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遇高人法正開眼 伴美人軍師風流

蔡妢想着想着就生悶氣，哼！同樣一個屋檐下，你偏偏看上那個野丫頭，對自己怎麼總是彬彬有禮，僞君子。蔡妢的琴聲幽怨，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於耳。孝直在家中也聽得出來這其中的哀怨，於是便到蔡妢院中慰問一下，以示關懷。

孝直慢慢地走進他們三人居住的小院，翠竹依依，臘梅暗香，紅花不見，白雪如銀。院中更有爐火靜寂，案籍索然。蔡妢依舊撫琴，琴音愁苦，黛眉低垂，孝直走近，佇立旁邊，一曲完畢，蔡妢方與孝直見禮。於是倩兒上茶，二人坐定。茶水入口，初時甚爲苦澀，而後甘甜。

孝直問道：“姑娘在我府中可有不適？若是有不適之處，還請姑娘言明。”蔡妢微微搖頭道：“小女子在丞相府中甚好，並無不適之處。”孝直道：“姑娘有何愁苦，若是方便，可說與我聽聽，看看我能否爲姑娘答疑解憂。”蔡妢低頭不語，孝直也只好飲茶不提。

蔡妢心中暗罵，還不都是你，哼！花心放蕩，傷了本小姐的心。孝直又道：“若是姑娘有雅興，我願陪姑娘出城遊覽西南青城山，道家仙山，風景秀麗。如此即可以讓姑娘開闊眼界欣賞自然，也可以陶冶情趣，放鬆心情。”蔡妢本不願和他一起，再想想在這院子這幾天，憋的人透不過氣，何不出去走走，反正有這個丞相一起，不怕有什麼閃失。於是蔡妢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孝直道：“明日啓程如何？”蔡妢道：“一切聽從丞相安排。”孝直便向劉備請了假，說是想出去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劉備應允。

次日清晨，一隊人馬出了成都城郭，一路望西面進發，馬車中四人，無雙，蔡妢，孝直，倩兒。無雙與孝直時不時親親蜜蜜。弄得倩兒臉紅耳赤，嬉笑不斷。蔡妢則默然不語，心中淒涼。一個心中冰涼的女子，可以想象她受到的傷害，肯定不輕。

孝直一行人開始登山，這次一路上山，衆人說笑不斷，只有蔡妢不怎麼說話，只管看山中雪景，雪欺蒼松，冰凌高掛。孝直來到一條大河上，見一老者駕一小舟，任由小舟飄蕩，他身披蓑衣，獨自垂釣，甚有詩意。於是出口便道：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衰蓑笠，獨釣寒江雪。

老者聽聞詩句，收了釣鉤驚奇道：“不想丞相竟能體會小老兒的心懷，此詩意境高遠，見解獨到，丞相果真才華不凡啊。”孝直奇道：“老人家，你怎麼知道我是丞相？”老者扶須大笑道：“你身邊有一女子，身背飛刀，又有五百白毦精兵。如此看來，你不是右丞相法孝直又是何人？”孝直躬身道：“老人家慧眼如炬，在下敬服。不知老人家如何稱呼？”老者上岸，對孝直笑道：“小老兒是襄陽人司馬徽是也。”

老者摘去斗笠，蓑衣，素帶飄飄，鶴髮童顏，有隱者之風，又似有仙風道骨。孝直不解道：“失敬，失敬，原來是水鏡先生。水鏡先生不再荊州，緣何至此？”司馬徽笑道：“這還不是你們逼迫的嗎？”孝直不解道：“此話從何說起啊？”司馬徽笑道：“襄陽去年被你們爭奪一番，我的山莊都被戰火毀了，我們想荊州四戰之地，終非久留之地，我與黃承巖，崔周平，石光元，孟公威等都爲躲避戰火，跑到蜀中來享樂幾年。不想再這大山中遇見你。”孝直大喜道：“哦，其他幾位高人何在？”司馬徽瞪眼道：“你別打歪主意，我們都是老頭子了，經不起你們折騰。”孝直笑道：“你老了，他們幾個年紀可不是很老。你不要說成都是老頭子。”司馬徽笑道：“他們也快年過半百，也都差不多。”

孝直着急要見他們忙道：“水鏡先生哪有此等待客之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你這將我等涼在這裡，這是高士的待客之道嗎？”司馬徽笑道：“看你着急的，來，這邊請。”

