜得出來，能讓一個心性堅定的刑警如此落魄，只有在抓住罪犯的瞬間，發現罪犯是自己至親至愛的時候，纔會如此失魂落魄。

“看來，這件事情，袁彪需要回避了。”景天行嘆了口氣，拿起電話，給羅美人撥了過去。

翌日，景天行來到了女僕餐廳，意外的是，一大早，那幫莫西幹竟然老老實實在店裡坐着，而且看整個餐廳的佈置，竟然是要給這幫傢伙空出一些地方，難道是要搞樂隊伴奏？不過在餐廳放死亡重金屬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嘿，是你，黑暗君王。”奧斯丁看到景天行，放下手裡的拖把，擡起下巴不知道是諷刺還是挑釁地說了一句。

奧斯丁身旁，一身哥特連衣裙，打扮的和殭屍新娘一般的女人拉了他一下，隨即歉意地笑道：“抱歉，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那天玩弄他們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厲害，所以他們就這樣稱呼你了。”

黑暗君

王？景天行眉頭直跳，嘴角抽搐，這稱呼倒是很拉風，但是太2了一點，好像小孩子似的，說起名字，似乎只知道這個鼓着臉頰的男人叫奧斯丁，至於這個魅魔混血兒，還不知道名字。

“哦，竟然同時玩弄了那些重口味的傢伙，好可怕。”

“天啊，他看過來了，不會有某些變？態的想法，想用到我們身上吧，好怕怕。”

景天行看着原本餐廳中頂着貓耳和狗耳一對女僕，小聲耳語着，但是完全聽得到好吧？況且那隻狗娘，你甩動的尾巴和一臉謎之紅暈，以及扭捏的樣子，怎麼看都好像很期待似的，不對，他景天行可是正經人，再說他只是教訓了這些傢伙吧？怎麼成了玩弄了。

“哦，天行小友過來了，呵呵，奧斯丁和喀秋莎說你上次幫他們認清了自己的內心，所以來這裡找我和解，真是太感謝你了。”阿呆穿着白色的圍裙，帶着一定廚師帽走了出來，小玉則是跟着阿呆身後，一副乖巧的樣子，再想起那隻叫小小玉的小貓。

該不會，是熊貓和貓生下來的吧？那該叫什麼？貓熊貓？噗嗤。

“你好像在想很失禮的事情。”小玉走過來，對着景天行說道，帶着一絲俏皮，顯然是玩笑。

“抱歉。”景天行笑着說道，“只是沒想到，你們會和這些傢伙達成和解。”

阿呆嘿嘿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奧斯丁說，他們只是有些嫉妒我們罷了，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合作，雖然是合法生意，但是帝都總是免不了一些霸道的客人，所以奧斯丁他們加入後，我們不僅可以在夜間搞一些酒吧服務，還能幫忙震懾下不安分的客人，兩全其美。”

景天行聳聳肩，示意他完全無力評價阿呆這種奇葩的包容性，白天做餐廳生意，晚上變狂歡酒吧，還是死亡金屬的那種？反差有點太大了。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情嗎？”阿呆看着景天行的樣子，一語中的。

景天行點點頭，說道：“想問一些關於妖怪的事情。”

“裡面聊。”阿呆手一伸，兩人移步上了二樓，小玉爲兩人端來飲料，散發着竹葉的芬芳，聞到就讓人神清氣爽。

“竹葉青，我自己釀的，在這裡吃竹子不太方便，但是釀成酒的話，既節約空間，又能滿足口腹之慾。”阿呆憨憨一笑，拿起杯子來，一飲而盡，然後吧唧幾下嘴，一副享受的樣子，眼睛都變成了彎月牙的形狀。

“其實，我想問一下，有沒有人類變成妖怪的可能。”景天行輕輕喝了一口，竹葉青確實很棒，尤其阿呆的竹葉青，顯然是竹釀出來的，整個酒散發着濃厚的醇香，金黃色的液體晶瑩剔透，看着就似瓊漿玉液。

“人類妖化嗎？”阿呆聞言，嚴肅起來，巨大的身子也坐直了，說道：“其實人是最複雜的生靈，妖族尊崇本性，弱肉強食，鬼族痛恨生者，充滿怨憤，這些都只是本能，但

是唯有人類，有些時候，會脫離人道，踏入其他種族的道中。”

“舊時代，人人修煉，妖族大能輩出，傳說那時，人類修士吞噬了妖族的妖丹，便可奪取妖力，成爲半妖，但是其中兇險異常，往往會功虧一簣，最終性命不保。”阿呆說道，“至於到了近代，似乎沒有聽說過有妖族大能結出妖丹，更是沒有聽到人類修士的消息。”

“我們到了末法時代，這一點毋庸置疑，同時，也是人道大興，其他六道衰落的時代。”阿呆看向景天行，問道：“你碰到了什麼事情，若是可以幫忙，我這邊也可以讓手下去幫忙，事關妖族，若是事情鬧大，我們也討不了好。”

景天行點點頭，說道：“似乎並不是那樣的妖化，我的靈識也被對方摸消了一小塊兒，這樣的本事，似乎並不是一般的妖物。”

阿呆聞言一愣，隨即身子前傾，一隻手肘搭在桌子上，桌子瞬間傾斜了不少。

“你說的，似乎是我聽人說過，屬於都市傳說的一種，據說叫貓妖。”阿呆身爲妖怪，竟然比景天行更關注市井流言，景天行表示也是醉了。

“障貓，似乎是叫這個，據說是從泥轟過來的妖物，經常會裝成被車子碾死的貓，然後會趁人們露出同情心之際，趁虛而入，寄生在人的身體中，屬於很低級的附身靈，被它們附身的人，會化作沒有尾巴，卻有貓耳的妖物，吸食人類的精力和能量，吸收量大時，完全可以致死，是很低等卻又自私的一種附身靈。”阿呆一隻手敲着腦殼，一隻手端着酒杯，像個上年紀的大叔一樣說道。

“而且，這種貓妖似乎有着很強的適應性。”阿呆繼續說道，“那些來這裡玩的學生說，似乎是可以吸收宿主內心的黑暗，從而轉化爲更加高等級存在的妖靈，其特點，就是白色的毛髮和耳朵，在夜晚像是幽靈一樣，擁有反重力一般的速度和體能。”

阿呆說罷，景天行就從座位上驚訝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阿呆眯着的眼睛露出一道縫，驚訝地看着景天行，看來是被他說中了。

“袁彪的女兒，從四月份就失蹤了，身爲刑警的他，似乎很重視自己的工作，所以立案後，沒有找到女兒，他依舊在堅持工作，並且更加拼命。”景天行回憶着羅美人當時從六爺那裡掃聽到的消息。

然後看着阿呆說道：“而失聯案件出現的時候，也是四月份，很多女孩兒失聯確實是人爲，但是其中也有無頭案，很多都是過度虛弱猝死在路邊的，你聽到這些學生傳這些東西，是什麼時候？”

阿呆回憶了一下，說道：“似乎是去年冬天了吧，有人說他看到了雪女，這種在北國會纏上男人，最終將人引入冰寒絕境，殺死對方的怨靈，然後有人反駁說可能是障貓，我們當時都是當笑話來聽的。”

不，這可不是笑話，而且當事情真的發生後，這些傳言的源頭，也讓景天行在意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