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江振宇看着那兩盤菜禁不住笑得手捂肚子。姬小丹又是羞又是惱，“明明有這麼多美食，幹嘛要讓我出羞呢？你們有錢是不是專愛戲弄人？”

江振宇收住了笑，但是想想也還是可樂。他捂着嘴，起身，面向牆，站了一會。

姬小丹被江振宇戲弄得無地自容，端上她的兩盤菜，“我乾脆倒掉好了，免得被嘲笑。”

江振宇上前搶過姬小丹手中的盤子，慎重其事地放到桌子中間。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水，“你是這樣居家過日子嗎？難道不知一米一粟，當思來之不易嗎？”

姬小丹不以爲然地“切”了一聲，誰會相信一個一擲千金之人會節儉如此，大概也是一個葛朗臺。

“坐下吧。陪我用餐也是契約上清晰寫的。”江振宇拉出椅子，示意姬小丹坐下。

“你的契約上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內容？”姬小丹總是聽江振宇說契約，那天她也沒有看就簽了字，現在卻被拿得定定的。

“白紙黑字，你籤的。何必問我。”江振宇見姬小丹坐下，自己走到對面坐下。

“嗯，是的，我不關心這些。我連身體都賣給了你，那麼其它的都無所謂了，不是嗎？”姬小丹手握緊盤子裡的一把刀子。

“你是向我示威嗎？好象睡足了覺，你竟然有力氣欺負我。我可不是你盤中的肉。而且我們是交易，等價。不存在誰佔誰的便宜。吃吧，吃完了，有事我要向你宣佈。”江振宇端起杯子，來，爲了我們夫妻生活的開始，我們乾一杯。

“請你在夫妻前面加上契約二字。這個很關鍵。一方面說明我們之間只是交易，另一方面也表明我是被逼無奈，迫不得已。”姬小丹端旁邊的一杯水，“對不起，我從不和我不喜歡的人喝酒，我就以水帶酒了。”

誰知姬小丹將一杯倒入口中時，才知後悔。這一杯原來是白酒。似有被陷害的感覺，含着酒，惡視着江振宇。姬小丹一狠心，將一口酒吞了下過。幹冽的酒刺得胃都象在收縮，淚水被逼出眼眶。

江振宇忙起身拿着紙巾遞給小丹，本想幫她捶後背，但是舉着的手只停在半空，“我不是故意的，你坐的位置我原想自己坐的。”

姬小丹冷目而視，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沒關係，這酒很好。可以讓我麻痹一下神經。”

江振宇的解釋只會讓姬小丹以爲那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拙劣的把戲不就是想把我灌醉之後，然後行不軌之事。好呀，我也想醉，醉的沒有感覺。

姬小丹擺出捨生赴死的豪氣，端起酒杯，扯着脖子，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的腕子被江振宇捉住，“別傷了自己的胃。”

手中的杯子被江振宇硬奪過去，酒水從杯口曳盪出去，灑在她白晰的下巴與頸子上。

江振宇心疼的窺見姬小丹斜斜而逼人的目光，姬小丹的目光藝術地表現出的意思，不是嫉惡如仇，也不似與江振宇有深仇大恨。應該是這樣的意思，我明知道我很柔軟，也知道我跌入你的彀中，但是你江振宇有和我一樣死而不懼的勇氣嗎？你儘管戲弄我好了。

“不要這樣看着我。”江振宇不忍持久地與姬小丹對望下去，他低頭坐下。

姬小丹無來由地笑了一聲，“雖然我們之間有契約，但是契約上應該沒有規定我可以怎樣對我自己。包括死，都是我的權益。”

“有。”江振宇劫下姬小丹的話頭，“誰說契約上沒有這樣的規定？你不可以傷害你自己，因爲你必須履行完契約，直到我對你沒有興趣，到那時，你想怎樣都是你的事。”

江振宇遞過紙巾，想替姬小丹擦去灑水，姬小丹奪過紙巾，自己擦了。

“契約，你還真當一回事了。我明確的告訴你，我只是爲了救我女兒，否則你這樣的公子哥在我面前不過是糞堆裡鑽營的蟲子，渾身冒着銅臭氣。等你對我沒有興趣，契約就到期了，是嗎？那好呀，你可以到地獄裡來向我討回你的公道。知道我爲什麼不怕死嗎？因爲我早就輸光了自己，無牽無掛。可是你不同，你擁有的太多，所以，你怕死。這點，你遠遠比不上我。”

“姬小丹，不要總在我面前提你所謂的英勇的死。生命本來就很脆弱，哪裡還能經得住你丟之棄之。你別跟我耍這種無奈，說到死，也不過是一閉眼不再睜開的事，很難嗎？難的是活，我相信你還站在我面前喘氣，就說明你還算是智慧的。契約是你自己願意籤的，我並沒有逼迫你。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命，那麼，你的道義之心呢？好了，我們不必再爭論下去，你都自己擱在死上了，也就是不給自己留有後路了。所以，我答應你，我們現在可以撤消契約，你重回到你自己的生活中，我不再打擾你。”江振宇咕咚一口飲完杯中之酒，辛辣的感覺刺心的痛。他留意着姬小丹的反應，如果姬小丹真的拂袖而去，那他會反口。

姬小丹輕輕地抽泣，看得出她在強力的壓制着自己的情緒。她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醫院裡的清源怎麼辦呢？高昂的醫療費怎麼着落。爲了清源，她忍受夠多的委屈，清源是她唯一忍辱活着的理由，如今，她可以放棄這理由嗎？

把姬小丹逼到這種爲難的境地，江振宇在心裡把自己罵上千回萬回了。

姬小丹緩緩地坐下，場面變冷。白紗拖曳的簾子上，是夏末安靜的陽光，透過輕紗碧染，窗口幾株不知名的樹正懨懨地微合着眼睛。

江振宇看一眼被無邊的憂傷覆蓋的姬小丹無神地凝視着窗口，“對不起。”江振宇突然開口，姬小丹則象被驚醒似的，身子微微一顫，驚異地轉向江振宇。

“既然你並沒有撤消契約的意思，那麼我現在很餓，我們吃飯吧。你愛吃什麼就吃什麼，記得，好好吃飯也是契約中提到的內容。”江振宇捏造了契約事實，那份契約其實就是一張白張上寫着這樣一行字，“姬小丹，我愛你。”其它的什麼也沒有寫。姬小丹當時也沒看，只在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姬小丹緊鎖着眉，死盯着江振宇，“果然是一個商人，料事如神啦。連這也想到了，太會算計的男人，也是會下地獄的。”

“那不剛好，我們可以在地獄中繼續我們未盡的契約。”江振宇嘴角露出一些輕鬆的笑痕。讓姬小丹拿他出出氣，他可以接受。

姬小丹的肚子的確是餓了，這幾年生活上的隨意，讓她幾乎沒有沾過什麼葷腥，這樣纔可以保持清瘦的體態。既然契約需要履行，那麼剛好，她也需要補充一些能量，與江振宇這個傢伙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