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態羽渡塵恐怕對西琳的影響有限，爲了確保安全，在進入她的夢境之前，需要先設置一層幻境……同時，還有一件要實驗的事情！”

通過亞空之矛形成的屏障，路零扭過身，看向背後，眼中有大量的金色梵文閃過。

原本堅硬的黑白兩色屏障竟然在他面前收縮捲曲，重新化作三根兩米多長的亞空之矛，中央一顆金色的核心旋轉個不停，散發着璀璨的光芒。

“即便在幻境中，虛空萬藏的能力也是可以使用的……雖然我沒法直接擬態西琳的空之律者核心，但是通過一點點複製她的能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我也就相當於擁有了空之律者的全部力量！”

路零輕輕拋着三根亞空之矛，然後打了個響指，讓它們消散於空氣。

隨後他伸出右手，放在面前，感受着手掌上面傳出的阻塞感，彷彿空氣中存在着一個無形的壁壘。

“果然，幻境中消失的東西，在現實中還是真實存在的！”

路零點了點頭。

剛剛在踏入屏障之前，羽渡塵便已發動，這裡只不過是西琳的意識構成的虛幻空間。

在現實空間中，他仍然站在亞空之矛形成的防護罩外面。

“羽渡塵的能力說是干預意識和製造幻境，聽起來很玄幻，但原理很簡單……就是通過影響人大腦內存儲記憶的海馬體，神經突觸以及大腦皮層，調取或者修改記憶，說到底仍然是物理層面的攻擊！”

路零輕聲低語，眼中閃爍着精芒。

“奧托曾說過，十四律者中不涉及任何關於靈魂的知識；羽渡塵中所蘊含的知識和大腦有關，應該是神靈傳授給人類的知識上限了……如果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靈魂的力量！”

感嘆一聲，路零扭過頭去，將目光投向了大牀。

西琳安靜的躺在牀上，面上帶着深沉的睡意，纖細的眉頭微微皺着，長長的睫毛顫抖，絕美的臉頰沒有往常一樣的冰冷，有的只是小女孩一般的柔弱與驚惶。

此刻，她兩隻纖細的手臂緊緊抱着自己的肩膀，雙腿蜷縮，頭部深埋，只在牀的中央佔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彷彿外面的世界存在着什麼可怕的東西，只有縮緊身體才能得到小小的安心。

原本漂浮在她背後的光翼和理想流體都散去，一張薄薄的被子被她團得亂七八糟，抱在胸前。

“怪不得西琳在睡覺的時候要設置屏障，恐怕不光是爲了保護自己，同樣也是不希望這樣的姿態被別人看到……強大的力量沒有爲她帶來絲毫的安全感，反而帶來了深深的恐懼，這真是一件讓人悲哀的事情！”

路零眼中閃過一抹光芒，慢慢的走到西琳身邊，仔細的凝望着她的臉頰，在牀頭坐了下去。

“吱呀！”

牀板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瞬間，西琳緊閉的眼眸睜開，冰冷刺骨的金色眸子向上一瞥，看向了路零，三根黑白交加的亞空之矛憑空出現，矛頭直指他的眉心。

“人類，你想做什麼？”

聲音不緩不急，卻蘊含着一股凌厲的殺機。

睜開眼的西琳好似一頭恐怖的巨龍，和閉着眼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被西琳盯着，路零隻感覺自己的心臟被利劍刺穿，脊背有些發寒，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

因爲這是西琳的意識空間，就算在這裡被殺他也不會死。

“西琳大人，你設置在牀邊的屏障突然消失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如有冒犯，希望大人你不要介意！”

路零一臉如沐春風的笑容，輕聲解釋。

這一笑，將他提升後的魅力毫不掩飾的展示出來。

西琳瞳孔微微放大，在她的眼中，路零的笑容就好似陽光一般溫暖，大海一般寬廣，蘊含着萬物復甦的氣息，讓她緊繃的神經下意識的舒緩。

“怎麼感覺這個人類順眼了很多，難道是我的錯覺……”

寒冰般的眼眸漸漸融化，西琳心中犯嘀咕，同時掃了牀外一眼，發現屏障確實不見了，皺起了眉頭。

“難道是因爲我剛剛做噩夢的緣故，不小心將屏障解除了……”

沒有思索出答案，西琳看向路零。

“人類，情況我大致瞭解了，不過爲什麼是你過來查看，貝拉呢？”

“回稟西琳大人，貝拉因爲太勞累，已經睡着了。”

路零伸手一指沙發。

西琳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發現貝拉確實在上面躺着，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是否做了什麼美夢。

“真是辛苦她了，白天的時候從西伯利亞飛到這裡，又經歷了兩場戰鬥，會累也是正常的……”

輕聲呢喃一句，西琳扭過頭看向路零，面色變得有些柔和，輕輕點頭。

“人類，你做的不錯，辛苦你了……接下來你就回到原位守護吧，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要靠近我！”

西琳說話的時候，路零一直盯着她，發現她沒有看出這是幻境，稍微鬆了口氣，同時露出關切的神色。

“西琳大人，我剛纔看你有些不舒服的樣子，難道是做了什麼噩夢嗎？”

“人類，這不是你該問的。”

西琳聲音冷漠，眼神逐漸迴歸冰冷。

“抱歉，西琳大人，我問了多餘的問題……”

路零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然後伸出兩隻手，握住了西琳的右手。

“果然，還是直接行動比較好！”

“人類，你……”

西琳沒想到路零竟然敢觸碰自己，眼中閃過一抹驚愕，粉嫩的嘴脣微微張開，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西琳大人，噩夢大部分是由焦慮，憤怒，恐懼等負面情緒構成，當一個人的時候，這些情緒會被無限放大，身邊有人陪伴的話會好很多……我小時候也經常做噩夢，我的母親就是這樣陪着我的；所以，我希望也能這樣陪着西琳大人！”

路零一臉微笑的解釋，將“母親”兩字念得很重。

伴隨着這兩個字，他的眼眸中有紅色的光芒閃過。

西琳本就驚愕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然後回過神來，有些迷茫的望着路零的手，臉上泛起一絲溫柔，眼中閃爍着追憶，竟然有些出神。

半晌後，她纔回過神，表情恢復冷漠。

“人類，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上，我姑且允許你陪在我身邊吧！”

“多謝西琳大人理解。”

“不過也只是握着我的手而已，如果你做了什麼多餘的事情，我會撕碎你的！”

“西琳大人放心，不會的。”

掃了路零一眼，西琳沒有發現異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睏倦的打了個哈欠。

不知道爲什麼，她今天感覺特別的疲倦。

“可能是這具身體還沒有和我的意識完全融合導致的吧……”

呢喃一句，西琳感受着路零手掌上傳來的溫暖，表情下意識的有些放鬆。

“確實，感覺有一絲安心，這個人類沒有騙我……”

帶着這樣的心情，西琳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一個幻境完美的完成了，接下來是第二個！”

看着西琳沉睡，路零雙手緊握，也跟着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的空間被撕裂，西琳包括大牀全部消失，陷入了一片黑暗。

路零在黑暗中舉目四望，終於在靠近右側的方向找到了一處光亮。

彷彿一束探照燈的光芒，從不知名的地方落下，照亮了十米方圓的地方。

那裡有一張病牀，以及一個穿着單薄長裙的紫發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