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出辦公室的姬小丹對江振宇視若不見。她好象與他無語可說。

江振宇也不主動地找話，就這麼站在後廚間裡，批文件，向屬下交待工作。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下班後，姬小丹將後廚所用的材料全部發出去後。揹着包出了辦公室。走過江振宇的身邊，她停了一下步子，“你又何必這樣？”

“我只想遠遠地看着。”江振宇勉強地笑着回她。

“你的時間很富餘嗎，江總。”姬小丹刻意地強調的話音落在“江總”這兩個字上。好象要與他拉開距離。

姬小丹繼續走。江振宇緊跟過去，“我可以送送你嗎？”

“不可以。爲了不讓你產生誤會，我再次告訴你，我已經結婚。而且我的孩子快一歲了。我希望你不要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我從來不認爲一個女子對男子產生好感，是因爲他的窮追不捨。我也不欣賞這樣的男子。你這樣的一個大人別落得一個浮淺的笑名。或者你應該去跟我的丈夫商量一下，看是否可以將他的女人出讓給你。你不是有錢嗎？我丈夫對錢一向熱衷。告辭。”姬小丹出了酒店，往車站去。

“你的看法倒是與我不謀而合。”江振宇腳步停下來，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在公交站臺的人羣中等車。

姬小丹上了公交車後。江振宇撥通小毛的電話，“我讓你查的事呢？”小毛驚詫地說：“宇哥，纔過去一天，你就向我要結果，太快了點。我已經蒐集到一些姬小丹的信息，但是還不太全面。”

“我等不了，你趕緊過來，把你瞭解到的事先告訴我。”江振宇說一不二，不容商量。

二十分鐘後，小毛從南方大學趕到紫峰酒店。

小毛了解到的信息彙總起來，包括姬小丹與嶽高飛的事，姬小丹退學，姬小丹被逼嫁給田大勇。

江振宇未聽完小毛的彙報，雙眉緊皺，面帶怒氣，厭聲罵道，“混蛋。”

小毛驚悸，剎住話，不敢再說。

“我不是說你，繼續說。”江振宇捏着下巴，儘量恢復平靜。

聽完小毛述說，江振宇牙關緊咬，盛怒激起，“小毛，幫我辦件事。替我保護姬小丹，那個叫田大勇的，不許再讓他近姬小丹的身。怎麼做是你的事，只要不出人命就可以了。”

小毛會意地笑笑，“這有何難。把他的禍根給廢了就是。不過宇哥，姬小丹雖然漂亮，但是她的經歷也太荒唐。你真的對她感興趣，玩玩罷了，何必認真呢？”

“放肆。”江振宇拍了一下桌，激怒地吼了一聲。小毛嚇了一跳，腿肚顫抖。

“我的事，用得着徵求你的意見嗎？”江振宇如冰一樣的清冷，手中握着的簽字筆“啪”一聲，斷成兩截。

“是是，怪我多嘴。宇哥是我最崇拜的人，也是我的恩人。沒有宇哥，我小毛是否還能活在世上還兩說呢。不過，宇哥，我還是要說一句，我聽說電視臺的女主播鍾彤對您窮追不捨，想比之下，她比姬小丹要好……”小毛說話時謹慎地望着江振宇。

江振宇一聲厲吼，打斷了小毛顫顫的話音。

“放肆——，出去，以後，任何人在我面前說姬小丹的不是，就是跟我江振宇爲敵。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事，把姬小丹的事給調查的再仔細一些。沒用的破話我再不想聽到。”江振宇的每個字都擲地有聲，臉上披了一層寒霜。心裡怒氣騰起，不禁疾怒而起。

小毛縮着脖子，無言地低頭。悄悄地退出江振宇的辦公室。走出辦公室，才覺得空氣是如此的充足，拭了拭額上的汗。他將江振宇視作大哥，曾經的他被黑道追殺，是江振宇幫他擺平的，算是救了他一條命。

門外的小毛聽到江振宇的辦公室內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音。

姬小丹下了車，可是這坐車的一路上，江振宇這個男人讓她一襟心思，凌亂如麻。

抱着清源，姬小丹走到秦府巷巷口時，突然聽到低沉的男聲，“小丹，你還好嗎？”

這個聲音傳自她蟄伏心底的紀念。姬小丹緩緩地轉頭，她看到嶽高飛坐在一棵法桐樹下，輪廓的棱角還是那麼分明，西裝與領帶一絲不苟。如今看過去，如看古人般帶着塵封以久的味道。

姬小丹合上濃密睫毛下的秀目，關於嶽高飛的記憶，她不想去追想。這個人，再不會帶給她昔日衝動情懷。那個素衣生香、情竇暗生的姬小丹，已成爲隔年冰涼的印跡。

嶽高飛與林蓉的關係還在維持。沒了曾經的冷戰，兩人之間卻似隔着什麼，難以抵近。王琮給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一張副教授晉職表格變作逼他離婚的籌碼。錢中書校長再也沒提過晉職的事。杜老教授的意識有時清晰一些，但更多時候還是模糊不清。嶽高飛想過從這個家裡一走了之。可林蓉卻揚言，一旦離婚，一定要讓嶽高飛聲名掃地。想到雞犬不寧的生活與四方投來的譏諷目光，嶽高飛怯步不前。

帶着不同的心思在兩個女人之間周旋，嶽高飛疲憊不堪。

想起姬小丹的諸多好來。她旖旎的情態，豔絕的姿容，漸漸成爲嶽高飛心底完美的痛苦。

姬小丹忍着淚水，回嶽高飛說：“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嶽老師。”

嶽高飛從姬小丹的手中抱過清源，聲色渾沉，“小丹，其實日子長了，我反而更加想念你了。你不打算接納我嗎？難道還不讓我的女兒接納我嗎？我曾經對你的詆譭，今天卻讓我後悔不迭。我不該說這孩子不是我的，你看這鼻子，這眼睛，與我的一模一樣，活脫脫的一個小嶽高飛嘛。哼。哎，當初你說給她起什麼個名字的，我都忘記了。”

姬小丹肝膽發顫。爲什麼這個令她曾傾心愛着的男人會變得翻手雲覆手雨呢？

錯了，真的錯了，錯在當初。小丹暗想。

姬小丹說：“嶽高飛，你還算一個男人嗎？是不是地球都要圍着你轉，你想起一出是一出，而我就該聽命於你呢？你這人還有沒有準譜，有沒有良心？”

嶽高飛說：“爲什麼說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我女兒是從哪兒來的。嘿嘿。我還告訴你，林蓉也有反應了，這都說明我是一個男人。小丹，你別拿話咽我。我愛你，非常非常的愛。而我與林蓉之間的感情就象兄妹之情，我對她沒有愛，只是出於對林老教授的感恩而轉嫁到她身上的感謝之情。我保證，再沒有其它了。你就原諒我走了一回彎路，現在的嶽高飛很想浪子回頭了，我知錯了。”

姬小丹不信地睨他一眼，爲什麼男人將女人傷得體無完膚後，纔想起來說一句我錯了，“嶽高飛，你還當我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學生嗎？是一個被三言兩語可以哭上三天兩夜的姬小丹同學嗎？你的話再也不可能打動我的心。我的心已經死了，僵了，幹了，枯了。如果你還想讓從前的事留下一點美好感覺，你最好離的遠遠的。否則……”姬小丹說到義憤處，不能能繼續下去，冰冷的眼淚滿過眼眶。