於是一行人隨司馬徽來到一處草廬，一看新木便知是新建的草廬，這草廬上下兩層，不是很大，但也有菱角飛起，別具風格，足以容納十幾人居住。進入草堂，堂內爐火旺盛，焚香嫋嫋，又有煮茶香味，飄散入鼻。案上擺放爲圍棋，古琴，又有楚河漢界的孝直改進的象棋一幅正被兩個四五十歲的文士拿着對弈，另一人觀戰。孝直等走近，觀戰之人立刻擡頭一見衆人，連忙起身見禮，道是崔周平。而這兩個對弈的人似乎沒看到這外來的客人，依舊思考下一步該當如何。司馬徽微笑不語，招呼入座，奉茶。孝直見二人沉迷與自己改進的象棋，也端着茶水，前來觀戰，如此引來了衆人都前來觀戰。

只見棋盤上黑紅雙方犬牙交錯，各不相讓，廝殺一觸即發。孝直看得出來，他們二人對着象棋還有有些研究的，要不然擺不出這陣勢，牛人就是橫，不是吹出來的。可是孝直一人精通好幾本象棋古譜，所以這些人擺的這陣勢對他他來說簡直是小兒科，輕鬆便能解決。

司馬徽介紹道：右邊這位瘦者是孟公威，左邊那位胖者是石廣元。片刻後，孟公威一步失誤，導致石廣元馬後炮外加看門車，抽調他一個上前馬，局勢立馬急轉直下。孟公威大驚，慌忙調兵應付，可是這個車卻調不上來，一上來便被對方的車擋住了，根本上不來。如此孟公威只得乾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孟公威終於決定丟士留車，這樣下來，老將身旁空虛，不到數十步，孟公威老將被擒。孟公威失敗告終，於是二人與衆人方纔見禮。

孝直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孝直問道：“公威爲何要不肯捨棄車？”公威嘆道：“本來便少一馬，若再少一車，必敗無疑。”孝直笑道：“未見的，將棋恢復到剛纔的局勢，我來解廣元的局如何？”公威不信能有更好的方法，滿口答應道：“好啊，我看你如何解救。”於是立刻回覆道剛纔的局勢，這局勢和橘中秘中記載的頗有相似之處，丟車保帥，再棄車引敵，然後再跑馬逼死老將，便可反敗爲勝，期間步步不離將軍，只見孝直提起第一個車將軍，被其車無情地吃掉，但是此時敵方的車卻佔據了一個不對頭的點，爲後來埋下禍根。孝直又以馬將，廣元思索一下，又以另外一車擋住馬頭，孝直又起另存的一車橫塞相眼將軍，廣元不能以老將吃，只得以車吃回，如此，廣元老將已經無路可走，孝直馬踏開，雙將，廣元整盤局勢雖然子力衆多，皆不得力，老將就此斃命。

公威等看完，感嘆良久道：“丞相果然智謀不凡，丟棄二車，壯士斷腕，引開火力，依舊可以擒賊擒王，直搗中軍。在下佩服。”孝直尷尬訕笑，其實這些都是棋譜的功勞，只要對棋譜禮節深刻一點，不難解決這等問題。看樣子幾千年的文化確實要比幾個人一時的鑽研要深刻很多啊。

於是孝直讓白毦精兵們尋乾燥之處歇息，造飯，又請司馬徽的幾個童子爲兵士們燒些熱湯，吃完讓白毦精兵入山打獵。孝直與衆人一起飲酒，作樂，縱談諸事。

高士就是高士，思維快捷，見解高遠，說起話來也不拘一格。無雙聽得一個腦袋兩個大，暗自叫苦，蔡妢和倩兒也是略懂皮毛，根本聽不大懂什麼。只有孝直與他們談得甚嗨。

孟公威，石光元，崔周平等非常希望孝直也能做個隱士於他們日日把酒言歡，縱談諸事，棋場爭鋒，閒雲野鶴。可是孝直是何許人也，大丈夫豈能駢死於艚櫟之間，爲國爲民才爲大哉。孝直也不急着勸這等人出山，反正孝直知道他們對他的棋藝很着迷，有魚餌，不怕釣不到魚兒。嘿嘿，孝直不着急，以後只要能讓那個他們出來辦個學堂，教授幾個弟子，能爲蜀漢出力則足矣。

晚上，兵士們在外面搭建帳篷歇息，孝直與幾個女子都被安排在草廬裡歇息。孝直睡不着，出來走走，正好遇見蔡妢和倩兒也在草堂前散步。孝直問道：“姑娘心情可否好些。”蔡妢微笑道：“遊歷一番，能見到自然本性，心情好多了。”孝直道：“如此不枉此行。”

蔡妢見到孝直對其關心備至，陣陣暖流流入心中，不經意問了一句：“丞相以後可否叫我妢兒，姑娘姑娘的叫，感覺太生分了。”孝直微笑道：“也好，就依妢兒所言。”蔡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他改口這麼快。孝直不解問道：“妢兒爲何發笑，我有什麼不妥嗎。”

蔡妢笑道：“沒有不妥，妢兒很早就仰慕丞相文采。不知在丞相心中，妢兒是何形象。”孝直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