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彤，我知你心意。只是你千萬別做得這麼過激，好嗎？”江振宇難過地求。

“我只是走自己的路呀，振宇哥，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只能對我自己下手了。”鍾彤依依笑着說，絲毫不覺割腕有多可怕。

“鍾彤，你走自己的路，卻是把我們彼此都逼得無路可退呢？我有我的愛情原則。”江振宇緊握住鍾彤那自手帕往外滲血的手，粘膩的血沾在江振宇的手心，讓他的心揪得更緊。

“對不起，振宇哥，你的原則不覆蓋我。我也有我的原則。如果可以躺在愛人的懷中，就算流盡我全身的血，我也在所不惜的。如果我死了，會有一條赫然的新聞標題，女主播爲愛殉情，富公子心傷不抑。”鍾彤仰面看光線明暗交換地映亮江振宇下巴，她伸出另一隻手，不禁上去摩挲他的臉。“如果說我的愛情是一個詭異的形狀，而你的到來，恰恰天衣無縫地貼合進去。你讓我如何放手？”

“可是你不覺得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嗎？”江振宇將鍾彤兩隻手都扣住，不讓她在下巴上貪婪地摩挲。

“當兩個人都沒有退路之時，就只能相互妥協，然後共同進退，大概也會絕處逢生的。”鍾彤將頭舒服地靠在江振宇的胸窩中，很累，很想入睡。

江振宇的手機響起來，江振宇聽電話那邊是杜月娥緊張的聲音，“宇兒，怎麼桌子上有血呀，我還以爲是酒漬，卻是血。你們怎麼了，打架了？”

“媽，沒有，我們沒有動過手。”

江振宇正說着，鍾彤接過電話，“媽，我與振宇哥怎麼會打架呢，我疼他不夠呢。是我愛得太激烈，噴鼻血了。我們今晚很開心，您放心吧。”

將電話交還給江振宇，鍾彤說：“其實怎麼過都是一生，振宇哥，爲媽媽，你就不可以委屈一下？”

“難道你希望你身邊躺着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江振宇反問。

“我會讓這個傻瓜愛上我的，當他翻遍全世界的愛之後，終會發現，我纔是他的天堂。”這一年多來，她被江振宇婉拒所有帶來的委屈都化作烏有。鍾彤笑幾聲，氣弱地咳嗽幾聲。動了動頭，讓頭在江振宇的肩窩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頭髮蹭得江振宇的脖子癢癢的。

晨光初曉，病房的窗戶被護士拉開後，清爽的風了陣陣吹來，置換了房間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

江振宇一夜都守在病牀前。羅大衛醫生給鍾彤縫合了傷口，開了十幾瓶的點滴藥水。藥水中注入了鎮定的成份，鍾彤穩穩地睡在江振宇的身邊。

“大衛兄，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振宇，放心吧。我知道輕重。我會跟大家交待。”

在這晨光微熹之時，江振宇端視着鍾彤的面目。光潔細膩的肌膚，凹隱的眼窩，鳳眼長眉，直挺的鼻子，潤澤的脣，捲曲的淡黃的長髮。睡着的樣子，很象一個睡美人，美人魚。

江振宇並未在她的臉上過多的留戀。姬小丹是鍾彤的同學，又是鍾彤將她送到他身邊。鍾彤死命地追他。這些，更讓人懷疑月老的居心。

他打電話叫來總裁秘書張晗。交待了一下。

鍾彤未醒，江振宇離開醫院。集團接他的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的司機李武見總裁出來，忙從車上下來，一手拉開車門，等着江振宇。

車上，李武問，“總裁一宿沒睡呀，看你眼裡都是血絲。”作爲司機，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李武並未問總裁爲什麼在醫院，是因誰來醫院。

“嗯。我不醒，你就別叫我，把車開到紫峰門口。”江振宇覺得疲乏起來，合着眼，便入睡了。

車在此峰酒店門口停了足足有二十分鐘，江振宇才醒來。一看腕上的表，已是八點半。他拉開車門，一隻腳踏到地面時，姬小丹正從車站往紫峰酒店裡趕。呼地一陣風從江振宇面前刮過。姬小丹清瘦的身影飄過去，有些凌亂糾結的長髮，在她跑動中刻板地擺動。然後，她在江振宇溫暖的目光中消失在酒店的玻璃門處。江振宇卻又坐回車裡，不爲這縈鼻的氣息，只爲重溫那一片薄影，把他的視線模糊。他欠了姬小丹的一份保護，姬小丹所受的全部罪過都是他當初的一時猶豫。他習慣這樣自責。所以，姬小丹賜他的冷淡，再合理不過了。

江振宇站在後廚，依舊是站在那面牆前，側頭可以看到姬小丹裡裡外外地忙。江振宇相信昨天晚上的姬小丹一定不會過得很好。她寂冷如霜的樣子，就似被迫頂着嚴寒而可憐生長的生命花。真的心無知覺了嗎？還是她將痛感好好地收藏着，默默忍受。

江振宇這時想到昨天受到田大勇欺負的申小曼。江振宇倒想到去看看申小曼，或者可以另闢蹊徑，與申小曼交往爲由，走進姬小丹的生活。

等江振宇打定主意打算去秦府巷看看，姬小丹突然出現到他面前。她柔軟無助的目光顯得消瘦，那丹鳳妙眼的形態如果融入活力，定會讓人爲之傾倒。只是，失了活力的眼神，淺淺外露的憂傷看得江振宇覺得心慌。

“我求你了，別用你的公子哥追無知小女生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在這裡工作，只是想謀口飯吃，你難道連我這點基本的要求也要剝奪嗎？你站在這裡，讓我怎麼工作。”姬小丹眉頭緊皺，用懇求的語氣說。

“我。”江振宇張口結舌，不知道如何答覆。

“不要在一些無聊的事上耽誤功夫，你是做大事的人。如果你對我心存着美好的想象，那我要告訴你，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女人，我很缺錢。爲了養活我和孩子，我什麼事都願意去幹，而且還要努力地幹好。而且我這人很貪婪，錢太少了，恐怕請不動我。只要價格達到我的預期，我可以陪你上牀。這樣，你也不用這樣辛苦地在這兒站着了。直奔主題似乎更符合你這樣大老闆的胃口。所以，爲了我這樣的一個女子，我都替你可惜。”姬小丹將自己的聲譽詆譭下去，而且她覺得自己其實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不會爲錢而獻身，但是她骯髒的生命連她都很鄙視。所以，降自己的格時一點不留情面。

“你好象並不瞭解你自己。我可以答應你，我會馬上離開，但是，我站在這裡的權利也請你別剝奪。怎麼做是我的事，是否接受纔是你的事。姬小丹，我從未因某個女人這樣過，你我是有一些淵源的。所以我才。”江振宇並未將話說透，那一年，火車上的相逢，他暫時還想收好了不說出來，怕又被詆譭成公子哥的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